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上謂突然轉頭看著沈君恪,拉著他的胳膊,“沈先生,你能不能找到我太太……如果她真的……你能不能讓她出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君恪笑了笑,“你太太的魂魄一直都在你家裏,但是要等你睡著之後,她才會出現。”
“你是說,那個附身在我身上的東西,就是我老婆……但是,為什麼你們看到的那個人,是張漾?”
“因為你太太認定你和張漾之間的不清白,一定是因為你嫌棄她生了孩子之後,身材走了形,人也變得不好看了,既然你喜歡像張漾那樣的,她就化成那個樣子,跟你在一起。或許,她並是很清楚,這樣不叫陪伴,而是叫附身,你和她之間,隻能活一個!”
陳上謂整個人已經無力再支撐他的身體,軟軟的倒在沙發上,再也無力起來。
我扯了扯沈君恪的衣袖,“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沈君恪輕輕一拂,陳上謂閉上眼睛,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他這才轉頭看著我,“怕嗎?”
我想了一會,肯定的搖了搖頭,我見死人比見活人多,而且最近發生的事,並非說我已經開始麻木,最少也已經開始習慣了,而且,這件事越來越複雜,我也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突然,陳上謂家的玻璃上出現了一張臉,嚇得我一個哆嗦,沈君恪順著我的眼光看過去,笑道:“剛才是誰說她不怕的?你再看仔細些,那人是誰?”
我定睛一看,氣衝衝的上前將門拉開,“景妮,你知不知道半夜三更嚇人會嚇死人的?”
景妮揉著鼻子訕笑道:“你們在裏麵這麼久沒有動靜,人家是擔心你嘛。”說完,自顧自的走了進來,看向在沙發上熟睡的陳上謂,眼睛睜了睜,“還有一個心大的,居然在這種時候他還能睡得著。”
“你爸爸呢?”
“我媽剛才打電話來罵了我爸爸一頓,家裏隻有我媽一個人在,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雖然我媽沒有參與,但是對她的心裏陰影麵積確實有增加的功能,嚇得到現在還不敢睡,把我爸爸給叫回去了,我爸爸在臨走的時候還說,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千萬不要說出去。”
沈君恪彈了一個響指,燈全都關了,屋子裏立刻一片漆黑,景妮的眼睛都快要冒出紅心來了,在我耳邊悄悄的說道:“你男人真的是帥得離譜。”
我知道沈君恪的用意,拉著景妮走到了牆邊蹲下,示意她不要發出一點聲音,我們都在不同的地方緊緊的盯著陳上謂。
突然,陳上謂猛的坐了起來,那個起來的姿勢,更像是有人將他強行拉起來的,這一次,我清楚的看到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她附身在陳上謂的身上,輕輕的扭動著腰身,往裏間的衣櫃走去,景妮現場看到陳上謂這個樣子,實在是忍不住笑了,盡管她用力的捂著嘴巴,但是那笑聲還是冒出來了些,陳上謂的腳步停了下來,皺著眉頭轉頭看著我們的方向。
沈君恪從旁邊竄了出來,一個指法突變,那女人立刻與陳上謂分離開來,陳上謂倒在地上,仍然沒有半點反應,我和景妮悄悄的朝著陳上謂的方向跑過去,將他往後拖了些,那女人瞪著沈君恪,“誰也別想破壞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大膽妖孽,如果你再不知好歹,我立刻讓你魂飛魄散。”
女人往前撲了兩步,沈君恪整個人都出現在她的麵前,陳太太停下動作,抬頭轉著脖子哭吼道:“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想要分開我們?為什麼?”她的眼睛裏流下兩行血淚,手指甲又長又尖又黑,朝著沈君恪狂亂的揮著。
沈君恪靜靜的看著陳太太的鬼魂,桃花眼裏一片清明,完美的側麵線條,柔和而絕美,就算他現在氣勢逼人,仍然會讓人情不自禁的陷入他的眼神之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君恪修長的食指上多出來一根紅色的線,繞成圈,嘴裏輕輕的念了一句,那紅線莫名的越來越緊,最後,朝著陳太太的方向延伸過去,變成了一條直線,陳太太驚恐的看著沈君恪,不斷的想往後退,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放開我,放開我……”陳太太喊出讓人驚悚的聲調,大張著血盆大口,是真正的血盆大口,她的嘴裏不斷的冒出黑色的血,讓她的話都顯得有些含糊不清。
“你還有時間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你,如果你執迷不悟想要害人,我立刻讓你灰心煙滅。”
景妮看著沈君恪的眼神越來越崇拜,“你男人連發狠的樣子也這麼帥,阿彩,你這次真的是祖墳上冒青煙,撿到了。”
沈君恪是很帥,我承認,但是我也不至於像景妮說的那麼差吧?景妮根本就沒看出來我的憤怒,在旁邊輕輕的撞了我一下,“阿彩,你說,你男人會不會直接將陳太太打得魂飛魄散?”
