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丞相被押後,丞相府必須修飾一番,到底是工部的辦事效率高,短短一個月便可完工。
入住丞相府這幾日,尚蓋讚就把所有的花盆都搬了出去,說是不喜歡鮮花的香氣,一定要改種青竹。
他從尚府帶來了四五名擅理草木的家仆,指揮著他們把丞相府左右種在地裏的花草都挖起,然後讓他們把花裏改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竹園。
接著他又讓人在竹園旁邊挖了一個深坑,說要在這裏養上幾尾魚。
這竹園和魚池連修了三日,他就在旁邊看了三日,公文現在直接在丞相府批,倒是省了不少來回腳程。
現在他每天隻須花兩個時辰,就能看完一百二十八份公文,揀其中重要的幾份重新列出奏摺,上報陛下。
從最初的忙碌到如今的遊刃有餘,又恢複了昔日的清閑貪官嘴臉,讓安可惜哭笑不得,她在兵部忙得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他卻閑到這和地步,實在是令人發指了。
這晚尚蓋讚正在丞相府的會客堂中,他也沒有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裏,身邊站著兩個人,正大刺刺地四處指點著說:“這丞相府是挺大的,就是布置得太寒酸了些。這滿屋子裏,沒有一件像樣的瓷器書畫。小羅,記得回頭把咱們尚府的那對白鳳寒玉瓶抱過來,擺在這裏……對了,還有前年貴妃娘娘送我的那張放月山人的畫也一並拿過來掛起來。堂堂一朝丞相的家呢,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安可惜聽著聽著眉頭深整起來,站在大堂之外朗聲道:“如今你身居要位,不可為那些身外之物迷了心智,所以這丞相府絕不可過度奢華。”
尚蓋讚見她到來笑眯眯伸手拉過她,笑道:“不過是幾隻瓶子和畫兒罷了,哪裏算得上奢華?夫人回來了,夫人辛苦了。”
下人很識趣的自動離開。
“你這樣張揚的改造丞相府就不怕惹來閑言碎語麼?”安可惜蹙眉問道,這幾日連續的修整,那些前來商談要事的官員可不是瞎子。
見她目光閃爍,似是陷入沉思,他又展顏一笑道:“好了,惜兒不喜歡,丞相府就改到這便是了,天寒我溫了一壺小酒,與為夫喝一杯如何?”
“你真改到這兒?”不是唬她?表麵裏這男人事事順她,但他任性起來,自己的話有又幾分重量,接過酒她仰首飲盡杯中酒,嘴中站刻嚐到淡淡的有一點酒意,還有點酸甜,還真好喝。
“這是梅子酒。”尚蓋讚清亮的眼睛看著她,款款地說,“我喜歡看你唇上沾上酒液後的紅潤,似是淬在冰水裏的!一樣好看。”
就知道他沒辦法正經多久,她紅著臉丟下杯子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向懷中。
“鬢舞欲迎眉際月,酒紅初上臉邊霞,一場春夢日西斜。惜兒可曾聽過這句詞?”他從後麵摟住她的腰,濕熱的嘴唇壓著她的鬢發,帶著幾分酒香。
他繞過一臂托起她的臉側向自己他輕輕壓住她的唇,舌尖勾開那潤澤火燙的唇瓣,直取其中,靈舌引逗,逼得她難以喘息。他本高她半個頭,但是因兩人貼得這樣緊密,她的心跳聲他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她的心跳得極快,亂得無法數拍。
驀然間,堂外兩聲慘呼驚破了堂內的春夢旖旎,兩人乍然分開,隻見大門打開,門外那有兩名家仆竟然都倒在血泊之中。
兩名黑衣蒙麵的男子竄入大堂,左右看了一眼,長劍一指,便喊了聲:“殺!”
尚蓋讚心頭一緊,黑眸中方才蕩漾的春意早己消失無蹤,他冷笑一聲,眉宇間殺機頓閃,整個人似是一把美麗的殺人利劍,隨時即可出鞘。
將原本己經身子軟得快站不住腳的安可惜往後一帶,然後閃電般從桌下抽出一柄不知幾時藏在那裏的利刃,身姿飄逸的刺向那兩人。
她愣住,原本看起來尚蓋讚略占上風的形勢驟然大逆轉—那兩人雙劍合璧,劍氣暴漲,一下子將他的身影裹挾在劍光之中。
安可惜知道事情不妙,她方要加入戰局,突然劍光之下血光四濺,那兩名刺客悶哼一聲,同時向後翻身倒地,兩人的胸前頸下都己出現利刃割開的傷口,鮮血一滴滴往外流淌。
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爬起身向後直退,騰身躍出牆頭時,還有血珠飛濺四周。
此時府裏的護衛聽到打鬥才趕過來,正好追著殺手而去。
“蓋讚?”這丞相府才搬過來幾天,因為人手一時無法補足,卻給對方留了可殺之機,這兩人的身手比觀音廟裏的明顯強上許多,但目的相同,意在取尚蓋讚性命。
“我沒事。”將她抱在懷中,尚蓋讚清楚‘他’留不得了,有一就有二,有二自然有三,他怎麼可能放任別人在暗處設法取自己性命,最重要的是讓惜兒擔心,光這這一點,那個人就該死了。
那些護衛去而複反:“丞相。”
“都下去吧。”人沒追到是在意料之中,以那兩人的身手,萬竹都末必追得到,更何況他們,眾人聽後慚愧的離開。
城外的破廟裏。
“你沒說他會武!”
“我、我也不知道……”
“我們都讓他給瞞過去了!若早知他身懷武功,當日我們‘殺手樓’的布局會不同,也就不會又讓他逃過一劫。”
“不管你們要如何布局,我關心的是,你們究竟何時才能完成我的委托?還有,不要在丞相府內行凶會招疑的。”因為這樣一來,以尚蓋讚的狡黠一下子就會猜到是他。
“很快!不過若不想在丞相府行刺,那麼我希望你能或多或少提供他的一些行程。你知道的,我們辦起事來方便,成功的機會越大,你的目的也能越早達成。”上回在寺廟的刺殺,也是他提供訊息的。
“當然!我用老方法聯絡,可以嗎?”
“可以!”
“那你走吧!別讓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