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4章 與海盜交談

尚蓋讚此時正陷於震驚之中。

萬竹等人按照他的計劃順利來到了卞城與他會合,卻帶來了讓他無法置信的消息。

跪在地上,萬竹沉痛地請罪:“請主子治我死罪,我有負主子重托!”

“萬竹,你起來,現在還不是懲罰誰的時候。”他努力讓自己從暴怒中平靜下來,冷靜思考:“夫人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那夜我們投宿在一家客棧,半夜裏所有人都昏昏沉沉地睡熟了,一覺醒來已天亮,我去夫人下請安,就發現房中空無一人。夫人的東西都在,顯然是被人抓走了。”

尚蓋讚追問:“有什麼可疑之人在附近出沒嗎?”

“有。在我們投宿當日,有幾個外地人也要投宿那裏,本來我是堅決反對的,但是夫人心地仁厚,說為他們留幾間樓下的房間,不願意以勢壓人。但是夫人失蹤後,那幾個人也不見了蹤影,我去問掌櫃的,掌櫃的說全店的人都睡著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濃眉糾結,尚蓋讚想了一陣,按理說惜兒會武,一般人不是她的對手,但所有人都睡沉,肯定是被人下了迷藥了,又問:“他們是否知道你們的身份?”

“應該不知道。我們都穿便裝,隨身的一些信件公函都在我的行囊中,並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沿途你們有沒發現被人跟蹤?”他的十指緊扣,沒了往日的輕鬆勢態,他怕就怕惜兒落在他就忌諱的人手中,到時對方將她做籌碼……

想到心驚之處,他頭一次產生恐懼感,急切地問:“你們有沒有找過?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我們一路打聽過來,那些人的穿著長相比較特殊,所以路人有不少記得他們的。按照路人的指示,似乎他們也到卞城來了,所以屬下這才快馬趕來告知主子這個消息。”

“穿著長相很特殊?怎麼說?”

“他們的膚色比萬寧國一般的百姓要黑,穿的衣服也要厚許多,尤其是頭上,都紮著布帶子,雙手的老繭特別厚,像是經常幹重活兒。”萬竹的觀察的確細微,但他深恨自己沒有早點對這些奇怪的人加以防備。

尚蓋讚聽這番形容,擔心之餘也算鬆了口氣,頭上紮布帶,膚色黝黑,雙手老繭厚重……這根本是此地守將孫英對他談及關於海盜的描述!近日海盜突然從海上銷聲匿跡,他一直派人出海追尋他們的下落,但是萬萬沒想到這群海盜居然上岸了?不僅大膽潛入卞城,甚至潛得更加深遠,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抓走了惜兒!

也許,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機會,他突然冷笑說道:“通知孫英,傳令下去,全城搜索,務必要把那群海盜的藏身老窩找出來!動靜越大越好。”

安可惜被擄後的待遇是出奇的好,雖然這群海盜意識到她不一般,但是他們的首領並沒有將她捆綁起來,而是讓她單獨留在一間屋子中,不許她隨意到外麵走動,是因為以為她不會武的原因吧。

安可惜所在的小屋隻有一扇門和一個窗戶,外麵都有人把守,以防她逃跑。

事實上,這個小院子到處都有他們的人,但她要是想逃出去易如反掌,不過她要的是把他們全部抓起來,所以她決定暫時留在這裏,靜靜等待時機。

天快黑的時候,對方派人送來了飯菜,那人很粗魯的把飯菜重重放下:“吃飯了。”

安可惜瞧了一眼,都是些清粥小菜,她沒有立刻拿起筷子,把臉別向一旁。

送飯的人看出她的神情,沒好氣地罵,:“怎麼?還嫌棄飯不好吃嗎?不想吃就別吃!”

“小楊,別對咱們的客人無禮,客人想要什麼你就出去買點來。”那個虎臉男子走進來。

叫小楊的男子哼聲回話:“還當祖奶奶供起來了?”

“誰讓你把人家擄到這裏來,當然要你負責好人家的飲食起居。”虎臉男子踢了手下屁股一腳,喝道:“還不快去!”

幾日相處,安可惜覺得帶頭的人應該不壞:“不必了,這些東西我也是能吃的。”安可惜將食盤接過來,“多謝了。”

虎臉男子瞅著她坐在床邊,開始大口吃飯,一個大戶人家的夫人,怎的就能把粗菜淡飯吃得這般香?

“夫人家中都吃些什麼?”他好奇問。

“也無非是些普通的菜。”安可惜輕描淡寫地帶過。

“普通的菜,但是做法一定很講究。”那男子說完沉默片刻,忽然問:“夫人認識尚蓋讚,那認識陛下嗎?”

