二叔一提到玄七子我便懵了,說到底,竹瑪姑姑現在算是回光返照了,眼看著就不行了,這裏離淩雲峰,就是開飛機也要好幾個小時呢,竹瑪姑姑受不了這樣的顛簸,撐不住的。
更何況,二叔去找玄七子,玄七子也不一定就在淩雲峰上麵等著他,如果撲了個空,到時候竹瑪姑姑可就算得上是客死他鄉了。
“二叔,你別衝動,竹瑪姑姑經受不起的,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其實你陪在她身邊,已經是她最想要的了,你冷靜一點,好好想想。”我摟住二叔,按住他的肩膀,讓他不要激動。
二叔頹廢的靠在床邊:“我知道去了大多數也沒用,可是不去,真的能眼睜睜的看著竹瑪去死嗎?”
“七爺爺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幫你,你倒是給我說說,你陪著竹瑪姑姑,我去想辦法。”隻能這樣了。
二叔伸手拍打著自己的腦門,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易筋經》,旭哥兒,玄七子早年的時候,有緣接觸過這本失傳很久的修煉心法,你也應該聽說過。”
“這不是電視裏麵才有的嗎?武林人士搶來搶去的。”二叔莫不是急糊塗了吧?
二叔搖搖頭:“藝術來源於生活,《易筋經》是真實存在的,隻是失傳很久了,見過的人屈指可數,修煉過得人,更是絕無僅有,但是我聽我師父說過一次,說玄七子可能見過。”
“就算是見過,那是一本修煉心法,又不是醫書,找來能有什麼用?”我真的想不通。
“你不懂,《易筋經》修煉心法分為九層,每一層修煉都不同,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隻要修煉好了,說是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二叔越說越玄乎了,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東西。
就算是去鬼市交易,得到的藥品,也隻是治病,並不能讓死人複活,而去鬼市,又哪是那麼簡單的。
不對,鬼市?
也不行,即使是去碧落閣找獨孤夜,也來不及了,碧落閣就在淩雲峰那一片,太遠。
“其實,其實我倒有一個辦法,能暫時維持竹瑪姑姑的性命,可是這個辦法,太殘忍,我怕你們承受不住。”月牙兒諾諾的說道,臉色很為難,很顯然是根本不想用這種方法的。
可是看到二叔這麼痛苦的樣子,實在不能閉口不言了。
“什麼辦法,你說,隻要能救竹瑪,做什麼我都願意。”二叔猛然拽住了月牙兒的手,整個人都癲狂了。
月牙兒反握住二叔的手,讓他別急:“我們苗疆穆家,有一種蠱,叫做情蠱,是下在情深男女身上的,這種情蠱一旦下下去,兩個人之間的命運便被綁在了一起,生便同生,死亦同死。我可以給你和竹瑪姑姑下這種蠱,但是,你們的壽命便是共享的,再也分不開,也就是說,二叔,要拿你剩餘的一半壽命,去維續竹瑪姑姑的生命,而且隻是維持竹瑪姑姑活著,身上的傷,還得想辦法治。”
這的確是一種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不是很明智。
躺在床上的虛弱的竹瑪姑姑,掙紮著拽了拽二叔,搖頭,不願意讓二叔這麼做。
我站在一邊,也無從選擇。
竹瑪姑姑眼看著就快不行了,不救,將成為我們心中一輩子的痛。
可是救,我二叔今年都四十多了,就算是能活八十歲吧,也還隻剩下三十多年,平分給竹瑪姑姑一半,那也隻有十幾年可活了,十幾年,六十歲,也一樣殘忍。
二叔卻激動的直點頭:“可以,現在就給我們下,隻要竹瑪活著,就算是一天,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奢侈。”
月牙兒求救似的看著我,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見不得身邊的親人生離死別,所以她把自己的方法說了出來,可是她也不想害了二叔,所以糾結。
我握住她的手,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締結了這種關係,以後還能解除嗎?”
月牙兒搖頭:“用情蠱,就是為了專一,一旦有一方移情別戀,兩人便會受情蠱折磨而亡。”
“那如果竹瑪姑姑的病被醫好了,以後,還可能延長壽命嗎?”我問道。
月牙兒搖頭:“這個我不清楚,因為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真的在生離死別之前用過情蠱。”
我歎息了一聲,看向二叔:“二叔,你可想好了?”
