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太子這一病就直接病了大半個月,本就因為行程和病情耽誤了路程,到災區的時候最大的一場洪水已經過去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善後工作和災後重建的指導了,這些事誰都能做。
更何況太子大病初愈,別管他犯了什麼錯,這會,這群地方的小官員也都不敢指使他做點什麼。
甚至都不敢在他麵前提任何跟災情相關的問題,生怕被人家給誤會成是刻意的。
於是太子病好了,也沒有第一時間投入災情處理的現場,反而是在縣令府上默默的待了半個多月。
等他終於有力氣能出屋了,才發現自己昏天黑地的,居然睡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整個人消瘦的不成樣子,眼眶深深地凹陷進去,嘴唇也是慘白慘白的,下頜骨都瘦得極其明顯。
原本穿來的衣服現在都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哪還有之前在尾失島時作威作福的樣子。
小寧子本就是從小跟在太子身邊的,哪見過自己主子受這麼大的苦?
眼看著太子腳步虛浮,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著,更是心疼的兩眼通紅。
鞍前馬後的照顧著,盡心盡力的,生怕太子再吹到一絲涼風。
也就正因為他這小心翼翼的照顧,那群人更是不敢往太子麵前湊了,隻是每天報喜不報憂的。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太子平白無故的出了一趟都城,北上去了個不知名的小村莊,轉了一圈,延誤了南下的災情,惹了一身罵名回來。
除此之外,太子這一行可以說是毫無收獲。
前腳剛到都城,轉頭就被老皇帝召進宮裏了。
當然了,是私自召見的,而不是在朝堂之上。
為了防止自己的寶貝兒子在朝堂上被攻擊,皇上當然是要第一時間先把兒子召回,問問清楚也能提前了解了解,真實情況好做定奪。
“你這個逆子,到底去幹什麼了?闖下如此滔天大禍,現在天下之大悠悠眾口,你要我怎麼懂?你叫我怎麼辦?”
太子含了兩片參片,又灌了一碗藥,湯才強,打起精神,進了宮剛進皇上平日裏休息的宮殿門口,就被迎麵砸了一大堆奏折。
大片大片的奏折朝著自己砸過來,太子一時之間也被砸的有點懵住,頓住腳步,看著地上散落的奏折。
砸到他頭上的,直接把他砸的有些暈乎乎的,剛緩過一口氣來,迎麵又是一本奏折砸到了麵門,直接正中鼻梁。
太子當即捂住鼻子蹲到了地上,痛到他眼前一片漆黑,一時之間都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
殿前伺候的老太監,也是多年的老油條了,一看這場景,趕緊尖叫著走過去,一邊用自己的聲音提醒皇上,太子的狀況,一邊伸手去扶太子。
“太子殿下,您沒事兒吧,這奏折外麵裹著綢緞,裏麵一層都是木板,很堅硬的!”
皇上也沒想到自己泄憤的砸了兩下,竟然把自己兒子砸的蹲到地上了,當地也有點擔心,畢竟他可聽說了,這個兒子在南下的時候是生了重病的。
“沒事沒事,父皇教訓的對,是兒臣做錯了事,受到懲罰是理所應當的,這點痛又算什麼?”
太子捂著鼻子,艱難的站起身來,腳步還有些踉踉蹌蹌的,就悶聲悶氣的開口,這話看似是回答太監的其實也不過就是說給皇上聽。
“你還知道你自己做錯了事兒,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都快被這些彈劾你的奏折淹沒了,你身為太子不知道替我分憂,還要給我找麻煩,怎麼?是東宮呆的你太舒服了是嗎?”
皇上耳朵也是好用的,立馬就聽到了他那句沒事兒,暗暗鬆了口氣,當然心裏還是放不下,嘴上強硬的罵著,腳步卻很快的,直接出來想看看兒子什麼情況。
這不看還好,一看正好趕上太子把捂著鼻子的手放下,兩道鮮血就這麼從鼻孔裏流了出來。
本就慘白著的一張臉,這會兒兩道鮮血尤為顯眼。
“你這是什麼樣子?看看你自己出去一趟,什麼都沒做成不說,居然還把自己糟踐成這樣,你還有點身為太子的自覺嗎?”
皇上立馬就心疼了,麵上雖然還在訓斥,但語調已經柔和了許多。
說著就佯裝不耐煩的揮手讓他下去,想讓他先整理整理自己。
“是兒臣做錯事情在先,請父皇責罰。”
“行了行了,趕緊下去找太醫,看看你那鼻子,整理好了再來見我,看到你這樣我就煩,一點兒都沒有個皇子該有的樣子!”
眼看著兒子這鼻血流的越來越過分,老皇帝幹脆讓他走了。
“皇上您說您這又是何苦呢?本就是惦記太子殿下的身體狀況才叫他來宮裏的,結果這剛一見麵又……”
老太監在皇上麵前也伺候了這麼多年,從小陪著皇上長大,哪還有看不懂皇上心思的可能,眼見著太子的身影消失,這才開口。
“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我看你也是歲數大了,現在嘴碎的緊,傳我的口諭,太子身為東宮之主,沒有以身作則,身為天家子嗣沒有盡到義務保護百姓,念在其年齡尚幼,且是第一次,罰他禁足東宮,不得外出,非召,不得入宮!”
皇上當然是愛麵子的,但說到底還是擔心自己兒子身體狀況,沒有恢複好,又舟車勞頓這麼遠,本想親自先問問怎麼個情況,可眼見著這兒子都虛弱的不行了,他什麼問的想法都沒有了。
現在也隻能先把太子禁足,表明個態度,堵住那群煩人大臣的嘴,至少能緩和一下局勢,日後的事,就日後再做打算吧。
這個消息當然是在傳出來的一瞬間不脛而走,瞬間引爆了整個都城的上流圈子。
自然遠在尾失島上的墨景玄,也是在兩三天之內就收到了消息。
“什麼?被禁足?理由呢?”
墨景玄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給鳳清歌分享,正好陸晨也在場,也就沒背著他,一下子他們就都知道此事了。
“想必是他來這島上找事兒,被皇上知道了。”
陸晨聽完立刻分析。
雖然皇上是一個字兒都沒提他去別處的事,但他們這些知情的人隻需要稍稍琢磨一下隻言片語,就能立馬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