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禦林軍可是皇帝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定然要成為皇帝的心腹。
他在新帝登基之時做出那種事情，雖然眾人皆知他是為了鳳清歌，可於情於理上，都算是狠狠的打了皇帝的臉。
相當於告訴所有禦林軍，他對這個皇帝並沒有那麼忠心，也並不滿意，並不想效忠。
這也是為何當初，墨成凱會那般氣惱的原因。
“你也算是有膽有識，竟然敢違背朕的旨意，許是這些年在宮中你過得太過一帆風順，都快忘了，這原本是何等性質的，想來也是，你對朕應該不曾了解過，朕剛剛繼位你便離開了，當時禦林軍中的各種說法，朕可都是聽在耳中的。”
墨成凱冷冷看著殿下跪著，一直沒有抬頭的沈從文，心裏有幾分說不出的感慨，他得承認這小子的確有膽有謀，麵對自己那樣的威壓，居然還敢肆無忌憚的逃跑。
不過他身為皇帝，這最基本的尊嚴是絕對不能被輕易踐踏的，不管是誰都絕對不行，他是沈從文也無法例外。
“從文知錯，請皇上降罪責罰。”
沈從文對他的憤怒並不意外，依舊是淡定的跪在地上，默默的等著那皇帝發怒。
畢竟眼下是新帝上任，自然是要做點什麼的，他沈從文早就做好了，可能會成為炮灰的準備。
其實按照原本來說，他沈從文當初在關鍵之時，做了眼下聖上的內應，應該是能成為被皇帝重用的人之一的。
可偏偏那時鳳清歌出了事，他不顧一切的離開了宮中，給宮中其他剩下的人造成的輿論效果，是這皇帝絕對無法原諒的。
所以縱然他從前做過再多，眼下也都隻能被輕易抹殺了，對於這些他心中早就有數，並不意外。
“你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朕並不想對你有什麼懲罰，也理解你對心愛之人的一番苦心，但這宮中竟然也是留不下你了，想比你心中也清楚，就莫要怪朕，自行請辭回家吧。”
沈從文沒料到，本以為墨成凱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哪怕是為了在禦林軍之間立威，也絕對會重重懲罰他一番。
他甚至今天進宮，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卻沒料到，墨成凱就這麼淡定的一句話，便要打發他走了。
頓時驚詫的無以複加，抬眼朝著輪椅上那人看去，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
“怎麼？你是對朕的這處理有什麼不滿嗎？難不成你覺得擅離職守，違抗皇命，你還有機會去做回那個禦林軍總指揮？別做夢了，這一生你都別想再踏入官場，朕不願看到你，你走了，便是日後在這紫禁城內，你再著官服，那才是朕真正氣憤之事，滾開，滾開，不要髒了朕的眼。”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仿佛對這一切充耳不聞的蘇嬌嬌，在心裏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她不認識沈從文，但卻知道沈從文與鳳清歌的關係匪淺，也算是朋友了。
如果是看在鳳清歌的麵子上，她竟然是要替沈從文說句話的，不過還好，沒等她說話，皇帝便原諒了這人，那想必也就不用自己再多說什麼了。
雖然也不能排除皇帝打算暗暗處理掉這人的可能，但墨成凱還不至於卑劣到那種地步。
對於墨成凱的人品，蘇嬌嬌還是有些期待在的。
畢竟從前他不屑於做那些肮髒的事，如今也不會變。
不管一個人為了權利怎麼麵目全非，但違背自己的本性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也是為何，身為一國之主，竟定然是要一個品行端正，心地純良的原因。
“罪臣謝主隆恩。”
沈從文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有種悵然若失，又有種終於放下了心的感覺。
看著龍椅上那個遙不可及的身影，他心裏暗暗的有種預感，可能墨成凱真的是一個當皇帝的好人選。
他不會像先帝那般疑心病很重，也不會如太子那般心狠手辣，非自己之人就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雖然說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視角和思維，有時候鐵血手腕是必不可少的，但人心和仁善卻也是身為高位之人必須要有的。
很顯然眼前的墨成凱就是擁有那種心之人，也許這大夏交到他手裏，真的能變得不一樣。
沈從文再叩首，然後默默離開了大殿，心下卻依舊惦記著另一個方向養心殿。
他要去看看，看看那當今太上皇到底是何等光景，是怎麼回事？
剛出大殿便見其他宮女，說是從前那個天門神醫又再次回來了，說要去太上皇診治。
可這神醫隻是噱頭吹的響，卻從來沒真的就好過任何一個人，不少人都表示十分擔心，覺得這神醫可能是個騙子。
沈從文心下迷茫，神醫？那不就是天門老頭嗎？他怎麼又突然進宮了？
鳳清歌一個人在院裏真的沒事嗎？他難道不擔心自己家徒弟的安危了？
沈從文心裏暗暗盤算著腳步，便不自覺的朝著養心殿的方向去。
還好，天門老頭的到來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借口，能進去看一看，那太上皇究竟是何等光景。
既然已經回來與皇帝述了職，日後，他再想進入這宮中，恐怕也沒什麼合理的理由了。
之後便會變得和墨景玄一樣對著深深的宮闈，再無踏足之時。
所以若想報複，想幫墨景玄一把，今日便是最好的時機，也是唯一的時機。
養心殿距離這邊並不近，中間路過一段十分幽靜的路程。
沈從文一路疾步朝著那個方向去，心中還在暗暗忐忑，若是中間有人過來請自己離宮，自己該以什麼為借口留下。
單純說去看看天門老頭恐怕也不現實，畢竟他已經在這宮中沒有職位，今日出宮之後恐怕都沒有機會再踏足此處了。
走的這一路，逐漸從宮女太監成群結隊的過道，慢慢幽靜下來。
這一片果然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周圍甚至除了花草都沒什麼太多的動靜。
隻是此刻養心殿內部是雞犬不寧而已，外麵看來這依舊寧靜祥和，安靜的就仿佛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
這莊嚴肅穆的宮殿，看著就如同從前一般，永遠尊貴雍容，不可質疑。
若自己真在此處殺了太上皇，也許至少鳳清歌與墨景玄的確能終成眷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