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令到處掃了一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開什麼玩笑,不管原因到底是什麼,這群人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麵,非要把自己給拉下水,那明顯就是居心叵測,更不要說這群人還是上麵要的人。
雖然不能明著把他們怎麼樣,但請到屋裏麵去,之後的事情可就好辦很多了。
“大人,你應該不會是想讓我們進去以後,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失蹤吧?”
鳳清歌絲毫不為所動,立馬就拆穿了他的心思,就這點小伎倆還是騙不過她的。
“你這小姑娘怎麼如此說話,我這不是也想幫你解決問題嗎,再說你那侍女是上麵要的人,我也隻是聽命抓人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惹了什麼人,我可一概不知!”
縣令被人拆穿,麵上有些掛不住,立刻就冷了臉,說話語氣也變得僵硬起來。
“是您一概不知,還是您覺得我不需要知道,既然抓了我的人就必須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鳳清歌語氣十分強硬,但說的話倒是還畢恭畢敬的,真就聽著讓人覺得莫名好笑又違和,那語氣裏的嫌棄和嘲諷不言而喻。
“你想要的解釋恐怕我給不了……”
“既然給不了那就放人,你無緣無故的抓人,我就是告到都城去也是絲毫不怕的,別以為這裏山高皇帝遠,你就可以做土大佬了!”
鳳清歌抓住機會,立馬就把話說出來,引得周圍的百姓都跟著覺得有道理。
誰家好好小老百姓過的日子,突然丫鬟被人抓走了,能一點想法都沒有,鳳清歌能跟他磨嘰這麼半天,也算是脾氣好了。
“我說了這事我說了不算,你要是想知道不如自己去問……”
“不用了,我就在這,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說。”
縣令有些為難的歎了口氣,他是真沒辦法上麵就這麼交代的,他能做的也就是維持住自己的官威,等著那位爺親自跟鳳清歌掰扯明白。
畢竟鳳清歌不管日後還在不在,他這個小官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
兩人正在這對峙著,突然一道清冷如玉的聲音出現,從身姿佝僂的縣令身後走出一個身姿挺拔氣質不凡的男子。
這人一身飛魚服,寬肩窄腰,玉冠飄帶,手握一柄繡春刀。
走路的時候雙手架空在身體兩側的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身材卻沒有普通練家子的魁梧,反而十分纖瘦修長,看也知道絕非普通人物。
“鳳姑娘好,在下沈從文,隸屬錦衣衛,奉皇上之命特地來調查一些事情。”
此人站到縣令身側,又特意多往前了一步,然後才緩緩朝著有些詫異的鳳清歌開口,行禮的姿勢十分嫻熟到位,一點兒也沒有輕慢的意思。
“所以你就是抓我丫鬟的人,到底為什麼?我怎麼惹到你們了,誰也不能隨便無故抓人吧?”
鳳清歌心裏明白的很,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麵臨到如今這種情況她太清楚了,但眼下隻能裝傻。
本以為隻需要對付一個縣令就行了,沒想到居然連錦衣衛都驚動了,雖然鳳清歌對錦衣衛沒什麼太特別的恐懼,但他的官位在那,多多少少手心還是有點出汗,有點小緊張的。
看來皇上這次是真打算做給天下人看,非要查個清楚明白給個交代了。
其實這也並不意外,畢竟墨景玄的事不單單牽扯了皇室一族,更是牽扯了天下百姓。
自從上次墨景玄跟她說明白之後,她心裏就一直有這個概念,自然對此事的看法也就和以往不一樣了。
“不知這位沈大人,想要調查的究竟所謂何事?”
陸晨適時登場,站到前麵拱手一禮,他早就已經進入角色,從下船那一刻開始,眼神一直都十分淩厲,說話的時候語調都變得比平日裏強硬了許多。
加之這位錦衣衛大人似乎從前也沒有見過他,自然是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的,隻是看著那個麵具,眉頭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眼中幾乎不著痕跡的閃過一抹詫異。
這聲音……
聽著並不像是燕王殿下。
可是看著眼前這人的打扮,儼然就是皇上命令自己要查的人,且傳聞中,也確實是如此說的。
沈從文心裏逐漸有了底,大概就明白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了。
“無非就是一些小事,我也隻是封麵形式,畢竟給皇上辦事,總要更仔細些,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是錦衣衛一直以來的辦事準則,眼下我已經在這兒了,想必鳳小姐也認得出我的身份,那不如就隨我到裏麵仔細談談如何?”
沈從文雖然心裏有了數麵上卻還是淡定從容,仿佛一切都還未可知的樣子。
鳳清歌自然是看得明白,剛才陸晨那一波操作是何用意,也沒錯過那個錦衣衛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情緒,自然是見好就收,溫順的點了點頭,跟著錦衣衛進了府衙裏麵。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進府衙,長長的走廊直通著的就是審案用的大堂,從邊上的角門能到側廳去,那裏是平時用來見客和商議用的。
從側廳再往裏麵走邊是一扇不大不小的門,連通的是府衙的後院,也就是縣令住的地方。
“不知大人此行調查究竟所為何事,此事與我的侍女是否又真的有關係,我侍女被平白無故關押了這麼多天……”
鳳清歌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心裏百轉千回,麵上卻做出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樣,仿佛沒什麼深沉和城府。
“燕王殿下在殉國之前,曾在都城與姑娘走的近,是人盡皆知的事實,而後燕王殿下以身殉國,此事轟動全國上下,同時姑娘也就此失蹤來到了這邊陲小鎮上,自然是在都城引起了不小的熱議……”
“……所以呢,就因為他跟我走得近,我就必須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因為他死了我就非要做一個永遠忘不了過去的人,為了他終身守寡,再也不嫁?”
鳳清歌立馬激動起來,努力做出一副麵紅耳赤的樣子,眼睛瞪得老大,語氣咄咄逼人,那架勢仿佛是生怕被誰質疑了,先要自己聲音夠高,看起來才有底氣一樣。
“姑娘莫急,我定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近來有傳聞,說在邊境,曾有人見過燕王殿下,而傳聞中說的位置確實離姑娘這裏比較近……”
沈從文倒是好脾氣,真的是人如其名,雖然看起來好像武功高強,但說話十分文質彬彬,頗有點讀書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