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左手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的緣故,我做什麼事大多的時候都是用自己的右手完成,內心甚至隱隱有點不想去看自己令人覺得有些恐怖的左手。
但當我下意識地想要向蘇惜水揮手的時候,卻是忽然發現自己的左手竟然...枯萎,對,我隻能用枯萎這兩個字來形容了。
此時我的左手看上去就好似泡椒雞爪一般,整個手掌都已經幹扁了下去,我甚至能夠透過那層薄薄的皮膚看到裏麵幹扁的血管。
毫無疑問的是,六叔所說的方法並沒有見效,而且我左手的情況還愈發的嚴重了,要是這樣下去的話,我知道等待自己的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截肢。
越想我就越是擔心,所以一邊跟蘇惜水往回趕,我一邊十分著急的向著她開口問道。
“你給我的口水是一睜開眼就吐出來了麼?中間有沒有說話或者是張嘴,特別是你睡著了之後?你以前有這樣的習慣麼?”
蘇惜水似乎也看到了我的左手成了什麼樣子,見我如此的著急她雖然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還是輕聲開口回答道。
“沒有,那晚我隻睡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睡醒之後就立刻吐到碗裏了,我沒有張著嘴睡覺的毛病。”
雖然蘇惜水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態度很是不友好,但我還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我寧願相信是蘇惜水閉嘴的時間不長,所以才沒有效果,也不願意相信六叔是故意要把我往死裏整。
因為我知道六叔如果真的對我下殺心的話,那我能夠活下來的幾率甚至不到一成,我實在太清楚他是一個多麼有手段的人了。
心中擔憂之下,我便不再多說,而是連忙向著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跑了過去,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問六叔,同時也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確認。
因為我們倆身體都有些虛弱的緣故,所以即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回趕,也足足用了大概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趕回去。
等我們回到住所之後,天都快要黑了,而房間裏麵卻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立刻便開門走了進去,接著,我便發出六叔正坐在一旁埋頭抽著煙呢,看他那副模樣似乎在我房間裏待了已經有段時間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便連忙轉目向著木箱望了過去,因為我擔心六叔會發現小花的存在,雖然我不知道留下小花是對是錯,她以後會不會害人,但我始終都不希望她一個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
然而就在我正暗自有些擔憂的時候,六叔終於抬頭向著我們兩個望了過來,並嘴巴微張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當他看清我和蘇惜水的模樣之後,其臉色卻是不由猛然一變,接著便立刻有些激動的急聲開口問道。
“你們兩個吃了什麼?為什麼氣色會忽然變得這麼好?泡過寒潭的潭水之後照理說你們就算不被凍的夠嗆,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氣色飽滿的啊?”
看著一臉激動與疑惑的六叔,我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便輕聲開口回答道。
“我們在譚邊遇到了一條赤紅色的蛇,喝一顆朱果,我們...”
不等我把話給說完,六叔便立刻急聲開口打斷道。
“什麼?赤蛇朱果?你們在寒潭附近遇到的?那地方我去過,紅色的果子倒是有,但赤蛇和朱果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們是怎麼遇到的?”
原本我是想先問下自己左手的問題再跟六叔將寒潭邊所發生的事情,但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我便簡單的概括道。
“那個地方出了問題,先是有道炸雷劈在了潭水上麵,之後潭水就變成了跟血一樣的紅色,還沒等我們來得及回來跟你說,就憑空冒出了幾道小旋風,對了,地上還出現了裂痕,有一些黑氣的氣體從裏麵冒了出來,我還聽到有很多聲音。”
因為有些著急的緣故,我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估計六叔聽了會覺得是一頭霧水,但因為文化水平有限的緣故,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簡單的表達出來。
而六叔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先是抽了袋煙,繼而便一臉疑惑的對著我開口問道。
“你是在騙我呢吧?如果真的打雷了的話?我怎麼可能會一點都沒有聽到?那朱果是怎麼回事,你還沒有說呢,還有,那顆朱果現在在哪裏?”
聽到六叔的這番話,我卻是同樣疑惑的開口反問道。
“那麼大的雷聲你沒聽到?六叔你是在逗我呢吧?不信你去看看,那寒潭的潭水現在還是紅色的呢,要不...”
