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鳳清歌把話說完,小老頭便不耐煩地揚手打斷,讓他趕緊閉嘴,事情可不是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眼下看我們也沒什麼能做的,要不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弄死算了,反正現在賜婚那聖旨也已經下來了,全城都已經知道皇帝是什麼心思,就算他現在是名不正言不順,也足夠有力量可以製衡朝堂吧,啊,我是說也許?”
對於自己的看法,鳳清歌是沒什麼信心的,畢竟對於權力這方麵是半點不懂,唯一能做的就是鴨子聽雷,然後回頭再把這些話通通複述給墨景玄。
“……讓你那弱不禁風的相公出來說話。”
小老頭沒好氣的白了自己徒弟一眼,沒辦法,誰叫自己當初非得要收這麼個徒弟呢,總歸還是得管的。
不能看著徒弟出事兒啊。
鳳清歌心下還有一抹猶豫,此刻在都城,墨景玄的行蹤是被隱藏的,就算是皇家暗衛,恐怕也不一定能查得到。
所以她也不知到底該不該把墨景玄叫出來,但就在猶豫的功夫,墨景玄卻已經從後麵走出來了。
“我就說吧,你直接出來跟我對話不好嗎?每次都要人在中間遞話,煩不煩?”
小老頭不客氣的又懟了墨景玄一句,墨景玄卻隻是笑笑,沒有什麼太多表示,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也算是半個長輩。
“不知師傅這次來是有何事情要吩咐,如果有什麼晚輩能幫上忙的,自然是義不容辭!”
“幫什麼幫?我有什麼需要你幫的?少在這跟我打這些官腔,我可不聽你這些屁話,我就一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要是想到了就趕緊說,想不到就聽我的。”
小老頭繼續擺手,完全是誰的麵子都不給,就是要說了算的架勢,看著小老頭這副樣子,鳳清歌無可奈何。
“師傅您請說。”
墨景玄少見的謙卑,對於這個老頭也是給足了長輩麵子,沒有平日裏對其他人那副冷漠,甚至對於他的冒犯都完全視而不見。
“我已經說過了,這事兒沒有想的那麼複雜,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皇帝老兒今天找了其他人替他看病,看完了想必心裏也有數,他又不是被我下的毒,是他自己身體不好怪得了誰,從前中的那些毒也沒人給他解,我的意思是,幹脆就讓他像之前一樣接著睡就完了,聽說他現在在調查,你是不是已經跟著回來了?也不知道你們倆是怎麼想的,明明知道會被人懷疑,居然還不知道隱藏一下,就這麼在都城出現,也難怪人家會起疑心。”
小老頭當然不知道,皇帝之所以懷疑,是因為侯爺去告了狀,他隻知道是突然有了這麼一下,而且還聽沈從文那小子說了點兒風言風語,就自己腦補上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一對不省心的貨。
他現在也無奈到極點了,已經快要被這倆人給氣死了。
“隻是眼下既然師傅您已經被懷疑了,恐怕要再想動手也不容易,吧,宮中並不像想象的那麼簡單,就算他手無縛雞之力,也總有辦法能……”
“有什麼用?我已經說了,我能做那就代表我能做,別那麼多廢話,就說你到底怎麼打算的,若是這樣行那我就這樣做,要是這樣不行那我倒是聽聽你有什麼意見。”
小老頭根本就不想跟他解釋自己打算怎麼操作,反正身為醫者有八百個方子,能讓患者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更不要說他這段時間在宮裏可沒閑著,作為一個醫術超神又愛多話的小老頭,在江湖上行走這些年,難不成真當他這些經驗都是吃素的嗎?
“既然如此,晚輩自然是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那行,那就照我說的,做反正我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了,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這句,小老頭也不打算多留,直接就起身要離開。
鳳清歌也沒想到這老頭居然隻是為了來跟自己通風報信的,越發感覺有些詭異了,這老頭真是為了關心自己而來的?
這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啊,要知道自己這個便宜徒弟好像也沒幫過這老頭什麼忙,怎麼感覺他對自己的關心有些超標了?
鳳清歌心下疑惑卻沒有多說,隻是默默的跟墨景玄一起送天門老頭離開。
院門剛被關上,兩人互相對視,心裏都明白對方心裏在想什麼,暗暗的彼此歎了口氣。
事情其實不複雜,眼下隻要那皇帝陷入昏迷,然後再找人在朝堂上帶一下風向,墨成凱就能順利繼位,隻是繼位之後,恐怕還有很大一關要過。
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上的位,自然不能立刻把皇帝弄死,就算是昏迷,也得讓這皇帝混上個一年半載,多說可能還得個三年五載,這些都是技術活。
無論是鳳清歌還是那老頭,要想做到這一點,其實都挺挑戰的,而且若有人想借此事搞出些事端來,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引發權臣的懷疑。
自然更不用說,這中間可能會有人想要暗殺皇帝。
隻要把皇帝的死往墨成凱身上一推,他這個皇帝想繼續做下去,恐怕也就沒那麼容易了。
畢竟這是皇家,是否名正言順其實很重要,上位之後還有不少要收複的人和事兒,都是他心裏和路上的坎。
看來未來一段時間的路,恐怕還要很漫長,鳳清歌心累的直歎氣,兩人相攜著回了房間。
這些事情都是在暗地裏,暗流湧動的發展著的,外界的人自然是不清楚。
朝堂上的大臣也對此一無所知,唯獨他們清楚的,最近一段時間的大事,便是皇帝親自賜婚給十四皇子和吏部尚書家的二女兒,嚴姝之。
當初皇帝下的這道聖旨,是因為覺得自己身體狀況撐不了幾天,也不想再繼續理朝政,所以婚期定得非常之近,就隻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這一個半月要完成三書六禮,還要有很多禮儀上的流程,比如要互相長輩之間見一麵,雖然隻是側妃,但畢竟是吏部尚書家的女兒,自然是排場不能少了的。
基本和正妃,甚至比娶正妃的儀式還要更盛大些。
能讓吏部尚書家的女兒當側妃,已經算是非常委屈的事情了,無論是嚴姝之自己,還是吏部尚書嚴大人,都絕對不可能輕易接受草草了事的儀式,自然這些就是不能被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