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抬頭,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你……”
沈君昱這才放開我,“這個神鬼令是我搶來的,至於,是從誰的手裏搶來的,你知道了,也不會相信。現在我就將這塊神鬼令物歸原主,你想要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
不可能的,這個人明明是沈君昱,可是,為什麼這麼陌生?
他有些無奈的揚唇,“我在你的心裏,怎麼做,都不可能是一個好人。阿彩,我隻能說,當天在杏林村裏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笑了,眼淚什麼時候掉下來的,我不知道,我笑看著他,“你和沈君恪是雙生兄弟,如果當天在杏林村的那個人不是你,你就暗指是他,是吧?你做這麼多事,無非就是想要讓我懷疑沈君恪,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是不是他,我不知道,但是,這個世界上,並非隻有我和他可以統治陰陽兩界,想要站在最高峰的,還會有其他人。今天,我已經把該說的全都說了,至於要不要相信,那是你的事。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現在外麵不清靜,你要好好保重……阿彩,祝你幸福。”
說完,沈君昱慢慢的退後,直至,完全消失在我的麵前。
我查了這麼久,所有的線索都直指沈君昱,我們查的案子,全都跟他有關,前後聯想起來,他根本就是衝著神鬼令來的,可是現在,他卻親手將這個讓天下大亂的神鬼令交還給了我,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讓我相信沈君昱的清白,根本就不可能。就是因為我們太過了解彼此,他恨了我們一千年,甚至不惜以毀天滅地為由……怎麼會變成這樣?
剛才他出來的時候,我甚至懷疑過這裏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可是,小白曾經說過,這些陣法,隻是為了要練成長生不老之術,沈君昱已經擁有了這些,他又何必多此一舉?事情看起來好像應該告一段落了,可是,卻越來越複雜。
我沒有辦法消化剛才沈君昱給我帶來的一切,過了很久之後,我小心的將神鬼令放好,其實現在要不要再繼續往皇陵裏麵查,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做這麼多事,無非就是要找到神鬼令的下落。至於小白到底是不是有問題,現在也不重要了。
剛才大舅舅拿走的那張,根本就不是什麼解開封印的符咒,我隻是不想他有危險,他進去了之後,也沒有辦法再出來。一會回去之後,肯定會被他罵得灰頭土臉的。不禁歎了口氣,轉身朝著五味思存走去。
……
“去杏林村?”
眾人第二天聽到我的決定之後,都很驚訝,“可是阿彩,皇陵裏麵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我們……”大舅舅見說漏了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沈君恪,便住了嘴。
昨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沈君恪已經在客棧裏麵了,但是他麵色平靜,也沒有多加追問,不過,也幸好他回來了,讓大舅舅沒有辦法罵我小叛徒。今天早上我宣布了我的決定之後,大舅舅肯定第一個想不明白。
昨天晚上我還在口口聲聲說要替歐陽森還一個清白的。
“大舅,一會鍾家和杜家的人來了,你就替我招呼一下他們,其實杏林村那邊已經沒有什麼了,隻是因為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幫她把她的屍體送回她的老家安葬,反正現在離得近,我就正好去替她了了這樁心願。萬鋒,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要查陰陽師的事,昨天晚上,皇陵爆炸,陰陽師應該全都活不成了,而那個人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動作,你可以回去向上級彙報了。小白跟我一起去杏林村……”說到這裏,我抬頭看了沈君恪一眼,沒有說話。
“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聽起來沒有半點的溫度,以前,我總想著盡快替他找回他的屍身,讓他可以還陽,可以恢複心跳聲和體溫,可是,當這一切都實現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有的人,是永遠也不會有溫度的。就算我已經將所有的事實告訴了他,他也一樣選擇不相信我。
