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正回憶著以往的辛酸事之時,一旁的六叔卻是頗有些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想張口說些什麼,但最終,他卻又什麼都沒有說。
看到六叔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意思,我這才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心裏有些發堵的輕聲開口說道。
“錦囊上說我是不祥之人,不但會克死父母,自己本身是也命運多舛,一生之中,從一歲、三歲、六歲、十二歲、十八歲、二十四歲、四十八歲、到五十三歲都會有大劫。
他費勁了所有的心血,好不容易才替我渡過了前幾劫,但後麵的劫難他實在是無能為力,他說,他老了,已經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再也替我扛不動了,生老病死皆由天定,以後的路隻能靠我自己走了...”
說道這裏,我卻是不由停頓了一下,因為後麵的話實在讓人感到有些紮心,以至於我甚至都不想再去提起了。
而六叔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輕輕歎息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
“有些事想必你也知道,來這裏當守墓人的人雖然不多,但總是會有那麼幾個的,可唯獨你的待遇是最低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聽到六叔的這番話,我不禁有些疑惑的下意識抬頭望向他,因為在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待遇,有的隻是壓迫,他之所以這樣對我不完全是因為自己生性吝嗇小氣,而我又好欺負麼?除了這個答案之外,難不成還會有別的原因?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心中的疑惑,六叔也沒有等我開口發問,便一邊伸手點燃自己手中的煙鬥,一邊輕輕歎了一口氣繼續緩緩開口說道。
“你的待遇低,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你能活多久,也沒有打算讓你一個短命鬼繼承我的衣缽,讓你留下來一來是因為天意,二來是因為那個老頭給我的報酬實在是誘人,當時我就想著讓你留下來當個打雜的也不錯,省的我麻煩。”
說道這裏,六叔卻是眼帶一絲惆悵之色的用力吸了一口煙,然後也不等我開口說話,便自顧自的再次緩緩開口說道。
“但最近這幾年來,我卻改變了主意,因為現在生活條件是越來越好了,不再是亂世,沒有多少人願意來當守墓人這在大多數人眼中極為下賤的差事。
這麼多年來,我連忽悠帶騙的找了幾個好苗子上山,結果他們都把命給丟了,沒有一個有出息的。
再加上近幾年來我的身體又出了問題,不知道哪天就撒手西去了,沒有辦法,我隻能矮子裏麵選將軍勉強將就了。”
看著眼前一臉唏噓,好像給我多大好處一樣的六叔,我卻是根本就不怎麼樣領情,因為他自己也說了守墓人這個差事在大多數人眼中都是極為下賤的職業,我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我並未就此發表任何的看法,因為我並不想激怒他,我還是很想從他口中套出一些事情的,就比如,我的命運,以及我父母的事。
然而就在我正猶豫著到底該要怎麼委婉的將話從他的口中套出來的時候,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眼的六叔卻是眼睛一挑,語帶一絲嘲諷之色的對著我開口說道。
“你別高興的太早,雖然現在的你是繼承我衣缽唯一的選擇,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非選你這個短命鬼不可,你究竟能不能成為我的徒弟,還要看你能不能渡過十八歲那個劫難。”
看著眼前一臉給我天大好處,我應該立刻就感激涕零的六叔,我的心中卻是不由感到十分的惱火,所以下意識地我不等對方再次開口便搶先說道。
“這跟你故意坑我有什麼關係?”
我的話音剛落,六叔就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開口說道。
“關係大了,雖然我們知道你十八歲會有劫難,但卻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災禍,就更沒有辦法預防,所以今年開始,我故意讓你去幹各種危險的活,就是為了讓你應劫,這樣一來我們就有時間提前準備了。”
看著眼前一臉為我好的六叔,我的心中卻是徹底的無語了起來,你坑我就算了,還說是為我好,你真當我是那種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傻子啊?
