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的鳳清歌根本沒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沈從文也有些尷尬。
本想著借這個機會看到，能多問她兩句，哪怕隻是問問身體狀況也好，畢竟已經擔心了這麼多天，然而話到嘴邊卻被就此別過，弄的再沒有發言機會。
“……陸兄今日可是有什麼心事，眼下鳳姑娘也醒了，身子也不便利，不如就陸兄送我一程如何？”
聽到沈從文說要走，鳳清歌剛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就聽到這人又接著往下，說的話可以說字字讓人心跳加速，什麼要陸晨去送？
拜托！我自己旁邊這個可不是陸晨啊。
鳳清歌眼神有些晃動，麵上還努力保持著平靜，一雙纖細修長的手指，死死抓著被麵，泄露了她此刻緊張的情緒。
“沈，沈大人，陸公子這段日子一直都在這裏照顧我，也是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現在身子也不太舒服，不如我讓風行送你離開呢？”
鳳清歌可不敢讓墨景玄說話，他的聲音跟常年唱戲，為了保護嗓子，連辣的油膩都不敢吃的陸晨相距太遠。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互換身份之後，幾乎沒有在任何見過墨景玄的人麵前讓陸晨出現的原因。
畢竟能做到神似形似已經很不錯了，聲音是真的為難不了人。
“其實是沈某有幾句話想跟陸兄說。”
這沈從文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非要讓陸晨送那麼一程。
可偏偏此刻旁邊坐的不是陸晨啊，鳳清歌感覺自己心髒都快要著火了。
腦子轉得都快要死機了，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卻見旁邊坐著的人，氣定神閑，仿若是什麼也沒聽見，根本就沒打算理。
就在這時，小蘭進來了。
“小姐，該喝藥了！”
細聲細氣的聲音，像是救星一樣在門口響起，接著就見小蘭端著個托盤進來，畢恭畢敬地蹲下行禮，然後又起身想伺候鳳清歌喝藥。
“拿來給我！”
鳳清歌首先想到的就是趕緊拿著這個，往墨景玄身上潑一波，給他個機會，讓他撤離現場，去換身衣服，借這個理由也能跟陸晨把身份換回來，讓陸晨去就是了。
雖說這麼多天陸晨一直被關在自己院子裏，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沒什麼大礙，反正沈從文也不知道，隻要謹言慎行應該沒什麼大事的。
然而墨景玄全程卻根本不看她，鳳清歌想給他使個眼色交流都沒有機會。
還沒等自己的手碰到小蘭托盤裏的藥碗，這人就已經起身了，伸手示意沈從文出去！
鳳清歌感覺自己心髒都跳到嗓子眼兒了，他是瘋了嗎？居然真打算跟沈從文單獨接觸！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從外表看不出問題，哪怕隻是說一句話也會露餡的呀。
可是眼下的情況根本容不得她去焦慮，眼看著墨景玄背著一隻手，瀟灑離開的身影，鳳清歌隻覺得滿腦子都是雷電。
他肯定是瘋了，他是瘋了！
鳳清歌急的不行，趕緊朝著旁邊站著待命的尹風行使了個眼色。
尹風行微微點頭，領命跟了出去。
反正若沒有墨景玄的命令，他平日裏也是跟著墨景玄的，隻是今天礙於沈從文在，才一直在鳳清歌旁邊站著而已。
沈從文倒也不是什麼別的意思，隻是想問問陸晨兩人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若真打算就這麼在一起了，那他也就算死心了，不用再對這個女人有什麼念想，可如果真的隻是普通的知己好友……
看兩人雖然傳言舉止親密，但從前好像並沒有太多交集。
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再怎麼親密，都會各自恪守著距離，一點也不像是十分親近的樣子，反而更像是好朋友那種相處模式，這才讓沈從文起了心思。
這麼多年在都城也算是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自己這個年紀又怎麼可能沒有相看過，可見過這麼多人，也經曆這麼多事，隻有這個鳳清歌是讓他感覺與其他人不同的，若是可以的話，沈從文還是想爭取一下的。
雖然自己現在隻是個小小的錦衣衛，但是以義父的打算，日後自己會是錦衣衛的首領，且還會有其他功績，如果鳳清歌需要他去打拚一番也未嚐不可。
“陸兄今日倒是顯得陰沉不少，看起來，並不像是因為鳳姑娘醒了而開心的樣子？”
沈從文沒想到自己把陸晨叫出來了，人家也願意了，可是這一路上一言不發，就背著個手跟著自己慢慢往前走，看來是真打算，隻是冷冷的送一程而已。
而且平日裏陸晨跟他似乎並沒有冷落成這樣，陸晨那人本就是個性格親和的，且又在茶樓唱戲許久，也算是八麵玲瓏的人。
跟他在一起很少會有場麵如此冷清的時候，大多時他都是會主動開口說話的。
所以今日沈從文才等著，然而一等再等對方就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就這種場景若是換做旁人，沈從文倒也不會覺得奇怪了，可此人是陸晨，就未免有些太過詭異了，兩人並肩走了半天，沈從文終究還是忍不了誰先開了口。
走在旁邊的人突然停住腳步，扭頭朝人看了過來，麵具下麵的那雙眼睛，不知為何今日似乎顯得更加深邃幾分。
沈從文盯著那雙眼睛，莫名有種熟悉又陌生的錯覺，那一瞬間甚至有點怔住。
“不知陸兄打算何時回都城，又或者是決定就此跟風姑娘隱居在此？”
沈從文咽了一下口水，不知為何那雙眼睛盯著自己時，莫名的就會有點緊張，仿佛他周身散發的氣息，更加冰冷駭人了些。
本想著隻問他何時回都城，也就可以試探出個一二來，之後再根據他的回答往下說。
可沒想到，看著那雙眼睛，不自覺的就把自己的心裏話問了出來，而且還問的相當明白。
“……”
“陸兄也不要誤會，沈某單純隻是好奇。”
沈從文莫名心慌，看著那雙眼睛就感覺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下意識的開口解釋了一句，就見對方還是不說話，隻是默默的盯著。
看來是並不相信自己這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說辭。
“好吧，沈某確實對鳳姑娘有傾慕，隻是眼下燕王殿下剛離世不久，想必兩人之間還有許多情愫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