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藍綠色的湖,波光粼粼看不到邊。湖上架了一座橋,從陸地上延伸到湖心。橋邊的欄杆上掛滿了不同形狀的鎖,遠遠看去就像橋上鑲嵌的一朵朵花。
走進橋時,才發現,橋麵上不是石頭、也不是木板,而是透明的玻璃。人走在橋上往下看,就能看得到盈盈碧波,還有漂浮在水底的綠色水草。沈臨夏站在橋上,猶如自己站在水中央,周圍的水與人融於一體,幻化其間。
沈臨夏蹲在橋邊,發現掛在橋邊的鎖都是成雙成對的,上麵好像刻著字。沈臨夏撚起一塊鎖,上麵寫著一個人的名字,還有一句愛的表白。
“這是情人鎖。”陸宇澄站在沈臨夏身邊,沒等她問出聲,就善解的解釋道,“相戀的兩個人會相伴來到這裏,各持一把鎖,鎖上刻著對方的名字,還有寫給對方的話,拴在一起,把鑰匙扔進水裏,以見證彼此的感情,堅貞不渝,生生世世。”
沈臨夏低頭,隔著玻璃看向湖底,仔細看看,發現確實有不少小鑰匙沉落其間。鑰匙與鎖,於彼此都是唯一,可現在卻遙遙相隔,陪伴在身邊的是同類,是否孤獨寂寞。兩把鎖的愛情和鎖與鑰匙的愛情,哪個更適合呢?
沈臨夏站起來,橋延伸到湖心,鎖延伸到湖心。情人鎖,鎖心橋,這漫長的鎖橋,記載了多少有情人的愛情,而這些有情人又有多少能走到最後,相伴終老?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沈臨夏的語氣冷若冰霜,心裏早已豎起一排欄杆當作戒備。
陸宇澄自嘲的笑了笑:“放心,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他的目光掃過一排排的小鎖,也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掛在一個角落裏。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沈臨夏身邊,語氣飽含深情:“臨夏,今天我把我的鎖掛在這裏,將來,我不知道它身邊會不會掛上你的鎖。我不敢奢求現在了,隻祈求將來,能如我所願。”
“陸宇澄……”沈臨夏不敢直視陸宇澄的眼睛,因為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我說過,不逼你。走吧。”陸宇澄苦笑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可這瓢水苦如黃連,自己卻心甘情願。
沈臨夏忍不住回頭朝鎖心橋再看了一眼,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瞬間就下起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點砸在水麵上,公路上,人的身上,皮膚冰涼,是真實的疼痛感。
“快跑!”陸宇澄牽著沈臨夏的手就開始狂奔。公路上很空蕩,沒有一輛車經過。
陸宇澄把背包擋在沈臨夏的頭上,任自己淋在雨中。
“你這樣會生病的!”沈臨夏著急地說。
“沒事,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淋著。”陸宇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傻瓜!”沈臨夏拉近陸宇澄,讓他也能擋擋雨。
好不容易終於來了一輛巴士,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在巴士上坐定,沈臨夏拿出紙巾,還好沒被淋濕。她遞給陸宇澄一張紙:“來,擦擦吧。”
陸宇澄接過紙巾,嘴角有一絲笑容:“還是讓你淋濕了。秋天的雨挺涼的,穿上我的衣服。”陸宇澄脫下外套,披在沈臨夏的身上。
“不行,你自己怎麼辦?”沈臨夏拒絕。
“臨夏,你拒絕過我很多次了,這次就聽我的吧。我男子漢大丈夫,這點雨不算什麼。”陸宇澄按住沈臨夏想脫下衣服的手,沈臨夏慌張的縮回手,沒有再拒絕。
沈臨夏一直望著窗外,淅瀝的雨拍打在車窗上,劃下一道道水跡,就像精靈在玻璃上走過的腳印。
車子快到站的時候,沈臨夏才發現陸宇澄的不對勁。他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臉色紅得不正常。
“陸宇澄,你怎麼了?”沈臨夏碰了碰陸宇澄的手,發現極其冰涼。沈臨夏一驚,立馬摸向他的額頭,那兒卻是一片發燙。
“陸宇澄,你別嚇我。”沈臨夏急忙脫下衣服蓋在陸宇澄身上。
車子停下後,陸宇澄微微睜開眼:“臨夏……”
沈臨夏一咬牙:“把手給我。”
陸宇澄聽話的伸出手。
沈臨夏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你還能動嗎?”
陸宇澄虛弱的點點頭。
“你靠在我身上,聽到沒?”沈臨夏扶著陸宇澄走下巴士。
外麵的雨還是沒停,沈臨夏跺了跺腳衝進雨簾。
不遠處有一排商鋪,那的門簷可以避避雨。沈臨夏扶陸宇澄躲進門簷裏。
“陸宇澄,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去打的。”沈臨夏說完又衝進暴雨裏。
暴雨天,出租車上都是人滿為患。來來往往的出租車雖多,但沒有一輛是空的。
沈臨夏跑過來跑過去,不斷地朝駛來駛去的車輛揮著手。可是沒有一輛車肯停下來。
沈臨夏無助的站在暴雨裏,任由大雨傾盆而下。
陸宇澄微眯著眼,雨簾使沈臨夏的身影變得模糊,她在淋著雨,她是在為自己淋雨。心髒微疼,對不起,臨夏。
終於有一輛車停了下來,沈臨夏歡天喜地的朝司機師傅說:“叔叔,請等一下。”
她轉身朝陸宇澄跑去:“陸宇澄,我們走。”
出租車裏很暖和,司機叔叔回過頭:“小姑娘,去哪?”
“醫院!”沈臨夏脫口而出。
“不,去賓館。”陸宇澄趁機靠在沈臨夏身上。
“陸宇澄,你……你發燒了,要去醫院!”
“不嘛,臨夏,我要回住的地方……”陸宇澄撒著嬌。
“好吧好吧。”沈臨夏無奈的答應了。
“現在的男孩子啊,就是喜歡死撐著,就算是為了你女朋友你也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呀。”司機師傅旁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不,不是這樣的,他不是我……”沈臨夏急忙辯解,可話沒說完就被陸宇澄打斷了。
“我會的,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她擔心。嘿嘿。”陸宇澄笑得一臉燦爛,加上燒得通紅的臉,顯得像一朵花兒一樣。
沈臨夏瞪了他一眼,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再與他計較。
“咦……車上有人?”沈臨夏這才注意到副駕駛座位上還坐著一位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