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葙一直都在都城,沒有離開過,所以大峽穀的和親公主去世這件事兒本來是還沒有傳出都城的。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邊和新來的使者還沒等離開都城那邊就已經有人發難,邊疆突然傳來戰事消息。
說是大夏國屢次騷擾邊境,那邊皇族裏傳來的消息是聽說自己送來的公主出事,憤怒不已,故而發難。
皇上聽到此事十分震怒,早朝時就把奏折扔到了諸位大臣麵前,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砰砰的敲著龍案。
“此事朕已下令,不準聲響,大夏國的使臣還在都城,到底是誰,走漏了此事的風聲?”
皇帝能做皇帝,自然也不是個傻的,賜婚時其實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根本就不想接受他國公主的和親,也是清楚他一直礙於麵子,沒有辦法才僵局到了那裏。
不過身為皇族隨時有可能進行聯姻,這種事大家心裏其實都有數,所以皇帝也並沒有把這事當回事。
一直到公主出事,傳聞墨景玄,每天都在府上,細心照顧公主,他還覺得挺欣慰的,畢竟這也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安穩度日,否則戰爭一起,遭殃的隻有百姓。
卻不成想最後還是回天乏力,這幾日他焦頭爛額的想了很久,也沒有個好的對策,正拖延著時間想辦法,卻突然聽到了這個消息,當然是會震怒不已。
“啟稟聖上,此事原就頗為蹊蹺,本是來和親的公主,自己選的夫婿,卻不知什麼原因,遲遲不肯大婚,如今又突然出事,也難怪大夏國主會多想。”
這人是個文官,說話的藝術,可是被他玩的明明白白,這短短一句話,一個字兒都沒有提到墨景玄,但卻字字句句都是針對他的。
說白了就是在說墨景玄並不想與之成親,並且為了一己私欲,甚至不惜以國家安寧作為代價。
“公主之所以會跟臣弟久久不能完婚,是因為在宮中遇到了行刺事件,此事當時也驚動了錦衣衛,雖然後來沒有將刺客捉拿歸案,但畢竟是人盡皆知的事,且臣弟從不曾對這樁婚事有任何怨言。”
墨景玄當下就坐在輪椅上,一字一句說的十分真切,表情中帶著些許隱忍的怒火。
想來也是他一個堂堂燕王要被人詬病,換誰誰心裏都不會舒服。
“從前確實如此沒錯,隻是老臣聽說燕王殿下的腿已然大好,現在起身行走都不受任何影響,甚至其他的行動也是十分便利,人一旦變了境遇,自然心境也會發生變化,若是殿下並不甘心娶一個和親公主也未可知?”
文官在朝堂上向來是敢說敢言的,尤其是這種正麵硬剛的情況,他們從來都不慫,對墨景玄這種一直沉默,又沒有什麼黨羽支撐的親王更是如此。
“你這話可是在質疑本王對朝廷的忠心?”
墨景玄向來都是溫文爾雅,氣度柔和之人,此刻卻完全變了,臉色陰沉至極,聲音中也帶著些許威壓,仿佛是真的生氣了。
世人皆知,當初爭奪皇位之時,他墨景玄憑借自己的實力,其實是可以跟當今聖上一決高下的,隻是那時在危機時刻,他還是挺身而出,救了當今聖上的命,也因此搭上一條腿,多年殘疾。
這麼多年都絕沒有人敢用這件事情拿出來說,畢竟此事不但是燕王的死穴,同樣也是當今聖上的死穴。
可如今那個出了名老奸巨猾的文臣,居然一點也沒有顧及的把這事說了出來,他話音剛落,朝堂上許多人都靜下來。
原本嘰嘰喳喳三三兩兩議論著什麼的人,齊刷刷的朝著這個方向看了過來,眼神中都是不可置信。
皇帝也是微微一愣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眼神銳利起來,砰的一聲拍到桌子上,嚇得好幾個人當場聳了聳肩,差點兒殿前失態。
“大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皇上,微臣說的句句屬實,有人親眼看見了燕王殿下,現在已經可以站起身來行走自如!”
那個挑起事端的文官突然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雖然身子是顫抖著,聲音卻無比堅定。
“……”
皇帝沒有說話,其實墨景玄最近一段時間的行動,的確是有些怪異的,皇帝自己也有所感覺,所以那天才會深夜召他入宮,就是為了逼問這件事兒。
眼看著現在麵前的官員,言之鑿鑿的說著一副不怕死的模樣,他有點兒動搖了。
事先朝著墨景玄的方向看過去,眼神裏帶了詢問。
“皇兄,此事前段時間臣弟已與您說過,確實是遇到了一位神醫正在給我進行治療,隻是雖然經脈都已經修複的差不多了,但因為多年沒有使用過雙腿,沒有力量,所以暫時隻能依靠拐杖起身,並沒有曹大人說的那麼厲害,且臣弟也絕非那種見異思遷的人!”
墨景玄語氣平緩,不長的一段話,愣是被他慢條斯理的說了半天,倒是因為他一字一句的語氣,平添了幾分可信度,且這事兒之前也確實是聽他說了。
“曹禺!你作為史部尚書,如此聽風就是雨的,朕如何再把重任交於你,如何再信任你?”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墨景玄說的話,接著又是一拍桌子,威嚴霸氣的朝著地上跪著的那個人開口。
“啟稟皇上,臣也是聽……”
“啟稟皇上,燕王殿下多年來為朝廷效力,從沒有過其他想法,此事人盡皆知,恐怕曹大人是另有所圖才刻意說出這樣的話,想要離間!”
鳳長石眼看著這個蠢貨是想把自己交代出去,幹脆先下手為強,一嗓子直接打斷了曹禺後麵的內容。
“你!你怎麼能在這兒搬弄是非,分明是你跟我說的,看見他能夠走路了!你這是陷害,是你故意要害我,我哪裏惹到你了?”
“放肆!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鳳長石狐假虎威起來都頗有幾分氣勢,曹宇不由得愣了一下,就是這愣神兒的功夫,皇上已經發話了。
“看來你作為尚書的修為還不夠,無論是誰說的連基本的調查都沒有就敢胡亂造謠,要是再留著你在如此重要的位置,日後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回修饌好好修煉幾年吧!”
皇上才不想聽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也懶得看他們在這分辨來分辨去,直接一甩手,算是下了最後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