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麻煩為妙,林子昂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而碰上了方紫涵這個小妖女就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了。
林子昂見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控製了,也就稍稍放鬆了對方紫涵的控製。其實,本來以他的氣力方紫涵存心想要擺脫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但當時方紫涵也懵了,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那個陌生男子這樣親密的抱過自己,而且還是他林子昂......
那一瞬間,方紫涵竟有種說不出的受用,而見衝上來幹預的場內大漢越來越多她也顧不了林子昂太多了。她以一個泥鰍出水般的身法逃出了林子昂的臂彎,隨手抄起一章椅子就朝那群大漢擲去,隨著幾聲慘叫接踵而至後,她已經瞬間又解決了幾個不識時務的男子。
林子昂見事情已無法好言相勸隻得站在原地不動,以免方紫涵出手誤傷了自己,一時間場內碎木屑、斷胳膊斷腿的椅子滿天飛,“圍觀群眾”本來還想看一場群毆的好戲,可事實是方紫涵一個人把妓院的一群手下打得滿地找牙。
才短短幾個來回,所有暴動分子全都失去了戰鬥力,而驚得嘴都合不攏的老鴇隻能癱坐在原地瑟瑟發抖,等待著方紫涵對她的最後批判。而林子昂此時卻還有心情在心中暗叫一聲:真是個能打的妞兒!
“你是她什麼人!敢這麼虐待她?你知不知道她剛才被人逼得要跳樓自殺,被我們救回來了你還要折磨她?我真要看看你得心是什麼做的!”方紫涵這可不是嚇唬她,她曆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女,要真把她惹急了還真做的出來。
“我...我...我是她媽媽...”老鴇被方紫涵剛才神魔般的武功給嚇得連話都說不好了,隻得暗暗在心中埋怨道:這到底是什麼人啊!真是我命中的煞星啊...
“什麼?哪有這樣這樣做人家娘親的!”方紫涵並不知道在這種場所裏,從業人員都是叫老鴇為“媽媽”的。而林子昂也冷笑一聲說道:“你這算是哪門子的‘媽媽’?!”
老鴇坐在地上又羞又怒卻也又驚又怕,不知道眼前的三個“小男人”到底要做什麼,也虧得她幸運剛才方紫涵竟沒傷到她,不過現在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子昂,我們先把這姑娘送到她屋子裏去吧?也不知道剛才她傷的重不重。”林綺韻看著久不蘇醒的少女有點兒焦急的說道。
“嗯,也對!老鴇帶路!”林子昂以命令的口氣說道,隨即又從袖中掏出一塊成色十足的金子丟給老鴇,他知道這種人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不見金子不掉淚的人。
不出林子昂的意料那老鴇見了金子果然性子大變,一改愁眉苦臉的模樣轉而又以十分專業的“微笑”在前邊兒帶著路,還小聲嘀咕呢:“你早掏銀子不就沒這事兒了嘛!”但她轉而一想那些破桌椅有值不了幾錢,有了這塊金子能把整座樓的家具都換了!然後她又偷偷把金子放到最終咬了幾下驗明正身。
“到了,三位公子!喲...小侯爺你這是...”老鴇剛把四人帶到少女的房間,就見一頭上長了一塊大包的醉酒男子(就是剛才那個一頭撞飛幾根護欄的男子)。
“***!那小妞兒呢?怎麼跑了!”醉漢發著脾氣吼道,說完還打了一個酒嗝,熏得眾人其臭難耐。
咦?這人怎麼這麼眼熟......方紫涵冒著酒臭捏著鼻子仔細打量著醉漢。
“哼!快把那小妞兒給爺找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雖然醉了可依然念念不忘少女的美色,他眼神一閃惡狠狠的說道:“我爹是李剛!知道吧?哼哼,大名鼎鼎的南陽侯!要是不把爺伺候舒服了,我找人封了你的店!”
