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無名老道

麻沸散,華佗發明,相傳它的配方是由曼陀羅花(也叫叫鬧羊花、萬桃花、醉心花、狗核桃)比較常見的草藥為主配方,再加上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天南星等輔助,製作成麻沸散,不過這個配方在後世已經被否決了,係後人偽作。

真正的麻沸散配方卻不得而知,而蘇殺給李陌的配方是羊躑躅、茉莉花根、當歸、菖蒲。李陌問他這些草藥需要靠什麼劑量來配的時候,蘇殺是一臉的茫然。

直說是師傅就教他用這些東西搗鼓在一起,成汁,然後他塗抹在箭上,這樣一箭射在獵物身上,獵物很快就能喪失行動能力,自己隻要上前去撿就是了。

李陌不知道具體的劑量,但是這東西應該可以慢慢的實驗出來的,絕對要達到最好的效果。

羊躑躅這種東西十分常見,山上逛一逛就能摘一筐,茉莉花如今正是盛開結果的時節,采集它的根部做藥材到也是不怕采集不到,山上也有很多。當歸這種東西藥鋪裏想要多少有多少,菖蒲長在水邊,揚州水係眾多,也不用愁沒有菖蒲,所以蘇殺的這套配方,很容易量產,這點無疑讓李陌非常高興,越多的麻藥就越能救活更多的士兵。

不知道蘇殺提供的配方是不是真實的麻沸散配方,問蘇殺他也不清楚他師父是怎麼搞到的這個配方。

不過李陌覺得蘇殺他師父覺得和華佗有什麼聯係,華佗四處遊曆,說不定就認識蘇殺的師傅,就像喬老那樣,華佗和喬老相識,於是華佗教給了喬老五禽戲。

以後遇到華佗一定要問一問麻沸散是不是這個配方,要知道麻沸散在後世可是引起了眾多醫學家的興趣,紛紛猜測麻沸散的配方。

皖城外最大的山還是潛龍山,這裏多丘陵,並沒有什麼高大或者連綿不絕的山脈,潛龍山無疑是個尋草藥的好去處,羊躑躅、茉莉花這兩種草藥都需要在潛龍山上找。

走的不是上竹海的那條道,所以李陌並沒有進竹屋去看一下大喬的打算,帶著十餘人把馬寄放在山腳下的一家樵夫家,給了他幾十個五銖錢讓樵夫帶路,潛龍山李陌最熟的還是竹海到山中的那條溪水和溪水彙聚成的一口潭水,其餘的地方是從來沒到過,不帶個向導,怕會迷路,這十多個龍衛連潛龍山都沒上過,自然是指望不上了。

李陌讓他們又從周圍的幾戶人家租借來了十多個竹筐和鋤頭,這些都是挖草藥必備的東西。

“大人,這是要上山挖草藥嗎?”樵夫在一旁見李陌等人都是這樣全副武裝,好奇心驅使下問道。

“對啊,老丈可知道哪裏的羊躑躅和茉莉花分布密集嗎?”李陌詢問道。

“羊躑躅、茉莉花這些我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山上有一個破道觀,裏麵有個道士,頗通點醫術,他應該知道!”老樵夫坐在地上摸著一把久經歲月的柴刀對李陌說道。

李陌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絲毫不管地上的髒:“道士?老丈我在:“這潛龍山上也算是經常遊玩,怎麼沒聽說過一間道觀啊?”

“長史大人是在東麵的竹海那邊,那間破道觀是在北麵的群山中,大人自然就不知道了!”老樵夫說道。

“那能不能麻煩老丈帶我們走一趟?”

老樵夫點頭道:“長史大人本就對我家有大恩,而且剛才不顧老丈的拒絕硬要給予錢財雇我這個老頭子帶路,老丈自然會滿足長史大人的要求的!”

“那就麻煩老丈了!”

十餘人沿著長年被人走出來的小道緩緩的走進了山中。

老樵夫走在最前頭,不時的把擋住路的什麼樹草劈掉,丟在一邊。

李陌發現這個老頭手起刀落之間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勢,似乎是軍伍之人,而且這老頭剛才和自己的一番談話,不亢不卑,說話也不拘謹,恰到好處。

“老丈似乎是軍伍之中的人?”李陌跟在樵夫的身後,好奇的開口問道。

“桓帝年間,在京城中混了個禁軍校尉,後來因為得罪了宦官,被剝去了軍職,幹脆回到了廬江郡以種田打柴為生!”老樵夫語氣平和,仿佛再講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禁軍校尉算是個不小的軍職了,而且還是在皇城中當值,結交的達官貴人不會在少數,如果不出意外,仕途會是一帆風順,最不濟的也能混個將軍當當,想不到這老樵夫還有這樣的身份。

李陌一陣惋惜:“宦官誤人誤國啊!”

