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一直待在屋外,聽著鳳清歌那囂張的語氣,心裏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沈如芳若是個好相處的,隻怕也做不出殺人滅口的事來。
自家小姐可真是明明吃了那麼多次虧,真的就一點記性都不長,還大有越挫越勇的架勢了。
直到看著沈如芳被於媽媽護著走了出來,她那顆心才放回了肚裏。
“小蘭。”
聽到鳳清歌叫自己,小蘭看了一眼沈如芳主仆走遠的背影,踮著腳走了進去。
“小姐。”
“去找春桃,別忘了昨夜我同你說過的話。”
自打出了宴席上的事後,鳳盛豪就被鳳長石送到了書院去,連沈如芳出事都沒回來。
昨日,分家之事一完,鳳長石便將擱置多日的事又提上了日程,選了好幾戶人家的姑娘,專門讓畫師畫了畫像,已經呈給老太太過目了。
她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恍然看過幾眼。
她吩咐春桃行事,為的就是要攪黃了此事,鳳盛豪德行有虧,還是不要禍害別人家的姑娘為好。
“是。”
春桃一向唯命是從,偶爾會問緣由,但被二順耳提麵命過後,將性子改了不少,已經不會再追問了。
沈如芳回去後,又將屋裏砸了一通,才慢慢地消了火氣。
正好這時,蔣老夫人上門來探望閨女。
原是在沈如芳放出來那日就要來了,但因出了兩千兩的事,惹得兒媳婦不滿,婆媳唇槍舌戰,耽擱到現在。
沈如芳一見自己親娘,便忍不住落下淚來。
蔣老夫人見到她消瘦了不少,心裏也不好過,撲過去將女兒抱了個滿懷。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蔣老夫人一邊安慰,一邊拍著沈如芳的後背。
沈如芳的身子顫了顫,撲在親娘懷裏哭了個夠,這才直起身子,將屋裏的丫鬟都打發出去,讓於媽媽守著門,才打算和盤托出。
“娘。”沈如芳叫了一聲,眼神裏藏著幾分怯意,呐呐張口,卻又說不出話來。
蔣老夫人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有什麼話就說,我是你娘,難不成跟你娘還要藏著掖著嗎?”
沈如芳深吸了一口氣,道:“鳳清歌那賤蹄子手裏拿著女兒的把柄了。”
“怎麼回事?”蔣老夫人微微眯眼:“若是因你買凶殺人這事,不是已經拿銀錢平了嗎?”
“不是這樁事,而是……而是我與凜安的事。”
轟——
蔣老夫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是……是那個落草為寇的凜安?”
“是。”
話都說了一半,沈如芳也不敢再隱瞞,將她如何跟凜安舊情複燃,如何瞞天過海生下鳳雲嫻的事都說了。
蔣老夫人沒想到沈如芳會如此膽大包天,“那盛豪……”
“盛豪是侯爺的。”沈如芳急聲打斷自家母親的話,她再膽大包天,也不敢把一雙兒女都是奸夫的吧!
兒子可是要給鳳家繼承香火的,她不敢。
起初,她跟凜安好的時候,也沒打算給他生孩子,但實在是意外,凜安哭求她給他留一個血脈,再加上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舍不得不要,便生下來了。
蔣老夫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想到鳳清歌,又不得不把心提起:“鳳清歌怕是不會守口如瓶。”
“娘,女兒擔心的就是這個,凜安在她手上,要至女兒於死地很容易。”
“那就再來一次。”蔣老夫人抬手比了比自己的脖頸,她不信鳳清歌次次都會那般好運。
“不,娘,她背後有人,一旦鳳清歌出事,那人定會替她報仇,這樁醜事也就瞞不住了。”沈如芳隻恨自己動手的時候廢話太多,沒有一擊斃命,才會讓自己落到這個處處受掣肘的地步。
若非如此,也不會連累了女兒。
鳳雲嫻在沈如芳醒過來,有好轉之後,便回了王府,至今也不知是什麼處境。
蔣老夫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還說沈如芳把女兒給養廢了,實則是她沒有把女兒教好。
然而,事到如今,後悔已經沒有用了,隻能想法子給她擦屁股。
“既然她想要安生日子,那你就暫且不要惹她,但同處一方天地,低頭不見抬頭見,總不是辦法。”蔣老夫人說著,突然眼前一亮:“對了,你家老太太不是要為她義親嗎?這何嚐不是一個辦法,早些將她嫁出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除了跟老太太有些親厚外,這府裏可沒人歡迎她,她必不可能經常回娘家,少了見麵的機會,風險也就減少了。”
沈如芳並不覺得這個法子好,但她又想不出別的來,隻能是盡力試一試了。
正好老太太的確有這個想法,沈如芳去提及的時候,她倒是挺意外的。
“難得你總算記起了身為嫡母的職責,不過,清歌的婚事自有我替她做主,便不必勞你再過問了。”
“是,母親疼愛清歌,自會替她找個好人家,兒媳提及此事,並非是要插手,隻是想著她年歲大了,親事得提上議程了。”
老太太何嚐不知,比鳳清歌小的都嫁人了,無論是鳳雲嫻還是鳳永樂,這兩個肚子裏頭都有了,鳳清歌還沒著落,自家人不說,別人也是要說閑話的。
偏生鳳清歌自己不著急,跟個沒事人似的。
“你有這個心極好,宮裏派人送來了帖子,三日後,在清泉殿舉辦接風宴,老婆子不愛湊這個熱鬧,便由你帶著清歌和麗雲去吧!”
沈如芳臉色有些難看:“清歌去是理所當然的,但麗雲是庶女,兒媳若帶著她去了,旁人怕是要說兒媳不懂規矩,壞了侯府的名聲了。”
這個老婆子,竟將宮帖給昧下了,若她不來這一遭,豈不是還輪不著她入宮參宴了?
“哪個規定了庶女不能參宴了?”老太太神色淡淡,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你帶著麗雲一起去,別人見了隻怕還要誇你這個嫡母寬宥,對庶女都如此善待,大好的賢名你要是不要?”
沈如芳神色訕訕:“母親不必動怒,兒媳隻是有此擔憂而已,既然無傷大雅,那兒媳領著她們去就是了。”
老太太這才滿意了,“新衣是做不成了,讓人去府外采買,頭麵頭飾什麼的,一應要用最好的,不能落了侯府的麵子。”
“母親,不是兒媳吝嗇,您也知公中的賬目,給了清歌五千兩以後,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