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這個時候也端不住了,便直接站起來,朝張慧深深鞠了一躬,拜服道:“願聞其詳。”
張慧也是饒有興趣地望著禰衡,笑嘻嘻地道:“剛剛不是一言不發麼,怎麼現在竟然還給我這樣的女子作揖呢?”
禰衡倒也是坦蕩的人,便直言不諱:“剛剛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而是關乎所有讀書人麵子的問題。但是現在想要知道你的迷津幻象的,確實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便作揖開口了。不知道張姑娘能不能為我解解惑呢?畢竟這迷津幻象,這麼多年隻有你一個女子。”
“你也知道這迷津幻象裏麵隻有我一個女子啊!暫且讓我大言不慚一下,要是這迷津能夠為我們女子開放的話,又或者說不被龐德公給霸占,讓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去迷津中走上一遭,能夠清楚明白自己心中執念的讀書人,肯定不止現在這麼幾個!我倒是挺奇怪的,為什麼龐聖人會這麼霸道,每次都是邀請幾個世家子弟,參加這迷津幻象呢?難道他是怕這讀書人中的聰明的太多了麼?”
龐統一聽,這張慧在“胡言亂語”,甚至都已經牽扯到自己的叔父了,便十分生氣的站了起來:“張姑娘,現在我們都在一個帳下,我希望你稍微收斂一點,不要那麼張狂,胡亂揣測聖人之意,玷汙聖人之名!”
張慧見小龐統竟然也端不住了,便笑的越發的開心,繼續說道:“鳳雛弟弟,這確實我一直的迷惑,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向龐聖人,親自請教,本來上次在鹿門山上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是並那個時候情況緊急,為了保命,所以我也沒有得到答案。現在正好,我們幾個祥瑞在,好好地將這個問題回答了,我再來給大家說說我在迷津中剛看到的幻象?可好?”
龐統畢竟年齡還小,臉皮薄,哪兒受得了張慧這樣的老司機的撩撥,而且這個問題有什麼好討論的,確實現在迷津之門是掌握在鹿門山龐德公之手的,確實是限製了名額的,要是能夠得到請帖,或者是有聖人推薦的自然能夠進入到這迷津之中,但是其他的,比如在座的賈詡、法正、陳宮之流,雖然說也是十分有才幹的讀書人,而且有些也是世家子弟,但是可能身份上麵,還沒有得到被邀請的標準。但是這個標準一直都是沒有公布出來的,全是龐德公一手操作。
所以這裏麵的詬病,確實十分的多。
不過雖然如此,但每次在迷津中選出來的祥瑞,確實有改變天下大勢的能力。
龐統便不再說話,直接坐了下來。
張慧見龐統“認輸”,便又對眾人說道:“好吧,既然這鳳雛弟弟不說,那我這個鸞凰姐姐隻好越俎代庖,來揣測一下這裏麵的貓膩了。說一個比較大的理由,便是這天下,其實隻有一個穩定,而不是要發展,所以聰明人越少,便越好。這便是老子《道德經》裏麵說闡釋的‘無為’吧!不過小女子,有這樣的一個看法,讓大家品鑒一番。”
“如果大家都笨,自然是天下一片懵懂,大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征伐,什麼是戰爭,肯定達到聖人們說期望的境界!”
“但是偏偏在這群笨人裏麵有那麼一群聰明人,還被稱作祥瑞,掌握這天下大勢,這哪兒是在掌控天下大勢呢?不就是參與了打仗麼?不就是作亂天下麼?想想我們當初的幾個祥瑞,又誰不在這五大勢力之中,占據這重要的位置呢?其實也不用什麼祥瑞的稱呼,甚至是在迷津中沒有走穿的,都在裏麵扮演這彌足輕重的角色!新漢的荀彧,曹操的郭嘉、司馬懿,江東的周瑜、呂蒙,劉備的諸葛亮,再加上在做的幾位,不就是鹿門山上的祥瑞們麼?我們確實是在改變,或者說影響這天下大勢,但是這個大勢不就是在我們謀劃的一次次的戰役中改變的麼?”
“要說這戰爭的實質,我覺得,還是天下之人的靈智未開。要是人人聰慧,都嫩鞏固看清楚戰爭究竟能夠給我們帶來什麼,誰還會讚成戰爭呢?要是人人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誰會選擇自我毀滅?”