“李剛?李剛是誰?還南陽侯...”林子昂聽得有點兒納悶兒,而方紫涵算是又遇到老相朋友了,這還真是印了那句古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這李剛的兒子在南陽也算是一霸,成天魚肉鄉裏胡作非為,人稱“李衙內”。這不是馬上到關中詩會了嘛?他雖不學無術但也想附庸風雅,來長安遊樂一番,順便泡泡美女。
他聽說沁香樓是這裏有名的青樓,而這少女也是沁香樓的頭牌,他色心大起出重金以求一夕之歡。這少女本是賣藝不賣身的青倌人,但無奈老鴇既貪於他的銀子,又礙於他的身份故讓少女出來接客。
怎奈這少女拚死不從,還要跳樓尋思保清白,真要鬧出事兒了她也吃虧,畢竟這少女是這裏的頭牌,她在這兒一天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滾滾來啊!
今天見到了少女跳樓尋思已經是不開心了,自己崇拜的林子昂又不肯出頭,再加上遇到了惡霸“李衙內”,方紫涵的心情可想而知會有多糟糕。她這個人向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接下來有人要倒黴了。
“啊!哎喲...哎喲喂...”李衙內連呼疼痛,但拳腳還是如暴風驟雨般的傾瀉而至,不一會兒他就變成了“豬頭”。
“滾!下次別讓我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方紫涵拍了拍雙手怒罵道。
老鴇心中的恐懼可不比剛才弱,雖然李剛是南陽侯跟長安不搭界,但難保他在長安沒有親情故舊之類的,到時候自己隻有吃不了兜著走。她連忙招呼手下扶起他走出閣樓,還連聲陪不是。
三人七手八腳的把少女抬到榻上,方紫涵隨即給少女把脈。她雖沒學過什麼醫術,但學武之人也能通過脈象來查驗她有沒有受內傷。
“咦?好奇怪呀......”方紫涵連呼驚訝,反反複複的給少女把脈。
在一旁的林子昂調侃道:“紫涵妹妹,該不是學藝不精查不出來吧?嘻嘻......”
方紫涵也不管他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嘶嘶...好奇怪啊!這姐姐雖沒受到什麼內傷,不過這脈象...歡快得如滾珠般跳動...好奇掛呀?”
林綺韻和林子昂聽方紫涵這麼說,就知道了少女沒有什麼大礙,心中也就釋然了,轉而對少女的身份、來曆產生了興趣。
“也罷,還是我給她輸入點真氣助她緩過來吧?”方紫涵說幹就幹,立刻在床榻上盤腿打坐,不一會兒少女頭上微微冒出熱汗,這才醒轉過來。
“你們...你們是?”少女醒來見好些人圍著她看,心中一陣恐慌,不過隨即看到眾人眼裏全是善意的關心時也釋然了。
還是林子昂先開口說話了,畢竟他是第一個“受害者”:“姑娘,我剛才正在樓下...解手...突然見姑娘你要輕聲自尋短見,我看不下去便把你救了回來...”這小子完全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而事實上是他自己倒黴被人砸到了,最後還不想多管閑事,還是方紫涵出手搭救,他這麼一說把功勞全都往自己身上攬了。也不負他平時的厚臉皮形象了!
“哦!原來是這樣,小女子在這兒拜謝三位恩公了!”這少女作勢就要跪拜,方紫涵連忙扶起,順帶著還白了一眼林子昂,心想:人是我救的,事兒是我擺平的,現在你倒成“英雄救美”了?!
林綺韻見這少女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也是一貌傾城、般般如畫,她心生好感上前輕輕坐在了少女的右側。但此時方紫涵和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男子,這下林子昂擔心可要漏餡兒了。
“我叫詩詩,兩位姐姐尊姓大名啊?”這少女原來就是沁香樓的頭牌——詩詩。
“哦?呃...”林綺韻和方紫涵此時才突然想起自己身著男裝,而卻與詩詩這般親密的偎依著,心中好不尷尬。而林子昂也幸災樂禍,同時心想這少女是怎麼知道她們是女子的?
“哦,我叫林綺韻。”
“我叫方紫涵!姐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女兒身的?”
