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全程沒有說什麼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她旁邊，眼見著她神采飛揚的跟掌櫃的打包票，唇角勾了勾也沒有多言。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會兒去找人伢子估計也找不到了，兩人隻能打道回府。
回去的船上墨景玄一直沉默，鳳清歌小心的看著男人的表情，心裏莫名生起幾分忐忑，剛才氣血上湧，滿腦子都是把那店小二救下來，根本沒想其他的，眼下逐漸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到底幹了些什麼。
本來他們來這裏就是要隱居的，自然是不要引起太多關注為好，更不要說與人交惡。
而且對方還是赫赫有名的鏢局，這要是真傳出去，指不定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他們倒是一定能全身而退，就是這名聲打出去以後難保朝廷不會發現。
“對不起。”
安靜的船艙裏，鳳清歌長出了幾口氣，像是在鼓足勇氣，終於開口說出了想說的話。
原本默默思考著的墨景玄，聽到這一聲有些詫異的抬頭，就看到女人正垂著小腦袋，一臉虔誠的跟自己道歉。
“為什麼？”
“今天是我自作主張，才惹了這麼多事端，是我不好。”
鳳清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聲音細不可聞。
“是他們囂張跋扈，當街欺辱普通百姓，與你何幹？”
“可畢竟是我強出頭……”
鳳清歌咬著嘴唇，承認錯誤，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並沒有那麼容易。
從來都是跟一群大老爺們混在一起，打小也沒有什麼機會能讓她體會家庭的溫暖，沒有被妥善原諒過的孩子是很難學會怎麼道歉的。
“強出頭又怎樣？”
“……會讓別人注意到我們的行蹤，有可能會引發其他的事端，要是被別人注意到的話……”
“清歌。”
鳳清歌承認錯誤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聽見男人聲音溫柔的叫了自己的名字。
鳳清歌抬頭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暗色眸子，船艙的門沒有關，月光從外麵透進來，照在他眼睛裏像是擁有著滿天星辰一般。
鳳清歌不自覺的呼吸一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剛才墨景玄的那些話就像是在質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一樣，鳳清歌感覺心裏難受的要命，可這會兒看著他溫柔如水的眼睛，又仿佛沒什麼事兒。
“為什麼叫我？”
兩人對視了良久，卻一直沒有什麼對話，鳳清歌最後敗下陣來率先開口。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強迫你做什麼，就算是隱居在此，也是因為覺得你可能並不喜歡權力紛爭的場景，想帶你逃離都城而已。”
“……”
鳳清歌愣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隻呆呆的看著他，嘴巴挪動了幾下，卻說不出話來。
“所以無論你是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是想去做生意，富甲一方，都沒有關係，不用去顧及什麼隱居與否，引人關注之類的，從前在都城，我總有時時刻刻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唯恐哪一次我不在，會有人趁虛而入，對你不利，如今不同，我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所以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定能護你周全。”
墨景玄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像是直接戳在了鳳清歌的心坎上。
他平日裏總是那副清風霽月的模樣，仿佛對什麼事情都不甚在意，也從沒有對任何事情有過太強烈的情緒波動，相識這麼久，鳳清歌仔細回憶，好像都沒有什麼事情真的讓他激動過。
可是今天分明是清清淡淡的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鳳清歌卻從他的字裏行間感受到了濃重的情誼，是那種濃烈到化不開的溫柔和深情。
“……”
不知道能說什麼，隻覺得整顆心都被感動兩個字填滿。
鳳清歌攥了攥拳頭，盯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心裏莫名升起了一絲衝動。
是了，沒錯了，這個人是自己決定相守半生之人。
墨景玄眼見著小姑娘垂下去的，腦袋慢慢抬起來跟自己對視，一張粉嫩的臉上瞬間變得通紅，水汽氤氳的眼中透著天真與浪漫，還有他根本看不懂的情緒。
突然她從座位上起身，動作迅速的靠了過來，接著感覺到臉頰溫潤的觸感，和她驟然湊近的香氣。
這是第一次鳳清歌主動與自己親近，她居然親了自己一口。
墨景玄所有的淡定都在這一瞬間崩塌，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心跳快的連他自己無法招架。
“清歌。”
他聲音有些沙啞，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身體某處翻湧而去，理智在這一刻消失殆盡，順從本能地伸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身，將剛剛逃離一些距離的身體又重新拉了回來。
鳳清歌重心不穩，被他這麼一拽，直接跌進了他懷裏，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嘴唇直接被另一雙涼涼的唇附上，所有的聲音都瞬間被吞沒了回去。
湖水平靜，但劃船總會掀起漣漪，所以小船搖搖晃晃的，鳳清歌被他親的呼吸紊亂，也不知是因為小船在搖晃，還是因為他鋪天蓋地的氣息侵略上來，隻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小手不自覺的攥上了他的衣襟。
墨景玄一把抓住她纖細的小手，整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這個吻纏綿許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直到鳳清歌感覺呼吸困難，眼前都快要冒出金星了，他才離開。
剩下的路程簡直可以稱之為，是她走過的最遠的路。
兩人糾結在一起，船上又重心不穩，所以衣服都有些淩亂，他的吻溫柔卻霸道，充滿侵略的味道，根本不給人反抗的機會，鳳清歌掙紮間帶掉了頭上的發簪，有一縷頭發直接散落下來，看著十分混亂。
分開後兩人都像是瞬間清醒一樣，各自眼神，慌亂的整理著衣服，默契的誰也沒有抬頭去看對方。
鳳清歌看到自己發簪散落在他身側，觸電般的快速伸手拽了回來，然後手忙腳亂的想往自己頭上放。
可本來就對古代發飾沒有那麼熟悉，奈何又沒有鏡子，試了幾次，頭發還是會散落下來，整個人看起來亂糟糟的，好像剛經曆過什麼浩劫一樣。
墨景玄注意到她別扭的動作，高大的身軀再次靠上來，拿下她歪歪扭扭別在頭上的發簪，動作輕柔的幫她整理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