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本來竭盡全力躲著各種攻擊，突然聽到這麼一嗓子，又見鳳長石表情錯愕的停下動作，於是也尋聲回頭看去。
看到祖母那一刻，她心裏百味雜陳，一時之間說不上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感覺更加孤立無援了。
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但是也沒想到鳳長石居然會這麼快跟自己撕破臉。
心理複雜的緊，臉上的表情就有些難以控製，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
老太太看著鳳清歌，她眼眶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緊咬著嘴唇垂著頭，死死攥著裙擺的手背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全是血痕，跟白皙細膩的皮膚襯起來，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清歌是個女孩子，這手上要是留了疤，以後還怎麼嫁人？”
老太太橫眉怒目，顫抖著手指伸向自己兒子，語氣也是十分憤怒。
“留疤？就她現在這副樣子也一樣嫁不出去，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是勾引這個就是勾搭那個，天天有男人往家裏跑，像什麼樣子？”
“我沒有！”
鳳清歌大雙手在袖子裏緊緊攥成拳頭，整個人氣得發抖，卻還是堅決的否認，略微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此刻的情緒。
“你沒有？那燕王為什麼天天往你這裏跑？”
“我……”
“你到底心裏還有沒有點分寸？有沒有這個侯府？非要把全家連累到家破人亡才滿意嗎？”
鳳長石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這會兒已經絲毫不在意別人怎麼想了，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做什麼我沒辦法阻止，我也沒有那個身份，而且您怎麼就知道九皇子一定是好人？”
鳳清歌忍無可忍，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落，雖然心裏早就知道，這個爹的眼中從來沒有她這個親生女兒，甚至沒有任何人，對所有人都是利用。
可是情緒的激動根本就阻止不了，開口說話就忍不住會掉眼淚。
“行了，我還在這呢，當我不存在嗎？”
老太太眼看著事態完全控製不住了，終於開口站了出來，一把把鳳清歌拉到自己身後，對著鳳長石訓斥道。
“母親，您看看她都已經被您嬌慣成什麼樣了，眼中已經沒有我這個父親了！”
“現在是連我都管不住你了是嗎？”
老太太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也變得更有壓迫感。
“是兒子錯了，母親請息怒。”
鳳長石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頭垂的很低，語氣也變的溫和了許多。
“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事情我大概清楚了，清歌，跟你父親道個歉，這件事情的確你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鳳清歌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自己的祖母，瞬間腦子裏有種衝動，如果在這裏自己不低這個頭，那麼之後可能也就不需要了。
反正一直以來的都有打算離開侯府，自己自立門戶，雖然現在準備還沒有非常充分，但留下去似乎也沒有必要了。
“……”
“清歌！”
見她一直沒有吭聲，就低著眉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老太太伸手，輕推了她一把。
鳳清歌抬眼，對上老人眼中的提醒和慈愛，最終還是心軟了，咬著牙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抬頭對上鳳長石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對不起，女兒知錯了。”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這也都是為了你好做長輩的，哪有希望自己孩子走彎路的！”
“行了，你給我少說兩句，自己冷靜冷靜，我跟清歌說兩句話，你走吧！”
見鳳長石還是不依不饒，老太太幹脆往前兩步，指著門口的方向把他攆走了。
鳳長石似乎還有些話沒有說出口，扭頭深深的看了鳳清歌一眼，那眼神當中充滿了厭惡，然後才邁開步子離開了她的小院。
看著鳳長石離開的背影，老太太長歎了口氣，語調不由得緩和了許多，伸手拉起依然站在原地，垂著頭不說話的鳳清歌，拍了拍她依然冰涼的手指。
“你也是的，性子也太剛烈了些，有什麼事情都要緩和了，再說你，這性格以後到外麵到婆家也是要吃虧的。”
“祖母，孫女明白，隻是有些事情我確實沒有做過，實在是沒有辦法認下，父親對我半點信任都沒有，誰說什麼他都相信是真的，這樣下去孫女隻怕有一天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鳳清歌說的的確句句屬實，畢竟在自己到達這具身體之前，原主就差點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郊外。
眼下雖然鳳雲嫻不算是什麼威脅了，可是其他人也都還在府裏，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趁虛而入，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到底什麼樣。
自己隻要還在侯府一天，就很難逃出這些明槍暗箭。
“所以說有的時候潔身自好很重要，雖然我知道你這孩子心性純良，但跟外男走的太近，難免會讓人說出閑話來，你自己也要多注意。”
“……”
鳳清歌心底冷然，自己在外麵從來沒有單獨跟燕王見過麵，如果不是喬裝打扮之後去燕王府就是在鳳樓的包廂裏，如果不是這兩種情況，那剩下的就隻有在侯府裏麵。
而最後這一種，正是鳳長石所在意的。
然而真相到底是什麼，根本沒有人在意，老太太在乎兒子的想法，鳳長石則是覺得燕王總來侯府，被人見了難免要傳出一些他跟燕王走的親近的閑話，這些事要是傳到墨柏軒的耳朵裏，他也算是得罪了這棵大樹。
“清歌，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父親，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能正麵去跟他有衝突，這不符合孝道也不符合你的身份，作為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忍耐。”
老太太一番意有所指的話，也算是徹徹底底的給鳳清歌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心底裏那最後一絲對老太太的感激和期望。
對這個偌大的侯府，她已經徹底斷了念想，嘴上應付著老太太的說辭，心裏卻已經在加緊盤算，趕緊開展生意，壯大自己的勢力，以方便日後自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