如果換做是以前,我就算是不全信,心中依舊還會有一絲期待的,因為人就怕完全沒有希望,但自從我那天在房間裏看到他跟女紙人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後,我就確定了六叔是個喪心病狂的壞人。
以前的六叔雖然也幹了很多的缺德事,並逼迫我上了他的那條賊船,但那畢竟都是禍害死人,從沒有害過活人,再加上他多次救過我,我對他心中還是隱隱抱有一絲希望的。
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跟他在房間裏妖精打架的那個紙人,其實根本就不是用紙做的,而是用人皮,從活人身上生生剝下來的人皮。
這種邪術我以前聽說過一點,雖然還不敢完全確認,但估摸著也差不多就是了,而六叔既然能喪心病狂到將一個女人的皮給活生生的剝下,又怎麼在乎我這樣一個可有無可之人的性命呢。
所以無論他說得再天花亂墜,我該不信還是不信,甚至心裏已經隱隱對他產生了一絲警惕之心。
而六叔見我遲遲不肯開口說話,卻是一邊繼續吞雲吐霧,一邊再次開口緩緩說道。
“你生來不祥,命運多舛,一生劫難無數,但如果你能渡過十八歲這一劫的話,就有資格做我的傳人繼承我的衣缽了,到時候你學會我的本事,再加上天命所歸,或許能安然活到晚年,就算你不能,也可以找個徒弟繼續將使命傳遞下去。”
看著眼前一臉感歎的六叔,我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開口說道。
“除了我六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之外,我也就平時倒黴一點,根本就沒遇到什麼劫難,所以那錦囊上麵的話,我根本就不信!”
我的話音剛落,六叔卻是忽然噗嗤笑了一聲,同時並用一種很是鄙視的目光看著我緩緩開口說道。
“你說你不信?”
麵對著六叔的嘲笑,我毫不遲疑,立刻就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對!我不信,雖然我跟那些普通人不一樣,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但說錦囊上說的,我不信!”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麼?”
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後,六叔卻是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鄙視之意一臉嘲笑的對著我開口說道。
而我在聽到他的這番話後,卻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因為他說的不錯,剛剛那句話就連我自己都不信,但我卻不能說我自己信,要不然以後六叔就更加有借口明目張膽的坑我了。
就在我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六叔卻是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我開口說道。
“你剛生下來的時候,你母親難產,差點一屍兩命,好不容易保住了你們母子的性命,你父親就又出事了,在床上扛了一段時間,到你一歲生日的那天一個沒扛過去就咽氣了。”
說道這裏,六叔卻是雙目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並緩緩伸出第二根手指頭繼續開口說道。
“你三歲的時候,你母親為了替你改命,明明知道事情不可違,但還是去了,白白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但六叔說道這裏的時候,我的臉就已經開始變色了,因為如果六叔說的是真的,那一向被認為不負責任,還拋棄我的父母就真的是我給害死的。
然而就在此時,六叔卻是緩緩伸出了自己第三個手指頭開口說道。
“你六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死掉,你家老頭子為了保住你,就跪在門口給你叫魂,足足叫了三天三夜,叫的喉嚨都啞了,之後很常一段時間都說不出話來,現在嗓子還跟個鴨子一樣難聽。”
說道這裏,六叔卻是忽然笑了,笑容之中滿是濃濃的嘲諷,他就好似一條毒蛇一般,緩緩伸出第四根手指頭繼續開口說道。
“你八歲那年夏天,人家都在地裏收麥子,你在地頭拿著放大鏡燒螞蟻玩,後來你睡著了,放大鏡把麥茬給點著了,當時你本來應該是被活活燒死的,是你家老頭子那隻看的比自己命還重要的老黃狗把睡的正香的你給拖出火海,自己卻被活活燒死了。”
六叔的話剛說完,我便立刻急聲開口否認道。
“你胡說!當時是著火了,但絕不是我弄出來的,我家老頭子親口告訴我是不知道誰扔了個煙頭不小心給點著了,大黃也根本不是被火燒死的,而是被人給偷走了!”
而六叔聞言,卻是一臉嘲諷的嗬嗬一笑道。
“那你告訴我,如果真是別人不小心給點著的,那為什麼自從你八歲那年之後,你們本來還算不錯的家庭為什麼會一貧如洗?
還有那隻老黃狗,你小時候是在鄉下住著的,哪裏常年都不見一個外人,而你們村子裏的人誰不知道你家老頭子把那隻老黃狗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你覺得都是鄉裏相親的誰會偷你們家渾身沒有二兩肉的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