張慧的話,雖然說已經涉及到了士子們的核心利益,畢竟他們能夠通過鹿門山祥瑞的認可,獲得大量的名聲,這才能夠讓他們在如此年紀,有這般作為,要是沒有這樣的名聲的話,他們說的話,有誰願意聽呢?
但是張慧所說的,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是道理是這樣的道理,誰又敢像這瘋了般的女子一樣,將其頭頭是道的說出來呢?
絕對沒有!
馬超倒是十分興奮,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知己一般,沒想到在東漢的女子中,竟然會有這樣的奇女子,竟然將“無為”理解的這麼深刻,甚至一下子便知道了這個世道問題的根源!
馬超的思維可是來自於現代的,那個時候早就是全民學習,全民開化的時代了,也沒有現在這些聖人們,或者讀書人害怕的天下大亂景象出現,而且甚至大開自媒體,人人都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而國家和世界正往著更加科學、和諧、民主的境地前進。
這不正是解決了張慧所提出的問題而產生的一種新的景象麼?
要是自己能夠在東漢都建立起這樣的社會,或者說,直接開啟了這祥瑞迷津,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祥瑞,百姓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可是功在千秋的事情啊!
但是這裏麵困難也是足夠大的,至少第一步便是興學,這裏麵的花費可是大了去了。而且現在的讀書人的地位,不為五鬥米折腰,還是很有脾氣的,怎麼才能夠讓他們去教百姓們讀書,如何樹立起讀書的浪潮,這些都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而且問題的問題是,馬超必須真正地站在了這個時代的最高端!
要是這個事情不解決的話,說這些都是空話。
但是為什麼張慧會在這樣的時刻,說這些很明顯可以十分輕易得罪士子讀書人的觀點?
難道她看不上自己的安排?
本來還希望有人出來幫他們解圍,但是沒想到這張慧一出來,便直接端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馬超隻好幫其緩和一下:“張慧,你說的這些,都是對的,而且你能夠這麼來想,確實在思路上麵已經超出了這個時代的範圍了。其實我也有一些淺顯的想法,比如男女平等,比如民族融合,比如全民學習等等,但是這些都必須建立,能夠掌握到這個時代的脈搏,我們才能夠再來思考這些問題,而且這些問題的解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搞定的,所以你現在說這些,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作用。”
男女平等!?
民族融合?!
全民學習?!
張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本來她是想要否定士子的榮耀,然後來否定女人和男人的認識上麵的一些偏差,本來自己的觀點都已經很激進了,但是沒想到這馬超比自己的還要激進!
要是說自己是將一塊石頭丟進了這平靜的湖水裏麵,這馬超基本上是搬了一座山丟了進來!!
看來這馬超確實是一個非常不一般的首領!
幸好自己還在他的麾下,要是真的能夠有他說的那麼一天,就算是粉身碎骨,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張慧大笑不止,甚至有點不注重儀態。
雖然她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是這千年的習慣壓.在女人的身上,從來沒有聽到一個男子站出來為女子說一句好話,現在竟然聽到了這樣的觀點,如何叫這祥瑞之首,保持矜持?
眾謀士、武將都麵麵相覷,馬超的觀點他們都沒有怎麼深入地思考,卻被張慧這出格的表現給嚇著了,咋地啦?獲得了主公的支持,便真的瘋了嗎?這樣的女人,竟然想要和我們平起平坐,擔任軍師一職?主公,你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馬超倒是有點理解,張慧為什麼會如此不顧儀態的笑了起來,要是自己聽到支持自己的觀點的言論,或許也會這般的欣喜若狂吧!
張慧終於是製止住了自己的笑聲,隻聽其說道:“我在迷津之中所遇到的幻象,便是戰甲加身的主公馬超!其實我一直沒有懂,我的執念為什麼會是主公!但是我想我現在是明白了,我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了,我,張慧,非馬超不嫁!我才不要什麼軍師不軍師的,要是想要我黃巾為大家打太天下,那就讓我嫁給馬超!這樣我那好幾十萬的黃巾軍,才會傾其所有去和這天下所有的不公去拚命!”
什麼?!
馬超差點從自己的座位上跌落下來,下意識地邊看向了任紅昌!
這張慧簡直是太瘋狂了,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不知道張慧會怎麼想這件事情,不會認為我是一個濫情的人吧!我去!還非我不嫁!我招你惹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