不等我把話給說完,六叔一邊揮起手中的煙袋用力的敲打在桌子之上,一邊十分著急的開口打斷道。
“果子,那顆朱果!別轉移話題,我現在關心的隻有那顆朱果!”
看著眼前如此激動和著急的六叔,我在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便開口回答道。
“吃了!”
一聽我這話,六叔便立刻情緒失控猶如發怒的獅子一般怒聲開口吼道。
“吃了?給誰吃了?是不是你?小子你快點趁還沒消化呢給我吐出來,不然就算是把你的肚子給剖開我也要找出來!”
這話換做是任何人,都會認為這隻是個比喻,但我卻知道六叔既然這麼說了,也一定能下的去這個手真的把我的肚子給剖開。
所以下意識地我便連忙急聲開口回答道。
“我已經拉出來了!吃了那顆朱果之後,我又喝了那條赤蛇的蛇血,之後就肚子火辣辣的疼,足足拉了一個多小時呢,我現在腿都是軟的,不信你問問,說不定我身上還有味道呢。”
一聽我這話,蘇惜水立刻便一臉嫌棄的抽了我一眼,然後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一邊與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一邊輕聲開口說道。
“那果子...”
不等蘇惜水把話給說完,心中已是忐忑不安的我連忙急聲開口打斷道。
“那果子味道還行,就是太小了,我還沒仔細嚐呢就沒了。”
我不能讓六叔知道果子是蘇惜水吃的,要不然的話,他說不定真會直接把蘇惜水的肚子給剖開,六叔的心有多黑,我是清楚的。
說成是我吃的雖然也有風險,但我畢竟是他唯一的衣缽傳承著,如果他的身體真的已經差到了一定的地步,那麼我相信,為了將責任繼承下去,他不會輕易弄死我的。
當然,這也許隻不過是我的自我安慰,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不願意讓蘇惜水受到危險,看來,自己改天真要好好檢查一下身體了,看看對方是不是給我下什麼蠱啦符啦之類的玩意兒。
就在我正內心十分不安的時候,六叔卻是啪的一下就將手邊的桌子給拍成了兩半,同時怒聲開口罵道。
“你是豬八戒麼?蠢貨!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是一顆朱果且有赤蛇看守,那玩意兒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寶物,竟然被你給這麼吃了,你知道有多糟蹋麼?”
雖然六叔罵的很難聽,但此時的我卻很是高興,因為他既然沒有直接動手挖開我的肚子,那就說明他應該不會動手了。
所以在暗自鬆了一口氣之後,我便連忙急聲開口說道。
“你覺得我這倒黴樣能遇到什麼寶貝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來凡是倒黴事一定會砸到我頭上,就那果子,我估計是瀉藥的可能性比較大,至於寶物,我估計就憑我幹的那些缺德事,下輩子都不一定能碰得到。”
聽到我的這番話,六叔卻是就此沉默了下來,因為我有多倒黴他是知道的,別的不說,單說每次吃飯,哪怕是同一鍋飯,裏麵不管是石子還是蟲子,一定會被我給吃到。
而且我在他的指使之下,也幹了不少的缺德事,像我們這種人,都相信因果與機緣,平時不被雷給劈到就算上輩子燒高香了,至於什麼好東西,自然是連想也都不敢想的。
就在我正暗自觀察著六叔,並很擔心對方是否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時候,六叔卻是忽然神態有些蒼老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算了,一切都是命,就算真的是好東西,我在這帽子山上守了大半輩子都沒有碰到,看來是你小子時來運轉,恰好碰上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六叔話語中的酸意我卻是離的老遠都能聞得出來,所以立刻,我便想問問他寒潭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我的手為什麼不但沒好反而還越來越嚴重了呢。
可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呢,六叔卻是忽然站起身開口說道。
“天色已經不早了,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你們早點睡吧,對了,不要忘記收籠子,我...”
六叔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趴在床前的蘇惜水卻是忽然語帶一絲喜色的開口喊道。
“小月!小月的手指動了,我剛剛看到她的手指動了!”
聽到蘇惜水的喊話,我不由下意識地便轉頭望了過去,但當我看到蘇惜月的模樣之後,卻是立刻拉住了準備要走的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