“別猶豫了,我和竹瑪錯過了十年,難道還要錯過一輩子嗎?月牙兒,動手吧。”
二叔堅持,竹瑪姑姑搖頭拒絕,但是最終,月牙兒還是為他們做了情蠱。
至少,做了情蠱之後,竹瑪姑姑的性命暫時無憂,二叔也能有精力管墳山的事情,以後,等到墳山的事情完結了之後,我們可以帶著竹瑪姑姑去找玄七子,甚至去找獨孤夜。
我隻求,竹瑪姑姑大好之後,兩人的壽命能夠延長。
月牙兒要為二叔和竹瑪姑姑締結情蠱,我不忍心見證那個悲傷的場麵,所以出來了。
駝背大爺正坐在門口的大樹下,抽著旱煙,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這人生啊,如此艱難,哎!”駝背大爺唉聲歎氣。
我垂著兩隻手,看著墳山的方向,墳山在十裏開外,不可能看清,我們所在的地方,就在冰天雪地的邊緣,很奇特的環境。
我們坐的這一邊,豔陽高照,雖然是初冬,但是也能感覺到陽光的溫度,而就距離這裏一米處,冰天雪地,雪花飛揚。
明明是相交在一起的土地,就像是在中間隔了一道玻璃似的,那雪花愣是沒一片掉落在這邊的。
“大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洞底下的情況我都跟你們說了,關鍵點在那冰棺裏麵,可是,冰棺暫時還不能動。”
“不能動,可是遲早還是要動,不是嗎?”大爺將大煙袋在石頭上磕了磕,轉眼看著我說道。
我點點頭,是啊,我們不動,但是時機一旦成熟,冰棺裏麵的東西要出來,半圓形的冰麵還是會被破,到時候,出來的便是一個大魔頭。
如果可以,當然是我們去動的好,但是要動,我們就得首先想好對策,不然,誰知道我們破冰的時候,會迎來怎樣的災難?
冥界的力量?病毒?還是冰屍?
我們不得而知。
“棺材!大爺,那些棺材已經下沉了將近二十米,那些棺材怎麼也無法回歸了吧?能不能爆破燒山?”控製不了冰棺裏麵的東西,那我們能不能毀了那些棺材?
畢竟棺材裏麵的屍體,以後都會變成冰屍,如果燒了,對人們的威脅也能小很多。
大爺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看這冰天雪地,人進去都很難,更何況,用什麼燒呢?一般的火可是沒辦法的。”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和大爺在大樹下麵默默地坐著,一邊擔心著墳山的狀況,一邊還提心吊膽的等著月牙兒這邊的消息,時間仿佛被黏住了一般,過得特別的慢。
中途,我接了一個電話,是董璉打來的,說是他們已經回到了上雲市,一切都安頓好了,秀兒的情況也還好。
我說一切都好就行。
董璉問我這邊的情況怎麼樣?
我說還好,暫時控製住了,九姨太的魂魄剛剛轉投秀兒不久,還不穩定,狗子還得陪著她,我不想他們因為這邊的事情而分心。
更何況,告訴他們有什麼用,這裏離上雲市遠不說,他們對這裏的情況也不了解,還不如駝背大爺提供的信息多呢。
所以,我下意識的便隱瞞了,報喜不報憂。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繼而,董璉說道:“旭哥兒,別瞞著我們了,秀兒的父母打電話來,都說了,你們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董爺昨夜一夜沒合眼,查看地圖,大家都很擔心你們。”
我沒想到秀兒的父母這麼不知道分寸,秀兒被帶去上雲市是為了什麼?就是怕她情況還不穩定,這邊的邪煞之氣對她不好。
哎,可能是這麼大的變故,讓大家的情緒都在短時間內崩潰了吧,找到一個人,就想訴苦,在這種時候,不能苛責任何一個人。
既然都知道了,我也沒必要隱瞞了,我沒有說二叔和竹瑪姑姑的事情,倒是把這邊的情況,以及在墳山洞底的所見所聞,全都跟董璉說了。董璉讓我也別著急,他跟董爺商量一下再跟我聯係。
我也沒報什麼希望,掛完電話,繼續幹等著。
這個情蠱,月牙兒在裏麵一共做了有五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臉色煞白,渾身都汗濕了,手上麵還有血。
竹瑪姑姑已經昏迷了過去,二叔一直在床沿陪伴著。
我扶著月牙兒回房,然後做晚飯,分別給大家端過去,吃完洗漱,我跟月牙兒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
“旭哥哥,我想給我爺爺打個電話,讓他派我師兄師姐過來,我怕一直這樣耽擱下去,冰屍遲早會來侵犯的。”月牙兒征求我的意見。
我很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月牙兒,隻能問:“他們來了又能幫上什麼忙?多兩個人送死又有什麼意義?更何況時間上估計也來不及。”
“不,我師兄師姐很厲害的,我上次回來,他們也在動車上,現在就在上雲市。”月牙兒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