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兄的話,臣弟自然心中知曉,涉及戰亂事情必然不會是簡單的上與敗,隻是如太子剛才所說,邊關百姓此刻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臣弟隻是心係百姓,所以想多做些事情罷了,並無其他意義,至於軍功,更是從未想過,多年來,也從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墨景玄語調依舊平靜,其實按他往日做事的水準話絕不至於說的如此淺顯難聽,但他今日偏偏就是故意的。
從小便養在皇室,他見過了太多利益紛爭,也見過太多人為了那個最終的位置流血流淚,放棄的東西,遠遠超出想象。
眼下太子對於那個位置更是寄予厚望,沒了墨柏軒的攔路,眼下太子眼中唯一的阻礙恐怕就是自己了,否則那日鳳清歌也不會當街遇襲事情,已經做得如此明顯應叫他怎麼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他不能看著鳳清歌,因為自己的關係被針對,身陷險境那一日,當那把劍揮向鳳清歌時,他甚至感覺自己心都快要停跳了,當時腦子裏沒有別的想法,就算是鳳清歌再怎麼厭惡自己也沒有辦法親眼看著她就這麼出事兒。
所以在山崖上,自己還等著鳳清歌醒來時,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這都城他是不會再來了,就算是日後這場戰亂過去,他也絕對會找個理由留在封地,絕不再回都城半步。
而他在都城留了這麼多年,最大的理由還是皇帝,需要他這個殘疾的弟弟來做個幌子,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仁心仁德,對曾經奪嫡的兄弟,依然情同手足,從未曾變過。
所以皇帝定然不會允許他輕易離開諸城,甚至返回封地,眼下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當眾激怒他,並借著這樣的方式,讓他變相發配自己到邊疆去,應是目前最快的見效方法了。
鳳清歌一介弱女子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這才短短幾日就已經開始當街對她不利,日後會發生什麼墨景玄簡直不敢想。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舉動會不會得到鳳清歌的支持,不過就算她不願意跟自己走也沒有關係,隻要自己離開都城,失去對太子的威脅,應是不會有人再如此明目張膽的針對她了才對。
“好啊,你現在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又何必來問朕,就照你自己想的做不就得了!”
皇帝果然是生氣了的,一拍龍案直接站起身來,一隻手微微顫抖的指向下麵跪著的墨景玄,語氣裏滿是憤怒和不可置信,他又何嚐不明白,這個弟弟就是故意的,隻是這麼多年都不見他有任何忤逆的行為或者野心,眼下這突然的是怎麼了?難不成真跟傳聞中那個鳳家嫡長女有關?
可若說墨景玄多年,臥薪嚐膽,就為了一個女人,為了兒女情長,這點小事會如此?
他難以相信。
“皇兄息怒,臣弟也隻是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一切,但憑皇兄安排。”
墨景玄適時收斂,沒有再繼續深入,但以多年來他對皇帝的了解,眼下這些就已經夠了。
“你既然有這份心,那不如我就派你十萬兵馬,你即日啟程去平複邊疆戰亂,如若沒有做到,那你便不用回來了!”
“皇上請三思啊,此事還待從長計議。”
“請皇上三思……”
皇帝此話一出,下麵百官齊齊跪拜,然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也根本沒打算收回成命。
隻是廣袖一揮直接憤然離開,再沒有看下麵任何人一眼。
跪在原地的太子若有所思地扭頭看向墨景玄,眼神中帶著不明的情緒。
“皇叔何必如此,公主病逝之事,父皇並未怪罪皇叔,皇叔如此貿然舉動,豈不是刻意在激怒父皇?”
“太子殿下慎言,我也隻是為了國潮百姓,至於其他的並不在我的思考之列,且我向來不願卷入任何權力糾紛之中,眼下的都城已然不是我最適合待下去的地方,這也隻是權宜之計,此次邊疆一役到底是戰還是和,還要等我到了地方再定,眼下說其他都為之過早,太子殿下也不必多慮。”
墨景玄神色不變,依舊是那副清冷淡定的模樣,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隻見他麵色沉穩,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說完,竟然又坐在了剛才侍衛搬進來的輪椅上,然後操縱著輪椅揚長而去,留下太子和一群文武百將麵麵相覷。
鳳清歌連續兩天在郊區都沒有睡好覺,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府上,也來不及跟小蘭解釋什麼,隻能告訴她一句自己沒什麼大礙,然後任由醫師包紮了手上的傷口,便沉沉睡去,一直不曾醒來。
直到第二日的傍晚才悠悠轉醒,醒來之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小蘭火急火燎的衝進來,告訴她墨景玄要去打仗了。
“打仗?打的哪門子仗,難不成真的跟大……”
鳳清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該不會是回來時他說的那些事情吧?
“原來郡主您知道了,正是因此事!據說是大夏國不滿意和親公主在本此遇害,認為是咱們沒有誠意,所以才會……”
“所以呢,他就真說要去打仗了,也沒反駁一下?”
鳳清歌難以想象,墨景玄在皇帝麵前應該還是個行走,隻能靠輪椅的閑散王爺,又怎麼可能會突然派他去帶兵打仗,這聽上去也太傳奇了些。
“據說是燕王殿下自己請的出征,當時還跟聖上爭論起來了,說是不去不行,最後皇上生氣了,幹脆給了他十萬人馬,讓他不答應別回來。”
“……”
雖說對打仗並不陌生,但鳳清歌根本不知道十萬兵馬到底是個什麼概念,隻是既然都能談到和親,想必那個大夏國也絕不是個好惹的角色,而且外人都不知他已經能夠起身,估計更是很難知道,這些年來他從未荒廢過讀書等,又怎麼可能會真的同意他去打仗?
“郡主,要不要奴婢去跟青青姐姐說,讓她去王府問問情況!”
小蘭看著鳳清歌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
“不必,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親自去看一眼,不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