安可惜手中的筷子一停,偏頭看著他:“你問陛下做什麼?”

“隻說你認不認識吧。”

她斟酌著回答:“宮中大宴的時候曾經見過幾麵。”

“你覺得陛下怎麼樣?”

她一臉怪異:“你指什麼?”

“為人處事上。”

安可惜很認真似的想了想:“皇上為人嚴謹,剛正不阿,處事……應當是采取懷柔政策吧,對人滿和氣的。”

虎臉男一臉不認同:“隻怕不會叫的老虎咬起來更厲害。”

她不解地問:“你問陛下做什麼?”

“這與你無關。”虎臉男子臉色一沉,停了一會兒,又笑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不解,比如我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裏,為什麼不能放你回去?不過我再次向你保證,我不會要你的性命,等我們的事情辦完就會放你回去。”

“你們要辦什麼的事情?”安可惜放下筷子:“你們在我麵前並無任何信譽保證。”

虎臉男子咧嘴一笑:“現在你不得不信,因為如果我們要殺你的話,真的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但是,留著我的性命說不定對你們也有用處,不是嗎?”她眸光晶亮,一下子點出了男子心中的話。

那人臉色微變,嗬嗬笑道:“少自做聰明。”

“好吧,你不說我心中也清楚。那麼,我現在就隻能乖乖坐在這裏等你放我離開了?”

那人又沉默片刻,不答反問:“尚蓋讚是個什麼樣的人?”

聞言她盯著他問:“尚蓋讚?你不了解他嗎?”

虎臉男搖搖頭:“從沒有照過麵,不過聽說這人狡猾得很,很難對付。”

“要我怎麼和你說呢?”安可惜反問,“你認定我和他認識,而我現在又被你所囚,如果想利用他對你不利,我就不該實話實說。”

“但顯然你不是個會說謊的女人。”對方目光如炬,將她看得很透。

於是她隻能苦笑了:“尚蓋讚這個人……我其實也不十分了解。”她覺得這句話並不違心,對於那男人,她所了解的遠比他的本性要少得多,“他,是個很難用常理推測的人。”

虎臉男子撇撇嘴:“這是在恭維他吧?看來你對他的印象不錯?”

“我是評心而論。因為我們評價任何人的時候,都不好用三言兩語帶過,尤其這個人,我不知該怎樣向你描述。”安可惜沒好氣說道。

“聽說尚蓋讚很聰明,皇帝還想招他為駙馬?”

想起兩個的婚事並不鋪張,沒幾個人知道,她唇邊就不禁泛起淡淡的笑意:“好像是吧。”

“聽說尚蓋讚隻是個文官,那種弱不禁風的男人皇帝也敢派他來打戰?”虎臉男輕蔑的說:“聽說他貪汙受賄,欺壓小官吏,魚肉百姓,這種人一天到晚攪得雞犬不寧的,我還真看不出他有多厲害,竟然能當上丞相。”

聽著他的描述,想著尚蓋讚曾經在她心中也是這般形象,她瞅著虎臉男子一改冰冷笑道:“那你們現在躲在這裏做什麼?堂堂正正地出去,如果碰到了,就和他一決雌雄不就好了?”

虎臉男子臉色再變,有些生氣的想結束談話:“你懂什麼?我們避其鋒芒也是戰術之一。”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安可惜笑言,“你也很懂得兵法之道?”也許感覺他與自己性情相似,她倒開始欣賞這虎臉男子,說不定此人能將他策反為朝廷所用?

那人正朝外走,忽然回頭盯著她:“你不是個簡單的女子,我會查清你的底細和來曆的。”

她偏頭嫣然一笑:“希望在你查清我之前,我可以知道你們的來曆。不過,我這身衣服已經很多天沒換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能不能幫我換一套?”

想到她是富貴之人,幾天沒換洗現在有這要求也不過份,虎臉男點頭:“我去幫你買一套?”

“嗯……不過一般的衣服我不穿,我想穿我這種料子這種款式的可以嗎?”她笑著再進一步要求。

虎臉男子想了想,算了,不過就是衣服,雖覺得她的要求有些古怪,但想來這是大戶人家的講究也就沒放在心上,點頭:“好,你用紙寫下你的尺寸和畫出圖形。”

“麻煩你們了。”安可惜拿過紙,開始畫起來,每一個細節畫得非常詳細,待畫完後拿起紙滿意的看了看,再交到虎臉男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