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將帥

營帳內的氣氛很不融洽,黑衣人似乎早就習慣了,也不去理塔悍哲而是一個人站在地圖前,看著地圖上象征涼州軍的符號他的心裏充滿了苦澀。

這一戰,他不希望打,可必須打!

涼州軍勝了,對他們來說情況沒有任何改變,甚至西羌部落在未來二十年,甚至三十年裏都不敢犯邊。

可如果西羌贏了,主公的大業才會出現一絲希望,但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涼州軍隊的覆滅,白寒在清掃境內羌人的時候用的可是斬盡殺絕的手段,一旦涼州軍敗了那種景象也會在漢人身上重現,再想收回涼州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無論誰贏,那種場麵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報!”一聲由遠及近的稟報聲響起,黑衣人趕忙隱入黑暗中,到現在為止西羌部族除了塔悍哲還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來曆。

一個虎背熊腰的羌人大漢跑進營帳,拱手道:“大頭領,龐德遣人送來戰表。”

戰表!

塔悍哲眼前一亮,急忙搶過大漢手裏戰表打開來看,片刻後他放聲大笑,“龐德,你終於忍不住了!”

這些天以來他都快等瘋了,他本以為龐德會像個爺們一樣出來和他堂堂正正一戰,可半個月過去了龐德始終拒城而守,任他怎麼挑釁就是不出來,如今龐德終於忍不住了。

旁邊的羌人大漢看到塔悍哲這個樣子隱約猜到了什麼,果然,塔悍哲指著他下令道:“即刻召集大小部落頭領來我帳中議事!”

大漢應了一聲跑去傳令,黑衣人站出來道:“什麼事?”

“龐德邀我明天決戰。”

“我勸你不要輕敵的好。”

塔悍哲瞪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閉上嘴,看著漢人軍隊一敗塗地。”

黑衣人咬了咬牙走到地圖邊看著戰局,龐德是白寒直接提拔起來的,從將軍的角度上看龐德還很年輕,白寒勢力不少人都是這樣。

在以前也有人認為白寒直接選用那些年輕人隻會自取滅亡,可事實證明,到現在為止白寒選用的那些人都是棟梁之才,尤其是趙雲、荀彧兩個家夥,前者斬殺了號稱天下第一的呂布,後者輔佐白寒將這偌大的帝國治理的井井有條。

有著那些人的經驗,他不相信白寒提拔的龐德會是個平庸的家夥,可龐德那麼久都沒出來現在卻突然出來了,這是為什麼?

……

沉默了半個月的龐德突然一反常態宣布的要與羌人作戰,這日一早,西部城內。

漢軍士兵們都已穿戴整齊,刀槍擦亮,弓箭調弦,各個營帳前,士兵們圍坐在一起吃早飯,今天不同於以往,以往他們早上都是肉粥、青菜、饅頭和一些水果,而今天他們的鍋裏可以看見一條條肥美的鯉魚,和一塊塊半斤重的肉,菜肴格外豐盛,米飯更是不限量供應,甚至每個人還被準許可以喝一杯酒。

誰都清楚這是大戰先兆,這頓飯很可能是他們最後一餐,但將士們卻是歡聲一片,享用著麵前的魚肉美食,可實際上他們已經把遺書交給了後勤兵,如果他們不幸戰死這遺書就會交到他們家人的手中。

龐德帶著馬超和幾名親兵行走在營帳裏,這是他的習慣,大戰之前總要來查看一下將士們的情況,隻有這樣才能根據將士們的狀態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軍營內將士們的狀態令他很滿意,將士們似乎根本沒把即將到來的戰爭當回事,當他走過將士們還起身對他問好,和平常沒兩樣。

年輕的馬超不解道:“令明叔叔,你怎麼不吃早食?”

龐德側身看著他:“我在等。”

“等什麼?”

龐德笑了笑,抬起頭看著陰暗的天穹,“大戰之前我都不會吃東西,贏了之後,我會和將士們一同飽餐,若是輸了,也就不用吃了。”

“可是不吃飽怎麼有力氣殺敵?”

“那是你。”龐德拍了拍他肩膀,“這就是將與帥的區別,孟起我希望你是帥。”

“將…帥…”

“你要學的還太多。”

吃完一頓豐盛的戰前大餐,隨著長號齊鳴,十二萬涼州軍按照編製列隊有序的出城,城牆上馬超看著下麵出城的軍隊眼中閃過一抹不解,這個龐德真是讓他越來越看不透了,軍隊裏居然有這麼多步兵和輜重兵,他想搞什麼?

如果是以後的馬超隻要想想就會明白龐德的戰略戰術,可現在的他不是。

馬超帶上頭盔,看了眼身邊的幾名穿戴整齊的親兵,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把手一揮:“我們走。”

十二萬大軍來到城外五裏處的戈壁上,龐德身處中軍通過旗語兵指揮著大軍移動,十二萬大軍裏有一半是重盾兵和長矛手,在龐德的指揮下一片連至天邊的盾牆出現在大漠戈壁之上。

磨的鋥亮的長矛從重盾縫隙中伸出,形成簡易的拒馬陣,在他們準備完成後,輜重兵上前施放拒馬、鐵蒺藜等物,麵前的一大片區域這些東西所覆蓋,而涼州軍最精銳的鐵騎則是被他留在後方。

昨天龐德在作戰會上提出這個策略的時候沒人同意,但龐德還是采用自己的想法,青藏高原上的西羌族人,他們骨子裏的凶性不弱於涼州軍將士,而且他們所生存的環境比涼州更加艱苦,麵對20萬不想再回去的西羌人,一般的戰術也有用,但打完這十二萬將士也不剩多少了,為了可能減少的傷亡龐德願意去賭。

賭贏了,在未來的幾十年內西北羌人將無力北上,若是輸了,大不了他龐德自戰頭顱向天下人請罪。

嗚嗚…

沉重的牛角號聲響起,羌人的騎兵從地平線上出現,羌人行軍速度也不快,但那麼多的戰馬看上去氣勢沉重。

漢軍陣中的重盾兵們望著遠處沉重的騎兵陣不禁握緊了手裏的重盾,對它們來說盾牌就是生命,一旦守不住,羌人騎兵的馬刀就會毫不猶豫斬下他們項上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