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場夢,能不能快點讓自己醒過來……
慕緋在時空的碎片裏跌跌撞撞,四周一片的幽黑,仿佛能將一切都吞噬。
“慕緋,慕緋……”虛空中,熟悉的聲音再度傳來。慕緋眼忽然亮了起來:“是澤學長嗎?”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看這些了吧。”澤秋的聲音漂漂浮浮,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恍惚。
“可是……這裏現在又是哪裏呢?”慕緋四處看看,見到的隻不過是一片一片的灰……
“這裏,就是環本來被挖去的記憶。”澤秋輕輕一歎。
“為什麼是被挖去的?”慕緋問的惶惶然。
“因為在我能感知的範疇裏,環應該自從王夫人去世後就生了一場大病,生命都微弱到差點消失掉,而且醒來後,仿佛心性大變一般。”澤秋頓了頓繼續說:“但是,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而現在,要不要救他,就全係在你的身上。”
“跟我有什麼關係?”慕緋真的不明白。
“因為……”
醫院——已經到了深夜時分……
鳳千湄一個人倚在門框邊,手裏捏著一罐啤酒,遙望著漫天的星光。
曾幾何時,她也曾經覺得,自己將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法國留學的八年裏,儼然是她最快樂的日子。順利的繼承了父親的遺誌,以拔尖的成績從高等學府畢業;暢通無阻的進入了鳳家最高層的精英團隊;更令她覺得一輩子快樂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他。
直到那個冰冷絕望的雨夜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可以這麼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和他一起,頭發慢慢變白,兒孫繞膝……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虛浮著的假象。
那個深不見底的夜,她失魂落魄的走在法國塞納河畔的小道,腦中回旋的,滿是鳳家高高在上的二少爺——鳳淩夜設計陷害將自己逼到走投無路的陰謀……她好想找廖凡,好想像平時一樣,靠在他的肩頭,跟他傾訴心中滿腹的委屈,可是……蒼涼的笑笑,鳳千湄灌起一大口啤酒,任憑她怎麼將法國翻了個遍,竟然從此再也沒有過他的任何一絲消息!
在那一瞬間,她仿佛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她知道,他一定是在躲著她,可是,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如此的決然?
後來,她千辛萬苦的回了國,幸好,她還有千夜……她簡直不願意再度想起,從雲端忽然墜落深淵的感覺,竟然是如此的痛,尖叫著都擺脫不了的寒冷。
她不是不願意去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隻是,她隻是想固執的等一個答案……
灌下最後一口酒,罐子一下子變得空空如也。
搖了搖這個空蕩蕩的罐子,鳳千湄不盡興的搖搖頭,果然是在醫院,連喝口酒都要躲躲閃閃不讓人看見。
忽然,臉上被涼涼的東西狠狠地冰了一下,鳳千湄一縮脖子就扭頭,驚異的叫道:“澤秋少爺?”
隻見澤秋帶了一打的冰啤酒,在千湄的眼前晃了晃。
“你知道我現在想喝酒?”千湄似笑非笑。
“別忘了,我現在變厲害了哦。”澤秋神秘的一笑,指了指自己被鬥篷隱在深處的腦袋。心中卻是無奈的一歎,隻不過是剛才看著她喝酒喝得這麼入神,所以才會頭腦一熱跑去買了一打的啤酒想陪她……
“嗬嗬。”千湄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知道有個喝酒的好地方,跟我來!”
心中,竟然有種難以言喻的久違的輕鬆……千湄仰仰頭,原來,這就是放下的感覺嗎?
澤秋不知不覺露出了一抹微笑,看著千湄難得的孩子氣的笑容,跟著她仿佛探險似的輕輕跑著。
“諾,到了,就是這裏。”千湄展開雙臂感受著晚上涼涼的夜風,“是不是很美?”
“是的,原來這裏還有視線這麼開闊的地方。”澤秋也不禁讚歎,這裏的確是一個賞心悅目的好地方,既能遙望星空,有簡直能將全市的夜景都收入眼底。
“是千夜以前經常來的地方。”千湄挖開一罐啤酒,漫不經心的說:“千夜總是說,隻有在這裏,才能將紛亂的思緒整理清楚,而後,登高臨遠。”
“千夜少爺一定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澤秋拉開一罐酒,咕咚咕咚就往肚子裏麵灌。
“他一直是我的驕傲。”千湄笑得溫柔:“雖然他是我的弟弟,可是,卻比我要來的可靠的多……”
“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澤秋皺眉,今天的千湄有心事,而且很不快樂。
看著這樣的她,澤秋的心中,忽然被揪緊了似的生疼。
“怎麼說呢?”千湄顯然是喝的有點多了,臉上竟然泛起了淡淡的潮紅:“啊哈,像我這樣的,工作……一敗塗地,恩哼?”千湄打了個酒嗝:“男朋友……看著我就想洪水猛獸似的到處躲著我……你說……還有救嗎?”
