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永遠是那麼的殘酷,挖參本來是山裏很常見的職業,卻沒想到,因為一個抱參,牽扯出了幾代人的恩恩怨怨。
悲劇一個接一個的發生,隻是因為人心不古,想要欲蓋彌彰!
山參大爺說,當年他們一行有八個人上山,山參大爺爺兒三個,還有村裏麵其餘五個挖參人。
當時並不是山參大爺先發現那抱參的,而是現在小賣部的老板,他先刨開了土,但是發現那抱參根本挖不出來,而山參大爺當時手藝精湛,人人皆知,所以那小賣部的老板就說讓給山參大爺,挖出來,賣了錢,三七分,山參大爺七,他三。
山參大爺看了那抱參之後也犯難,但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招牌,山參大爺還是答應了。
一開始挖的還挺順利的,等到山參大爺將那抱參完全挖出來的時候,山參大爺那個激動啊,手都在抖。
大家都稀罕,全都圍過去看,熙熙攘攘的,不知道是誰推了山參大爺一把,山參大爺整個人朝著那大樹栽過去,頭上磕了個大包不說,那抱參的頭還斷了。
當時大家都說是山參大爺挖了抱參,觸犯了山參精,要遭報應了!
大爺心裏麵很不高興,他大兒子還跟大家鬥了兩句嘴,一群人都沒了挖參的興致,便勾肩搭背的準備下山。
那天是陰天,山上濕氣重,下山的路有點滑,平時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是手拉著手往山下麵走的。
但是那天,因為山參大爺挖壞了抱參的事情,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排斥起他們爺兒三個,都不肯拉著他們的手,害怕沾了晦氣。
後來還是小賣部的老板仁義,伸手搭上了山參大爺大兒子的手,小兒子牽著大兒子,山參大爺在最後麵。
下山的路要經過一個拐彎處,意外就是在那裏發生的,當時大家都轉了過去,隻有山參大爺還沒來得及轉過彎,就聽到前麵一陣驚呼,有人喊山參大爺的大兒子滾下山崖了。
之後的事情跟之前說的都一樣了,山參大爺說到這裏,泣不成聲,悔恨不已,一個勁的怨自己不該要麵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了村子的最後麵一排,林大爺停了下來,轉身問山參大爺:“那你大兒子的屍體是怎麼找回來的?”
林大爺忽然這麼一問,嚇了我一跳,我連忙問道:“難道事情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林大爺擺擺手,讓我先不要出聲,讓山參大爺說,山參大爺抹了一把眼淚,又歎了一口氣:“說出來我就覺得更對不住我大兒子了,屍體不是我們家人先找到的,而是小賣部的老板在山崖下麵找到的。”
“這小賣部老板還真是個熱心腸的人。”
在整個事件中,這個小賣部的老板表現的都蠻仗義的,可是林大爺卻冷哼了一聲,繼續問道:“是你們親自去把屍體拉回來的,還是別人送回來的?”
這一次,山參大爺感覺到了異樣,連忙上前問道:“是小賣部老板背回來的,我和我小兒子去接的,大師,你看出什麼來了?”
“走吧!”
林大爺沒有回答山參大爺的話,而是直接朝著祠堂的方向走去,山參大爺拽著我問道:“娃啊,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林大爺是個高人,你家大兒子有冤屈,他肯定是要替你家大兒子伸冤了。”
“啊呀,那就謝天謝地了,我大兒子要是能平了反,我這把老骨頭做牛做馬都報答你們!”
山參大爺說話都帶著哭腔了,這麼多年的不幸,這麼多年的憋屈,這麼多年的走投無路,這一刻仿佛全都得到了釋放。
但是那一刻,我們卻不知道,即將迎接我們的,是更加殘忍的事實,殘忍的幾乎讓山參大爺痛不欲生。
當時我們三個人一起走到了祠堂的門口,祠堂裏麵擠滿了村民,山參大爺走過去,努力的將人群拉來。
山參大爺家一再出事,村民們看到他都有點躲,沒費力氣,我們便走到了祠堂裏麵。
祠堂的正堂供桌上,擺滿了牌位,滿屋子的香火味掩蓋了山參大娘流出來的血的血腥味。
山參大娘躺在地上,滿頭的鮮血,人已經斷了氣,供桌的一條腿上,一些血已經凝固了,一看就知道是山參大娘撞了留下的。
山參大爺的小兒子跪在大娘的身邊,低著頭,沒有出聲,但是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滴,肩膀不停的抖動,一切都表明他此刻傷心欲絕。
“什麼人亂闖祠堂,請出去!”
