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祠堂時,這裏已經站滿了人,大概數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來人,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著我,但是,也有人對我是嗤之以鼻的。我想,應該就是所謂的旁係,不過,這種眼光在我這裏是絕緣體,這樣鄙視我的人多了去了,他連號都排不上。
小舅媽把我帶到院子的正中,便退到一邊去了,沈君恪雙手負於身後,大有君臨天下之威,他對著我淡淡一笑,也站在旁邊。
外公穿著一身中山裝,“歐陽彩,跪下。”
我聽話的跪了下去,外公站在堂上,沉聲說道:“歐陽家第二十七代歐陽彩聽令,從今天起,我歐陽家千年使命便交給你了。”外公將一個袋子交給我,“這是我們祖先留下來的靈符,隻有掌門人才有能力使喚,為了讓所有的人心服口服,現在我就將它交給你。”
立刻有人出來說道:“就讓我來試試我們的新掌門有多神氣。”
一個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彈了一個響指,在他的指尖立刻冒出了一團青色的火苗,我看到外公的眼神有些不悅,腳也不由自主的往前跨了一點,但是最終,他忍住了,隻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我對那個年輕的男人,微微一笑,他是值得我去佩服的,這麼年輕就能夠驅動靈符,確實很了不起。“靈符聽令,驅鬼蓋天,諸鬼前來。”
我不急不慢的打開福袋,裏麵安靜的躺著一張靈符,我在看清楚之後,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伸手將靈符夾了出來,已經發黴了……
外公看到這一幕,立刻尬尷的瞥開眼當作沒看到。
我抖了抖,一股子酸臭傳了出來,咬破我的食指,在靈符上點了一下,“靈符聽令,萬鬼讓路,陰兵開道。”
所有人被我的符咒嚇了一跳,能夠指使陰兵辦事,根本就相當於異想天開。我對他們的眼光視而不見,將靈符輕輕放開,它便於半空中發出紅光,而且,越發的熾烈,剛才年輕男人引來的鬼哭狼嚎轉眼間就已經支離破碎,天空恢複清明。這裏的,都是歐陽家的後代,他們自然知道剛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摒著呼吸看著我。
“好,好,好,果然是我歐陽天生的外孫女。好,好,還有什麼人有異議,都給我站出來。”
我突然覺得,外公的底氣好像也足了不少,他笑起來,連眉毛都在笑,我也不由得笑了,“收!”
靈符回到我的手上,我小心的將它放進符袋,自從我的靈符上次因為破沈君昱的結界時毀了,一時之間我還沒有時間來練另一張靈符,真沒想到,原來歐陽家還有這麼一個家傳之寶,隻不過,因為太過壓箱府了,導致了發酸發黴。
沒有人再敢發話,外公又命人拿了一套法器給我,“這是我們歐陽家世代相傳的,我相信隻有在你的手上,還能發揮它們的最大功效。”
我看著那套法器,不由自主的看著沈君恪,他和我一樣,都緊緊的盯著它們,這些,都是我曾經用過的,曾經我們還用它們來並肩作戰,經過了一千年後,居然再次見到,我們的想法應該都是一樣的,我真的沒有想過,還有機會再見到它們。
我將其中一個手環套在手上,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引來一串倒吸氣聲,我沒有理會,隻是輕輕的念道:“天誅邪,地伏魔,靈環複命。”
手上的靈環轉動了起來,身上的繡跡立刻清除,露出赤金真身。
當初,我的師父也是我爹,給我打造的一套,包括鎖魂鏈,靈環,還有一把桃木劍,收魂網,這四樣東西,現在這裏除了上次被大舅舅不小心勾出來的鎖魂鏈之外,都齊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些東西在外公的手裏,這也是千年前,為了能夠保護好這些寶貝不會落到外人的手上,早就安排好的。沈君恪確實很了解我,我是不會讓自己的東西出一點點紕漏的。
我將所有的東西一一回複靈性後,放在身後的背包裏,再次跪在外公麵前,外公遞了一柱香給我,“阿彩,行過禮之後,你就正式成為我們歐陽家第二十七代傳人了,將來的擔子很重,你可要想清楚。”
我對著外公輕輕一笑,但是認真的說道:“在我決定回來認祖歸宗時,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外公,各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替我們歐陽家恢複當年的聲望。”
我接過香,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外公替我插上,我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眼淚幾度快要決堤了,我好不容易才認回我的親人,可是好快,我又要跟他們分開了,這三個頭是向外公的,替我的母親向外公謝罪,外公哽咽著將我扶了起來,“你的心意,外公都知道了,去吧,一切都要小心。沈君恪,你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沈君恪輕輕的點了點頭,將我摟在懷裏,然後拉著我便朝著外麵走去,我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外公,其實這樣看著他,覺得他已經老了……
我推開沈君恪,往地上一跪,“外公,等到我辦完事後,一定會回來好好孝敬你的。”
外公再次對著我揮了揮手,我才跟著沈君恪一起離開了。
一路上我的心裏都覺得有些堵得慌,抱著我法器的手更加用力了些,沈君恪的手輕輕的拉著我,很溫暖,很溫柔,“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在。”
我點了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不覺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雲白市的酒店房裏。
小白一見到我醒了,立刻湊了過來,“我說,你們到底是去幹嘛去了,你怎麼會累成這樣?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就連沈君恪把你抱上來你都沒有醒過,你這睡眠質量到底有多強大?”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了?拿起手機看了看,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兩點多,果然,“沈君恪去了哪裏?”
