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裏的男孩,笑得那麼溫暖。
畫麵裏的女孩,哭得那麼絕望。
他們之間的愛,是與離別同行的。
最後一支舞,跳的,不是藝術,是愛情。長袖揚起,切斷的是情緣。
蒼白的燈光照在女孩的臉上,女孩站得筆直,臉龐微微抬起,眼裏似乎有淚,將要落下。彼時,畫麵定格。
屏幕轉黑,上麵出現一行字:人生千回百轉,繞斷愁腸。他們不能掙脫時光的束縛,卻能跨越時光的距離,默然相愛,寂靜歡喜。無論她會不會回來,時光都將替他們記得,曾有一人,愛我如生命。
曾有一人,愛我如生命。沈臨夏感動得快要落淚,她打開郵箱,盯著雪白的屏幕發呆。
終於,她給林洛川打了一個電話。
“洛川,曉曉把視頻發給我了,你要看看嗎?”
林洛川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用了,蘇曉覺得好,就行了。”
“這樣啊……沒事了,再見。”沈臨夏突然覺得心裏空了一塊,那是種難過的感覺。大起大落的情緒,讓沈臨夏突然頓悟了,原來,一直是我一個人。
草和寶的區別就是,我看得見你,你卻看不見我;我還想和你多聊一會兒,你卻找各種理由離開。我不是累,隻是覺得白費。費盡心機,得到的不過是冷冷幾瞥。
她的手指敲打在鍵盤上,清脆的聲音砸落到沈臨夏的心裏,有點想哭。
……
3月26日,下午6點。
自己沒有想象中重要。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哪怕是一點點。
對吧。
我還記得那些讓我驚豔的小時光,那麼你呢?那些悲傷,隻存在我的眼裏,席卷著憔悴,失散在我的心裏。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就算不愛,也請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沒有誰對不起誰,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我不知道說了多少次放棄,下很多次決心說不再聯係你,讓你在我的世界裏消失,可是,我還是不夠狠心吧。
我們的情節那麼淺,何必翻來覆去回憶那麼多遍。
可能,在你看到這些的時候,我已經離開。
君不見,今生勿念。
……
言語雖然略顯矯情,但字字都出自真心。
沈臨夏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看到過的一句話:愛上長頸鹿的結局就是你必須上躥下跳,他不會為你彎腰。
我喜歡的不就是這樣一隻長頸鹿嗎?他始終驕傲的站在原地,為博他歡心,隻有想方設法,搔首弄姿,以引得他一點點的注意。可就算是這樣,他也始終不在乎自己呢。如果他有一分心,就不會對這個視頻如此漠不關心,任其是何種結局,他恐怕都隻是不聞不問吧。
沈臨夏悲極而笑,他似乎從來沒有主動給自己打過電話吧。這就是林洛川,看似關心任何人,但沒有一個人是他真心要去關心的。或許有?隻是自己不知道?
沈臨夏關上郵箱,很久都不願打開。
周末,沈臨夏收到一條短信。是辦公室群發的。內容是今天下午去看籃球對抗賽。
到了時間,沈臨夏悠然的走到籃球場,離比賽開始還有幾分鍾,人來得不算多,稀稀拉拉的幾個散坐在觀眾席上。
“滴——”哨聲響了,比賽正式開始。沈臨夏朝場內看去,發現雷剛也在其中。
沈臨夏往周圍掃了一遍,發現左梓青還沒到,她拿出手機給左梓青發了條短信,左梓青很快就回了:“臨夏,我有點事情,等下再過來。”
沈臨夏放下手機,無聊的盯著籃球場內看。作為一個體育白癡,沈臨夏隻看到一群人追著一個籃球跑,什麼規則對於她來說都是浮雲。
望望天,望望地,望望左邊,望望右邊,沈臨夏就像在做頸椎運動一般搖頭晃腦。
突然,她的腦袋停止了晃動,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裏,就像被人點了定穴。
是林洛川。
林洛川站在籃球場外,抱著胳膊,望著場內揮汗如雨的雷剛。
林洛川。林洛川。沈臨夏在心裏默念。
還是無法忘懷。被自己強行壓製的感情,見到他的那刻,就土崩瓦解。林洛川是一把萬能鑰匙,無論自己換多少把鎖,都無濟於事。
可惜,那些若有若無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那些暮鼓黃昏都是天賜荒涼。
林洛川,我該拿你怎麼辦?沈臨夏無奈的閉上眼。
周圍一陣吵鬧,沈臨夏睜開眼,發現林洛川已經沒在原地,她往場內掃去,看見雷剛被人撞倒在地上,一群人擁了上去,扶著他走回休息場地。
沈臨夏見狀,急忙離開座位,扒開擁擠的人潮,疾步走到比賽隊員的休息場地。
雷剛的膝蓋被粗糙的水泥地磕破了,有血流出來,一片猩紅。
“快點拿水過來!”沈臨夏立馬從包裏取出幾張創口貼,接過別人遞來的礦泉水,把水淋在雷剛的傷口上,雷剛痛得直唆冷氣。
“忍著點,別瞎叫喚。”沈臨夏沒好氣的說。
雷剛委屈的閉了嘴。
水清洗完傷口,血跡不那麼明顯了,但是一塊粉紅色的肉露了出來。沈臨夏皺著眉頭,利落的撕開創口貼,貼在傷口上。
“好了。”沈臨夏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垃圾,沒了言語。
“臨夏……”雷剛囁嚅著開口:“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對不起。”
沈臨夏本是背對著雷剛的,這回轉過身來,麵無表情的說:“如果我還生氣,我就不會幫你處理傷口了,疼死你算了!”說完,“撲哧”笑出聲。
雷剛這才放下心,也傻嗬嗬的開始笑。
“哥,還打嗎?”旁邊擠過來一個男生,衝雷剛問道。
雷剛收回笑嘻嘻的表情,正色道:“當然打!敢和我玩這種陰招,看我怎麼讓他心服口服!走!”雷剛說著就要起身。
“誒——”沈臨夏一把攔住雷剛,“你這傷口……待會兒一打球又要流血了。”
“沒事,我現在是為體育精神而戰鬥,是為了我們的尊嚴戰鬥,流點血,值!”雷剛衝沈臨夏笑笑,笑容裏是“放心”的意思。
沈臨夏不再阻止,任他站起身,朝籃球場中心走去。他的皮膚上布滿汗珠,在陽光下閃著光。
雷剛上場後,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林洛川開口了。是對沈臨夏說的。
“你習慣隨身攜帶創口貼?”
沈臨夏沒有看他,回答得很簡單:“是。”
沈臨夏沒有想好該怎麼麵對他,心靈的悸動一如當初,可是心境已不複過去的憧憬與甜蜜,而今是悲涼的。
“為什麼呢?你很容易受傷?”
沈臨夏微微一笑:“我從來不用創口貼。帶著它,隻求一份安全感罷了。心裏想著,或許別人用得上呢,這豈不是能夠一解燃眉之急?”沈臨夏轉頭看了看林洛川,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她忙轉過頭,接著說:“今天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也是。”林洛川收回目光,看向場內。“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沈臨夏心中一動,反問道:“你這算是誇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