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的時間已經入夜,漫天繁星籠罩蒼穹,銀河係密集的星辰猶如一道天河從天頂上直掛天際,這樣的美景在現代幾乎已經看不見了。今夜無月,但灑落的星光卻讓葉青並不覺得四周黑暗。
葉青一邊從指環裏取出陰陽令旗,一邊思索著紫霞的話語,紫霞一再提醒葉青要好好想一想他自己的疏忽之處,可葉青又疏忽了什麼呢?
葉青的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下午武媚衝口而出的那兩句話,最可疑的地方隻有“三年五載”這個詞,但這並不能說明武媚沒有背叛葉青,更何況她自己也承認了“與那明崇儼上過床”。
自己到底疏忽了什麼東西?
“三年五載沒有男人愛”,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李治不愛她?難道自己不愛她?
武媚這位曆史上的唯一女皇帝,怎麼可能出現“三年五載沒有男人愛”的情況?即使是在高宗死後,她的身邊除了薛懷義、張昌宗兄弟等麵首外,還有一直對她忠心耿耿的狄仁傑,很難說狄仁傑不是因為愛慕武媚才會如此的忠心不二。
所以這話聽起來仿佛就是一句謊言。
但武媚根本就是不屑於說謊的人,這一點葉青明確無疑,大權在握、生死由心,還有必要說謊嗎?
葉青猛拍腦袋,自己的思維已經陷入了一條死胡同裏。
想了一會,葉青仍然沒想明白,隻好暫時把這事壓在了心底,念出法訣召出黑白無常,下了陰間。
陰間裏的景色都是一成不變的灰霧朦朧,上下左右都望不到百米之外,隻能看到腳下一條灰白色的大路直通霧氣深處,葉青在陰間來來去去了幾趟,卻始終都沒有分出個東南西北來。
與兩名值班的黑白無常說笑了片刻,然後就到達了韓擒虎的閻羅殿。這座大殿本也應該雄偉異常,能夠比得上大明宮裏最大的麟德大殿,怎奈何灰霧籠罩,讓整座大殿都顯得模糊不清。
白淨麵孔的韓擒虎這一次雖然仍然坐在王位之上,但對葉青的到來卻是早早拱手笑臉相迎。這個樣子的韓擒虎根本就像一名凡間的慈祥王爺,哪裏有那傳說中“閻王要人三更死,誰能留人到五更”的嚇人模樣?
“辛苦老弟,兩月平定高句麗,讓老哥心懷大暢!老弟快請上坐。”
葉青笑著與韓擒虎見過了禮,然後在韓擒虎的下首坐了下來,“老哥的任務小弟已經完成,但紫霞仙子告訴小弟前來找老哥聊聊,不知究竟何事?”
韓擒虎微微一笑,手掌一攤,兩道被壓縮成兩粒紫色晶珠的護身紫光出現在了他的掌中,輕輕一送,晶珠就飛到了葉青眼前。
葉青伸手接過,不解問道:“老哥這是何意?”
韓擒虎大笑說道:“紫霞仙子之物,老哥可不敢就這麼吞了,因為這兩道紫光,她差一點就學大聖爺大鬧地府,你說說,老哥還敢留嗎?”
葉青喜道:“霞姐來過了?”
韓擒虎點點頭,幽默的對著葉青擠了擠眼睛,“來的可是真身,老哥還要拜托你通過她的分身告聲罪。”
葉青拍著大腿大笑:“原來老哥你這閻羅王也有怕的時候啊?”
韓擒虎幹笑兩聲說道:“這兩道紫光我已壓縮成了晶珠,老弟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人,比如送給某位聖後當作定情信物什麼的……”
葉青聞言,歎了一聲苦笑道:“老哥別提了,我這一介平常人,怎麼配得上武聖後,你讓我把紫光送給她,我看你是想讓霞姐也打我一頓,你是沒安好心哪!”
韓擒虎嘿嘿一笑,好象感覺找回了一點麵子,“老弟你不要這麼沮喪,有些事情為天機之關鍵,我等不能泄露,但隻要你多想一想,總能找得到一些頭緒。”
“又想?”
葉青愕然,“老哥,你和霞姐都是翻雲覆雨的神仙,何苦這麼為難小弟,難道透露一點點要死嗎?”