聽到李陌的惋惜,老樵夫笑道:“當初離開洛陽確實是非常苦悶,不過這些年人老了,心中的怨念早就消磨了,每天逗逗兒孫,上山打打柴也有一番樂趣,隻可惜生不逢時啊,生在這個亂世,我老了,再也沒有年輕時那般戰場上博取功名的雄心壯誌了,隻想這個世道太平一些!”

大漢王朝的每個地方都幾乎經曆了那場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動蕩,浩浩蕩蕩的黃巾軍如蝗蟲般風卷殘雲的襲向了大漢王朝的每個地方,許許多多的家庭因此破碎,數以百萬計的人從此再無家鄉。

整個黃巾之亂是徹底的把大漢朝命脈給掐斷了,之後的諸侯混戰更是令百姓雪上加霜,兵災、人禍、天災、沉重的賦稅,無一不如同一座座大山般壓在這些樸實、勤勞的百姓的肩膀上。

從桓帝年間的五千萬人口,到晉同一時期的千萬人口,三國人口最低的時期不足五百萬,這幾千萬人口的損失,足可以看出百姓生在一個什麼樣的世道之下。

曹操的那句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就是這個時代最真實的寫照。

不過諷刺的是,曹操所屠殺的百姓怕是不在少數,僅是在徐州就屠了幾十萬百姓。

“老丈放心吧,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個亂世我定能終結!”李陌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小道,平和的說道,語氣平淡意境卻擲地有聲,容不得人有絲毫的疑惑。

老樵夫頭也不回的說道:“老頭子我雖然在這山野之間,倒還是耳聞過天下諸侯,想要平定這個亂世談何容易啊,不過長史大人對治下百姓仁慈,如果長史大人能平定天下,一統亂世,對百姓來說是福音啊,老頭在還是希望長史大人能統一天下!”

“多謝老丈的讚譽了!”李陌謝道。

路途不算很遙遠,翻身一座山,在山頭上看著對麵山上確實有一座破落的道觀佇立在山巔之上,隱約還能在樹木之間看到倒塌的牆壁,十分的破落。

路上倒也遇見了幾株自己所需要的藥草,都被采集了放入了竹筐。

半個時辰後,終於算是到了破道觀的前麵,幸虧這座山也不算是很高,並不難上山。

眼前的這座道觀比自己看到的一角還要破落,大門已經腐朽了,紅漆掉了一地,木屑也堆積成一堆堆,門前的這塊空地上,也四處散落著瓦礫,走進道觀,陽光透過屋頂上的一個個巨大的洞照耀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的光圈。

地上也是散落著瓦片,房梁上滿是在爬行的白蟻,怕是不用多久這座道觀就會徹底的毀去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粗狂的聲音不遠處傳來,接著便看到一個邋遢的道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了。

李陌望去,之間這個道人穿這樣一間破爛的道袍,隨處可見道袍上麵的洞口,上麵油漬斑斑,顯得非常的髒,那道士的頭發披散著,頭發上掛滿了草屑,整個人都一副乞丐打扮了。

這就是老樵夫說的那個頗通醫術的道士?

不過待這道士走進一看,李陌發現這道士並不算年老,也不算年輕,大概處於中年,從胡須的長度來看,是有點歲數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說不定這邋遢的道人還真是醫道的高手了。

“幾位朋友,到這破落的道觀有何貴幹啊?”道士摸著他那唯一還算是幹淨的胡須問道。

李陌朝他行禮作揖,邋遢道士眼中露出一絲欣賞的神色,平常人看了自己怕是早就掩著鼻子走開,口中還會大罵著要自己滾開。眼前這人身著的服飾,而且身後還跟著十多個壯實的大漢,一看身份就不簡單,而且這些人都帶著兵刃,估計是軍伍之中的人,聯想到最近廬江郡的中事跡,邋遢道士一猜便知道了眼前的這人的身份。

“哈哈,長史大人折煞我這老道士了!”邋遢道人笑著說道,並沒有上前去阻止,反而挺著胸坦然的接受了!

李陌也不在意這些,這老道士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當即李陌就開口道:“在下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確實有件事需要麻煩一下道長!”

“哈哈,什麼三寶殿,我這裏就一件破廟,長史大人有話就直說吧!”

李陌笑了笑,邋遢道士倒還是爽快。

“在下聽這位老丈說道長懂點醫術,軍中藥草奇缺,特意帶著軍士來采集,隻是對這山中不熟悉,不明白這些藥草的分布,道長大概知道,希望道長告知!”

“這個我確實知道,我每天在這山上浪跡,對於草藥的分布倒是爛熟於心,就是不知道長史需要什麼藥草!”

“羊躑躅、茉莉花根,還需要一些治傷的藥草!”這潛龍山中,治療外傷的藥草怕是不在少數,既然來了,李陌自然要采集一點有備無患。

“哦,羊躑躅、茉莉花根,這不是華佗那家夥的麻沸散的兩味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