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夕真的住下來,我和二叔都得避嫌睡沙發。
我看了一眼沙發,直搖頭:“林夕,你得陪著你姐姐啊。”
“對了,姐姐。”
林夕站起來,朝著裏間走去,我們趕緊跟上,卻發現林夕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丟了魂一樣。
“姐,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很擔心。”林夕握著姐姐的手安慰道。
林夕姐姐毫無反應,林夕無助的看了我一眼,我聳聳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卻沒想到,姐姐忽然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流眼淚:“死得好,他早就該死了!”
“姐,那個人不值得你這樣為他傷心,他可是要殺了你啊!”林夕輕聲說著,林夕姐姐忽然坐了起來,“惡心,太惡心了!”
林夕姐姐說著便幹嘔了起來,那種嘔心,不是真的想吐,而是想到了某些事情產生的異常的生理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林夕的手機響起來了,她拿出來一看,趕緊接起:“媽,怎麼了?”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林夕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林夕掛了電話,說是警察去她家了,讓她姐姐去認屍。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是正常的程序,也是我們之前就已經考慮到的,但是看林夕姐姐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再遭受刺激。
“二叔,我本來想給她描朵花形鎮定一下,可是現在我辦不到啊。”
二叔搖頭:“先就這樣吧,送她們姐妹回去,之後看情況行事。”
總不能讓警察等著,到時候再找到了我店裏,那我這可就起流言蜚語了。
林夕是開著她姐的車子過來的,我和二叔開著我那輛麵包車,一路去了林夕家,她媽媽開的門,客廳沙發上,兩名警察正襟危坐著,一看我們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其中那個高個子問道:“請問誰是林璐女士?”
原來林夕姐姐叫林璐,蠻好聽的名字。
“林璐是我姐姐,但是她精神狀態不好,能不能給她幾天時間讓她緩緩再接受你們的問話?”林夕禮貌的問道。
但是警察卻搖頭:“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了,死因也明確,現在我們隻是來通知林璐女士,您丈夫的屍體已經在被送去火葬場的路上,如果想見他最後一麵,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不是啊,我姐夫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除了我姐,還有誰會去認屍?我們還沒認屍,怎麼就確定死因,還要拉去火化了,這不符合規矩啊?”
林夕問出了我們心裏麵的疑問,但是警方卻說:“具體事宜我們並不知道,我們隻是來通知一下家屬,好了該說的都說了,節哀順變!”
那兩個警察站起來就走,根本不給人問話的機會,林夕和她母親都急了,隻有林璐還兩眼發直的看著自己的腳尖,神遊天外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感覺自己被搞得一頭霧水。”林夕欲哭無淚。
“那我們要去嗎?”我也被搞得莫名其妙,轉而看著林夕問道。
林夕六神無主,這個時候,林璐卻忽然抬起了頭:“去,為什麼不去?”
林璐說著便站了起來,朝著外麵走去,我們趕緊跟上,林夕母親急火攻心,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忽然捂著心口蹲了下來:“林夕,我心口好痛。”
“媽,你怎麼了?要不要緊?”林夕趕緊走過去扶住她母親,這個時候林璐已經下樓梯了,二叔緊跟著她,林夕一個勁的朝著我擺手:“旭哥兒,我姐就交給你了,我送我媽去醫院。”
“你自己小心一點。”我交代一聲林夕,轉身離開,畢竟林璐的情況以及火葬場那邊的事情要更複雜一點,林夕這邊大不了先打120。
我到樓底下的時候,林璐已經坐進了自己車子的駕駛座上,二叔站在車邊,我趕緊跑過去,皺著眉頭問道:“還真讓她開車啊?”
“哪能啊,你去把她弄到副駕駛上去,你開車。”
二叔說著便坐到了後車座上,我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彎腰對林璐說道:“姐,你休息一下,我來開車。”
林璐倒也沒有拒絕,挪到了副駕駛,眼睛一直直視著前方,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是林璐的車子,我小心的啟動,朝著郊區開去,那裏有我們市唯一一家火葬場。
事情比較緊急,我開的比較快,剛出了市區上高架的時候,二叔忽然在後座大叫一聲:“不好,開回去,快點開回去!”