“佛曰:不可說!”韓擒虎擺了擺手又變成了正襟危坐、雙眼平視前方的嚴肅樣子,恨得葉青牙癢癢。
葉青一氣之下當即站起身來,對著韓擒虎拱了拱手,拔腳便走,既然都不說,那還是自己找答案去。
“慢著!”
韓擒虎叫住了葉青,“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回去未來了?”
葉青背著身子,沉默了片刻,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唐朝終究不是我的家,我不回去又能做什麼呢?這一次回到大唐,我最多還能呆上三個月的時間,因為在未來還有人等著妖丹救命。”
“那你以後不再返回大唐,不管你的祖先與孩子了?”韓擒虎的語氣裏帶上了一絲怒氣。
葉青猛的轉過身直直的盯著韓擒虎的雙眼,難道媚娘肚子裏懷的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太平公主?
“我的意思隻是說那有可能是你的孩子!”韓擒虎語氣又歸於平靜,但在孩子兩個字上卻咬得特別重,葉青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葉青點點頭,再次抱拳行了個禮,然後便轉身讓守在殿前的牛頭馬麵領路走了,這一次韓擒虎沒有再說什麼。
為什麼韓老哥最後要強調孩子兩個字?難道自己與武媚之間的事與孩子有關係?還是說韓擒虎希望自己為了孩子而留下來?保護祖先的事並不難辦,自己每隔七個月就回一次大唐,誰要敢動大唐就滅他全家,但如果太平公主真是自己的孩子,七個月才能見一次父親,而且父母雙親的關係又瀕臨破裂,這對一名尚未出世的孩子來說該是多麼的悲慘?
“哎!”
葉青邊走邊歎氣,腦海裏糾結的全是自己與武媚的關係,這世上要沒有明崇儼這個人該會是多好?在這一刻葉青恨不得把明崇儼那張俊朗的小白臉撕個粉碎!
出了地府,葉青抬頭茫然四顧,夜風吹拂、星鬥閃耀,茫茫平原已經陷入了沉睡的寧靜,可天大地大,在這大唐何處才是自己的家?
我心安處即為家。
但在遙遠地平線上的那座皇宮之中,會有一處能讓葉青心安的立錐之地嗎?
……
“總算找到你了!”
騎著一匹禁軍戰馬的焚情從黑夜裏走了出來,秀發在夜風的吹拂下顯得有些淩亂,馬頭前方飛舞著一隻撲扇著翅膀的紙鳶,紙鳶靜靜的飛到葉青腳下停住,然後就被葉青揀起來放在了手心裏。
“你一直在找我?”
葉青托著紙鳶走到焚情身邊,抬眼望著那一張與武媚毫無差別的嬌顏,心中頓時又感到了一陣陣的刺痛。
焚情從馬背上撲進了葉青懷裏,緊緊的摟著葉青的脖子說道:“我們回去吧,回到屬於我們的世界,她能為你生孩子,我焚情一樣能為你生!”
葉青溫柔的為焚情撫開了幾縷貼在臉蛋上的秀發,然後捧著她的小臉蛋深深的吻了下去。
良久,兩人唇分,焚情依然還陶醉在剛才的深情一吻之中,把發燙的小臉蛋貼在了葉青的胸膛上,喃喃的說道:“回去吧,回去我就嫁給你,然後就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再給師哥找位嫂子,我們一家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葉青心裏頓時一驚,今天暈了頭,竟然就把焚城給忘了,這要是焚城愛著焚情,自己與焚情這一回去,家裏還不得鬧翻天?
而且自己哪裏能夠徹底的忘了武媚?
“不,我們暫時還不能回去,我在大唐還有要事沒有辦完,再等幾天吧。”
葉青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為的是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好好的考慮下今後究竟該怎麼辦,目前看來自己的感情生活不僅是在大唐一團混亂,或許回到現代也會麵對愛情與友情的考驗,自己得好好想想才行。
或許靈兒說得真沒錯,多情自古空餘恨啊!
“恩。”
焚情溫柔的靠在葉青懷中,閉著眼睛幻想著以後的幸福生活:“你說我們是一年生一個孩子好還是兩年生一個孩子好?要是三四年才生一個孩子,那我這一輩子可就生不出一打了。”
葉青被焚情天真的話語逗得一樂,“又不是豬,那麼能生?三四年一個……”
“嘿!”葉青猛的一拍腦袋,抱著焚情轉了個圈,大叫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