“嗬嗬...哪有男子像你們這般噴香誘人的?要是真要有男子這般可愛俊秀的話,那普天之下的女子還不都癡情於你們了?嗬嗬...”詩詩笑道。
林綺韻和方紫涵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裝扮得再像男子卻改不來了女子喜歡裝打扮的習慣,不由得心中一片懊惱,這麼快就被人識穿了。
“兩位小妹妹,我看也是絕色蓋世的月中嫦娥呀!怎麼玩心太重扮起男兒身來了”詩詩問道。
聽見詩詩誇自己貌美,林綺韻和方紫涵都不約而同的高興起來,卻都紛紛向林子昂望去,那主意可是他出的。
“哦,嘿嘿...在下怕途中遇到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出此下策。”林子昂輕輕的一筆帶過。轉而問道:“不知姑娘剛才為何輕生?”
詩詩聽聞林子昂如此問道臉色“唰”的一下轉為慘白,而坐於他兩旁的林綺韻和方紫涵二人都以責備的目光看著他,好像在說,不該提到她的傷心事。
她的眼神開始逐漸呆滯,好像失了魂似的,搖搖晃晃的走下床榻到琴桌旁,緩緩坐下。用她那纖細玉白的嫩手撫摸著琴絲...
琴聲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著,又好象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澱著清澄的光....時而又如高山流水般優美動聽,不禁使人讚歎她的技藝以臻化境,每一聲都引人入勝,好似繞梁三日而難以割舍。
“此情無處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似乎是為這首曲子所作的詞,由詩詩唱來越加覺得悠揚清越,婉轉流暢她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般清脆動聽。
唱著唱著房內的四人都動了情,詩詩更是聲淚具下,好像經曆了什麼痛苦淒慘的傷心事一般,直到最後伏在了琴上失聲低泣。
方紫涵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花,帶著哭腔問道:“姐姐,是誰欺負你啦?我找他算賬去!”
林子昂感興趣的反倒是這首詞,雖然通俗易懂也不加文詞修飾,但卻字字真情句句是情意。由其看到詩詩最後痛苦欲死的神情,他猜想是不是這個作詞人跟詩詩有什麼關聯。
方紫涵林綺韻二人不忍詩詩繼續傷心哭泣,也怕她再哭出個什麼病痛來,也上前安慰起她來,並詢問著事情的來龍去脈。詩詩見林子昂三人都是風神俊秀的妙人兒,又救了自己心中本就添了幾分好感,便把埋藏在自己心中的事向他們傾訴了。
詩詩本是良家女子,隻是因為父母死的早被寄托在養父母家中,誰知養父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便拿她去抵債,詩詩從此就墜入了魔窟。不過還好在她從小聰明伶俐、擅於學習,琴棋書畫吟詩作詞都略懂,而且還彈得一手好琴。
長安是個大地方,人們的品味自然也就高。像詩詩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誰不想一親芳澤,也虧得老鴇狠的下心來沒讓詩詩去做那賣肉接客的生意,而是做了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數年下來竟然賺的比其他姑娘都要多,被老鴇奉為店裏的頭牌。
有才女的地方當然少不了分風流的才子——符意,這個全長安最春風得意的少年俊才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兩人一見麵便一見鍾情,好似上輩子就相識一般,從此便形影不離猶膠似漆失身與符意,兩個人定下白首之約終身不離不棄......這首詞就是他們恩愛時所作的定情之作。
當然啦,其中少兒不宜的情節詩詩就一筆帶過不多做贅述了。
詩詩說完,摸了摸自己小腹,臉上還洋溢幸福的微笑。此刻方紫涵才猶如從夢中驚醒,大呼道:“姐姐你原來懷上了!”
原來剛才方紫涵一直不清楚的脈象就是喜脈,她不是專業的郎中對這個並沒有太多的研究,現在見詩詩這樣曖昧的神情她聯想起那奇怪的脈象才恍然大悟。
可是隨即詩詩又陷入了無盡的迷惘和悲痛之中,那符意的老子符敏中是個老頑固不但不允許符意喜歡她,還禁止符意與她來往,可能以後她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正因為符意近一段時間的消失,詩詩最近的生意也少了好多,老鴇收不到更多的錢了讓詩詩這次出來接客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不過當林子昂問她為什麼不贖身離開這個地方時,詩詩卻這樣回答。
“我無依無靠在外麵又沒有親人,就算贖為自由身也無處可去啊!”
聽到詩詩悲慘的經曆,林子昂暗想這倒和夢潔的身世很像,不過隨即又感歎:又是一個“失足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