我轉頭驚訝的看著景妮,“你能夠看到陳太太?”
“看不到。”景妮說得很正經,“但是我能夠想象得到現在的情景,而且,光是看你男人一個人,也就夠了。”
我勒個去!在景妮的眼裏,現在完全是沈君恪一個人的表演,但是卻能看得這樣津津有味,顏值,太重要了。隻是不知道如果景妮能夠看到陳太太現在的模樣,還會不會這樣雲淡風輕的去談論沈君恪的長相。心裏有些悶悶的,有些恨恨的瞪向沈君恪,長了一副招女人喜歡的模樣,這樣的男人,真是沒有安全感。在這一刻,我居然忽略了沈君恪根本就是一隻鬼!
這時,被我們拉到旁邊的陳上謂歎了口氣,醒了,他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我下意識的看向陳太太,她現在脖子上冒著白煙,痛苦的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呼聲,不過,陳上謂應該與景妮一樣,都看不到陳太太的。哪知道,陳太太在看到陳上謂坐起身,立刻用力的吼了一聲,沈君恪手裏的紅線‘砰’的斷掉了,陳太太朝著陳上謂撲了過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帶著他和我一起。”
沈君恪手腕一繞,一道白光打在陳太太的身上,我見過他用這一招,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沈君恪在我的麵前用他的陰陽術,也就這樣,那個鬼被他打得魂飛魄散了。他是要用陳太太動殺機了!
就在這時,陳上謂突然衝到陳太太的前麵,想要檔下沈君恪這一招,但是,禦鬼術,對人根本就沒有作用,那道白光直直穿過陳上謂的身體,打在陳太太的身上,陳太太摔在地上,嘴裏不斷的冒出黑血,身體開始不斷的冒著黑煙。
沈君恪告訴我,黑煙,便是鬼氣,現在陳太太即將魂飛魄散。說這句話時,沈君恪不以為意的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看陳先生突然衝上來,我收回了幾成法力,現在這個鬼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陳上謂想要伸手去抱陳太太,可是撈了好幾次,都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他低頭看著陳太太,哭著說道:“如果你真的這麼想要我用性命來證明我的清白,你告訴我,我馬上就去陪你,無怨無悔。”
“話,男人說的永遠最動聽。”陳太太嘲諷的笑看著陳上謂,她嘴裏流出的黑血,和身上不斷渙散的黑氣,她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我早就知道,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不可能不和那些男人一樣,我每天一個人在家,都會胡思亂想,你又跟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男人,所謂的應酬,都隻是為自己出軌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這樣也好,死了,我整個人都輕鬆了,再也不用一個人在家裏胡思亂想,再也不用每天從送你上班,就一直一個人在家裏等你回來。”
陳上謂痛苦的一拳砸在地上,“為什麼這些話你從來都不告訴我?為什麼?我一直以為我做得已經夠好了,沒想到,居然會讓你這麼痛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當你一次又一次用借口不再帶我出席任何宴會開始,當你身邊的秘書越換越年輕,越換越漂亮開始,當你的手機設了密碼開始!陳上謂,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爸爸能夠幫你坐上今天這個位置,你也不會娶我的,是不是?這些年,還真是委屈你了。”
陳上謂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們從認識到現在,已經一起走了十幾年,原來,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一個人。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伸手拉著沈君恪,歎了口氣,“其實男女之間很多都是因為解不開的誤會,導致分道揚鑣,終生都老死不相往來,沈君恪,我不想看到他們從此以後陰陽相隔,卻都帶著這樣的遺憾和誤會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居然在沈君恪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淡淡的痛楚劃過,隨後,轉頭對著陳上謂的方向打了個響指,我看到張漾神情木訥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當張漾看到陳太太時,瘋了一般的朝著陳太太撲了過去。在這同時,陳上謂和景妮都看到了陳太太和張漾,景妮尖叫一聲衝到我的旁邊,探了個頭往前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