“男朋友?”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詞就像是一個小針,紮的他渾身不舒服。
“恩哼?”千湄眨眨眼睛:“我很失敗對不對?看你……哈哈。”千湄指著澤秋不太好的臉色:“聽見我有男朋友,竟然這麼的驚訝。”
“不是的。”澤秋慌亂的搖搖頭:“他……現在在哪裏呢?”
“哪裏?啊哈哈……哪裏呢?”千湄語無倫次的笑著:“反正,他已經鐵了心不要我了,我還管他在哪裏做什麼?三年了,哈哈,整整三年了,他消失的夠徹底了,對嗎?”
酒精發作,千湄跌跌撞撞的站起來,對著天空大喊:“再見——是再也不見對嗎?哈哈哈,真好,啊哈哈……”一邊對著天空大喊著,一邊卻拖長了個顫音,嚇到了澤秋,趕緊走上前,心疼的把她攬入自己懷裏。
“我不漂亮對不對……”仿佛有些冷,千湄像隻貓兒似的蜷在澤秋懷裏,囁嚅的說著。
“你很漂亮。”澤秋慢慢的拍著她的背,另一隻手卻掏出了手帕,幫她溫柔的擦著眼淚。
“那我不溫柔對不對?”她抬起頭,淚眼朦朧的問著。
“你很好,真的很好。”澤秋眼中的心疼簡直溢於言表,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個天殺的男人淩遲個一百遍!
“你騙人!”鳳千湄忽然一把掙脫出澤秋的懷抱:“那你告訴我,他為什麼要離開我,他為什麼不要我!”
“千湄,你聽我說,不要激動……”澤秋一下子慌了神,“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愛!”
“可是……”就像個小孩子找不到發泄的方式一般,千湄使勁的踹著路邊的石頭:“我就是,我就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澤秋忍不住一把抱緊她,這麼無助的千湄,就像一塊磁石一般,牢牢的吸引著他的視線。他輕輕的撫著她的頭,見她慢慢的停止了自己的自虐行為,輕輕的說著:“想哭的話,就哭吧……”
暗黑地下室——看著情報係統給他們發送的信息,魅夜的眉頭微微蹙起。
“王羽環竟然住了院?”摸了摸下巴:“究竟是誰做的?”
“魅夜大人。”23驚慌的說著:“屬下潛進去看的時候,竟然發現,他是中了我們製毒所的毒才……”
“我們的人?”魅夜眼中更加深邃:“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不是魅夜大人您?”23瞪大眼睛:“可是除了您下令之外,現在還有什麼人膽敢私自動用製毒所的最新毒藥?”
“不。”魅夜賞了23一個衛生球,“難道你覺得除了我之外就沒人能使喚的動製毒所了?”
“可是……”23摸了摸頭,還是覺得一頭霧水。
“好了,這件事你別管,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魅夜說著:“這兩天,你去協助24。”
“是。”23似乎還想說什麼,剛想開口卻被魅夜打斷:“王羽環這個小畜生,究竟是說你命不好呢還是命太好呢?”
“敢問魅夜大人,此話何解啊?”聽著怎麼這麼深奧?
“要不是當年老頭子那麼袒護信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我早就把王羽環給解決了再去尋找鑰匙了。”魅夜恨恨道。
“當年……您不是已經在他的身上種下了特製的毒藥了嗎?”23咽了口唾沫:“反正他是活不了多久的了。”
“可是,他實在是太幸運了。”魅夜看著屏幕中千辛萬苦截來的環的監控係統,“他的身邊,有太多幫助他的人了。”
“您的意思是……”23問得小心翼翼。
“你這個廢物!”魅夜忽然一陣暴怒的跳起來:“難道你看不出來,他現在身體裏流竄的,是和我的毒藥相克的‘血霧飄香’嗎?”
“屬下惶恐。”23馬上跪下,抖抖的回答。
“看來,現在,連我們內部的人都在幫他。”魅夜冷哼,“但是,沒有那一抹我當初精心布下的藥引,他們怎麼可能救的活王羽環?”
“那……請問您的藥引是?”23縮了縮脖子問道,一向就屬魅夜最工於心計和手段毒辣,23絕對相信,隻要是他想做的事情,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可以達成。
“除非,信那老東西自願獻身,否則,誰都救不了王羽環,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