祠堂正堂的下首,坐著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手裏麵拄著一根龍頭拐杖,聲如洪鍾,瞪著眼睛看著我和林大爺,直接下了逐客令!
這是他們村子的祠堂,我和林大爺是外來人,進來本來也是不妥,人家老大爺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山參大爺立刻彎腰說道:“族長,這是我請來解決我家事情的大師,請您通融一下,事情一解決,我立刻送他們離開,保證不驚擾到各位列祖列宗。”
原來這是族長,怪不得這麼有威嚴,族長點點頭,還算通情達理,但是站在他左後方的一個中年人卻彎腰在族長的耳朵邊說了什麼,那族長立刻臉色大變,支撐起拐杖,站起來便攆我們走!
我立刻擋在林大爺的前麵,生怕林大爺被攻擊,林大爺卻冷笑了一聲說道:“敢問後生是村口小賣部的老板吧?”
那中年人一愣,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你剛才在跟族長說什麼呢?”林大爺不慌不忙的問道,語氣很不和善。
“我說你們之前慫恿蔣大爺刨墳,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小賣部的老板也毫不示弱,我這才明白,這大概就是蔣家村了,這一個村子都姓蔣。
但是祠堂裏麵其他的村民卻忽然都倒吸一口涼氣,族長一聲令下:“給我將這兩個人攆走,快!”
話音剛落,便有十幾個人上來要拉我和林大爺,林大爺大喝一聲:“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卻意外的收到了良好的效果,那些對我們動手動腳的人,瞬間愣住了!
“族長,我家大娃死的冤枉啊,這麼多年死不瞑目,還求族長替我家大娃伸冤!”
山參大爺這個時候也開始發力了,雖然他不知道他大兒子冤在哪裏,但是已經完全信任林大爺了。
“屁話,你家蔣大寶是山參精推下山崖殺死的,你這麼說,難道是想找山參精報仇嗎?”
那中年人也不甘示弱,對上了山參大爺,山參大爺瞬間偃旗息鼓,林大爺卻又來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個江湖術士,騙子,給我滾出村子,我們蔣家村不歡迎你們!”
小賣部的老板忽然急赤白臉的又來攆我和林大爺,我擋在林大爺的麵前,推了小賣部老板一下,之前我還說他是好人,但是現在看他的言行舉止,根本就是個無理之人。
“你這麼急著攆我們走做什麼,難道是做了虧心事?”
“小兔崽子,毛都沒長齊,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我蔣天心做人做事光明磊落,休得在這裏誹謗我!”中年男人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麼光明磊落,那麼,當年推蔣大寶下山崖的難道不是你?”
一語激起千層浪,林大爺這麼一說,村民們全都議論紛紛起來,那蔣天心一下子慌了:“老頭子你別在這裏血口噴人,誰有證據說那蔣大寶是我推下去的?推他下去的,明明是他弟弟!”
蔣天心一手指著跪在地上的山參大爺小兒子,幾乎是吼著說出了這句話,那小兒子猛地一震,抬頭慌張的看了一眼蔣天心,嘴皮子動了動,竟然又一聲不吭的低下了頭。
這就是默認了啊!
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們是親兄弟啊,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要親手將自己的哥哥推下山崖?
這人心是被狗吃了嗎?
“蔣二寶,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說話啊!”
山參大爺已經氣得喘不上氣來了,嘴唇烏紫,兩隻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伸腳就朝著蔣二寶的後背踹了一腳!
那蔣二寶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但是由於跪的時間太長了,差點又摔下去,他紅著眼睛歇斯底裏道:“夠了,我忍夠了,難道當年我是故意的嗎?那山路有多滑,村裏麵沒一個人不知道,前麵的人摔到了,後麵的人跟著一起摔,我要是不鬆開手,我也會被我大哥拽下去的,我鬆手隻是我本能的求生反應罷了,難道這有錯嗎?”
蔣二寶吼完,情緒激動的喘著粗氣,兩行情淚直往下淌,他的話聽起來殘忍,但是卻也無可厚非,能活著,誰想死呢?
“真的隻是這樣嗎?”
在大家都被這件事情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林大爺幽幽的問了這麼一句,那蔣二寶忽然轉向了林大爺,神情複雜。
我心裏麵也驚奇,難道還有更深層次的隱情沒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