突然之間,我覺得我可以感受到沈君昱的心情,那種卑微的希望別人能夠信任他一次的無奈,便是這樣的吧。
我輕輕的垂下眼睛,小白則因為我要帶著他,興奮莫名,大概他心裏又在盤算著如何把我們兩個捉鬼俠侶的任務進行到底吧。
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的撫上我的,“阿彩,我不會離開你的。”
沈君恪的話一出,所有人都自動退下,我緩緩的抬著頭看著他,眼中含著淚,輕笑一聲,“你的心情我明白,因為,你親眼所見,我殺了你是事實,你所聽到的,不過是我了勝於無的解釋,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你勉強自己和我在一起,我會恨你。”
他輕輕的將我摟進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愛得不及你,我太自以為是,阿彩,我隻是沒有辦法接受,那個讓我痛苦了千年,恨了千年的事實,原來都隻是我自己畫地為牢,對不起,阿彩。”
他的聲音很淡,很輕,心跳也和平時一樣的速度,但是我就是感覺得到他現在內心的自責與內疚,半晌後,我伸手輕輕的環著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終於有了心跳聲,好好聽。”
他將我推開了些,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終於,那雙平靜無波的桃花眼,綻放出了炙熱,他低頭吻了下來,這個吻,霸道而瘋狂,似乎想要掠奪我的全部,我也拚命的回應他,眼淚順著臉頰不斷的流了下來。
……
我暫時還不想和杜鍾兩家見麵,就是因為大舅舅所說的,杜家他並不了解,在這個時候,我不想節外生枝。
所以,我們很快就出了苜蓿村,隻留下大舅舅,當然,以大舅舅的性格肯定是不依的,但是我向他保證,等到我處理好玲香的事情,一定會盡快回去歐陽家認祖歸宗,他才恨恨的同意了。
沈君恪安排狐姬送萬鋒回去,我看著萬鋒,輕聲說道:“你回去之後,幫我向宋局解釋一下,如果他覺得不方便的話,你就順便幫我辭個職,等我回去的時候,再把辭職報告交給他。”說到這裏,我心裏有些隱隱的不舒服,要知道為了考上法醫,我是啃了很多年的書啊,結果現在……用力的甩去心裏的不快,“你萬事小心,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因為上次一事,萬鋒現在雖然清醒了,但是身體狀態還不是太好,沈君恪告訴我,他隻需要靜養幾日便行。他所說的,我也知道,但是他為什麼會派狐姬去送萬鋒,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畢竟,他向來都是一個跟我和他無關的人或事,他都不會放在心上。這次難得的這麼體貼,倒不像是沒有目的。
我話還沒有跟萬鋒叮囑完,沈君恪就一把將我拖進了他的車上,我抿著唇正要發飆,“狐姬喜歡萬鋒,她跟了我一千多年,我能為她做的事情並不多。”就像是看出來我的疑惑,沈君恪在我的耳邊輕聲解釋道。
我心裏一驚,“陰陽神也可以喜歡人?”
沈君恪有些忍俊不禁,伸手將我摟在懷裏,“剛開始你是歐陽彩,我還隻是一隻鬼的時候,你不也一樣喜歡上我了?”
“臭美。”
身後,有人故意用力的咳了一聲,“我說二位,能不能不要這樣虐我?你們這樣做,真的有意思嗎?來的時候,我們明明好好的,但是偏偏有人要多管閑事,現在好了,都成雙成對了,有意思嗎?我說阿彩,你們就不能低調點嗎?”
“我們已經很低調了。”說話的,是沈君恪,“如果你看不下去,可以出去做大巴回去。”
小白冷哼一聲,靠在後麵開始假寐,不再理會我們。
我看到沈君恪的唇角輕輕的上揚著,似乎心情真的很好,“而狐姬的性格我很了解,如果不是她也有意,當初在皇陵裏麵,她是不會出手救萬鋒的。”在我茫然的瞬間,沈君恪伸手輕輕的彈了一下我的腦門,“你這傻乎乎的樣子,真的很可愛。萬鋒隻是一個普通人,當天晚上如果不是有狐姬救他,他根本就不可能活得下來。”他的眼神好像在提醒我,有些什麼事情發生過,但是我沒想到。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的,因為,看起來,他應該是真的放下以前的事了,我對著他,還以一個輕笑,心裏柔得就快要化成水。
小白痛苦的低吼了一聲,“兩位,你們要談戀愛的話,能不能事後再談,我們先去杏林村把事情辦了就回去吧。”他的語氣,更多的像是在報怨,但是又沒有地方發泄。
我忍不住笑出聲,“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已經讓萬鋒回去替我辭職了,我以後也跟你一樣是個無業遊民了,必須得想個辦法想活我自己才是。”
小白立刻兩眼放光的睜開眼睛盯著我。
沈君恪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兩個在說什麼,開著車往杏林村的方向去了,突然甩了一句話給我,“我養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