“他的事情我哪裏管得到?總之,他回來之後就把你交給我看著,他自己就出去了。”
沈君恪明知道我醒來之後肯定會追問他,到底跟我外公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外公會從最開始的猶豫,再到答應,這之間隻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放心,他隻不過是去忙立仁醫院的事情去了,他這個人還真是傻得可以,一分錢不相幹的事,也能跑得這麼勤。”小白鄙視的說道。
我動了動身子,覺得好像精神了許多,應該是睡夠了的表現,最近欠的瞌睡債欠得有些多了。我下了床,對著小白說道:“我們也差不多應該去找那個叫高守正的人了。”
“就等著你呢。”小白對著我眯眼一笑,“不過,我已經暗中查過這個叫高守正的了,表麵上看來,他應該隻是一個比較有本事的商人,家境殷實,為人厚道,經常做好人好事。對於這種在外出手大方的人,你千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會給我們多少。畢竟,人走茶涼,那個徐橋都已經死了這麼久了,高守正會不會見我們,還另說。不過,我還是聰明,以談生意為由跟他做了一個預約,現在離他答應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可以過去候著。”
“那倒未必,不要用你的想法去猜度別人,不厚道的。”我對著小白挑眉一笑,小白被我氣得翻了一個白眼。
我們走出去的時候,在前台沒有看到劉華的影子,聽人說她今天一天都沒來上班,或許是因為嚇到了,我們也沒有多想,出門叫了個車,直奔高守正的公司。這家公司確實很氣派,整個一棟樓都是高守正的產業,如今寸土寸金,他居然還能有這麼一棟十幾層高的大樓,看來,身家並非像小白所說的那麼含蓄。
高守正的秘書知道我們已經到了,立刻從樓上下來,恭敬的說道:“高先生現在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二位了。”
小白一看到這個一臉嚴肅的秘書,他的神情也不由自主的正了些,“秘書小姐,我之前跟高先生預約的時候,我記得他今天早上應該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說可能會晚點才見我們的……”
秘書點了點頭,“沒錯,高先生確實是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但是高先生知道這件事與徐先生有關,所以,立刻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明天。”
“高先生還真是有情有義。”
小白這句不算溜須拍馬的恭維,聽在秘書的耳裏,趕緊補充道:“高先生與徐先生大半輩子的兄弟情誼,而徐先生去世也是不明不白,而且,太過突然,其實高先生現在也有些接受不了。”
我卻在秘書的話裏聽出問題來了,趕緊問道:“你剛才說不明不白?徐先生不是因為車禍去世的嗎?這件事各大新聞都報導過了,難道,高先生認為並非如此?”
秘書知道自己說多了,趕緊轉移了話題,“請二位走這邊,到時候有什麼問題,高先生會給二位解釋的。”
我跟小白對視了一眼,沒有繼續往下說,跟著秘書很快就到了位於十二樓的會議室,秘書敲門進去之後,入眼的是一個年約五十歲的男人,一身得體的阿瑪尼,在看到我們的時候,眼神微微一閃,示意秘書倒兩杯咖啡進來,眼神就若有似無的落在我們身上。“就是你們二位說你們有徐大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