“二叔你玩我啊,這裏哪裏能掉頭?”我也是醉了,二叔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準掉頭,開,一直往前開!”林璐冷冷的說著,樣子讓人有些害怕。
“旭哥兒,趕緊想辦法回去,我們上當了。”
二叔急的已經趴在了我的車座背上,但是林璐卻忽然伸手過來,要奪我的方向盤:“不準掉頭,開,開啊!”
“二叔,你先把林璐按住,再這樣下去就要出車禍了!”
我緊張的大叫著,這可是高架橋,我們的車子現在肯定在走S形,現在幸虧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要不然準出車禍。
二叔冷哼了一聲,忽然手一伸,一手背砍在林璐的後脖頸上麵,林璐猛地倒了下去,二叔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放倒在副駕駛上麵。
“好,前麵可以轉完了,開足馬力回去,要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
二叔伸著脖子指著前麵吩咐道,我一邊把住方向盤,一邊問二叔:“到底怎麼了?怎麼忽然又要回去了?”
“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你想想林夕母親為什麼會忽然肚子痛?”
“我哪知道啊,難道林夕母親也不是好人,裝的?”一想到這種可能,我就不自覺的渾身冒雞皮疙瘩,如果這是真的,那林夕也太倒黴了。
“不是,林夕母親是真的肚子痛,還記得我們進去的時候,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什麼嗎?”二叔提醒道。
“茶啊,三個茶杯,應該是等我們來的時候,林夕母親倒的吧?”
我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下一刻,忽然反應了過來:“那茶有問題?我們進來之後,那兩個警察問話的時候,我有看到林夕母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兩個警察有問題。”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警察,而是對方的人假扮的,我當時就隻是覺得事情蹊蹺,想著來火葬場親眼看一下,說不定能找到線索,卻沒想到忽略了這一點。”
二叔懊惱的說道,我也一下子跟著焦急了起來,對方用這樣的方法調虎離山,目標肯定是林夕,我們回去晚了,林夕準出事!
我踩足了油門,以最短的時間開回了林夕家所在的小區,但是已經晚了,林夕已經被帶走了,她的母親倒在家門口,不省人事。
“這可怎麼辦?人還活著吧?”我上前去將林夕母親扶起來,還好,沒死,隻是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很痛苦的樣子。
二叔二話沒說,端起林夕母親喝過的茶杯放在鼻子邊聞了一下,然後重新去廚房拿了一隻碗,端著一碗水過來,從懷裏麵掏出一張黃符,點燃了扔進水裏麵,端起來就往林夕母親的嘴裏灌。
“二叔你怎麼也玩這種鬼把戲,黃符水根本不能治病!”我伸手就想阻止二叔。
二叔卻搡了我一下,沒好氣的說道:“黃符水當然不能治病,那都是訛傳,但是黃符水卻是去邪祟的,林夕母親的茶水裏麵被下了不幹淨的東西,用黃符水就能逼出來。”
二叔一邊說著,一邊將黃符水朝著林夕母親的嘴裏麵灌下去,我默默的鬆開了手,林夕母親喝下黃符水之後,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站起來,直奔洗手間,大聲的嘔吐了起來。
二叔將碗扔在茶幾上,皺著眉頭趴在茶幾邊上不知道在找什麼,我的全部心神都在林夕的身上,急的直跳腳!
“啊,血,我吐血了,我要死了!”林夕媽媽忽然大叫了起來,我立刻衝進洗手間,就看見林夕媽媽臉色煞白的指著洗手台喊道。
我走過去一看,洗手台裏麵一片狼藉,裏麵的確有一點血跡,二叔這個時候在外麵大聲說道:“吐血就對了,不吐血那髒東西出不來,衝了吧,旭哥兒我們走。”
“哎,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家幹什麼?我女兒呢?”
林夕媽媽這會子才如夢初醒,我苦笑一聲:“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好了,別多問了,林夕媽媽,關好門,好好在家守著,別再讓陌生人進來,要想你兩個女兒活命,就聽我們的話。”
二叔說完拉著我就走,林夕媽媽愣了一下,估計聯想到林璐的狀態,直點頭,將我們送出門外,緊緊的關上了門。
“二叔,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我們得去救林夕啊!”我被二叔一路拉著來到了車邊,焦急的問道。
“當然是去救林夕,要不然你覺得我是去玩啊?”
二叔一把將我揣在了駕駛座上,林璐還躺在副駕駛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