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隻是要見見我這麼簡單嗎？”想起當日幕希公主和他的親密，她心頭忽然有點酸疼：“不是為她的寶貝女兒打抱不平來的吧？”
尚蓋怔了怔之後，忽然又爽朗的笑起來：“好吧，你猜對了，但是你不必擔心。幕希心中沒有我，她還是個孩子，腦子裏想得都是怎麼跑出去玩，以她的性子若是喜歡我，會當麵和我說的。”
“不喜歡你，會特地帶吃的去看你裝病？還會跑到你枕邊和你說悄悄話？”她按耐不住，將當日的煩悶傾倒而出：“尚蓋讚，我警告你，婚前你有多少風流情債我管不了你，但是日後，你若是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小心我……休了你！”
他睜大眼睛，好笑地看著她，然後一下子將她圈抱住，開心又感動地大聲說：“惜兒，我現在越來越覺確定你是真的愛上我了！雖然你從來沒說過一句這樣的話，我也不求你立刻能說出來，可隻要你心中有我，願意和我守在一起，守一輩子，我就知足了。”
她詫異地聽著這番表白，忽然覺得心潮湧動的都是暖暖的水浪，忍不住低垂著頭，輕聲罵道：“笨，都嫁給你了，你還不知足嗎？”
“不知足。因為是我先喜歡上你的，總覺得很吃虧。”他在她頸邊磨蹭。
她又皺起眉：“什麼吃虧，好像做買賣似的。在這上麵你也要談生意經？”
“不是談生意，而是希望你……好歹給我一點點甜頭，也讓我心滿意足一回。”
安可惜不禁輕笑出聲：“你還想要什麼甜頭？能讓你占去的便宜，我都讓你占光了。”
尚蓋讚吻著她的耳垂，小聲說：“下次在床上……若是你主動點，我就別無所求了。”
她頓時紅透了臉，輕打了下他：“你一天到晚腦袋裏想的都是這些事情嗎？”
“又不隻是我，就是皇帝的腦袋裏也會想這些，否則他要那些嬪妃做什麼？”他強辯，過了一陣，又輕輕歎口氣：“惜兒，你不知道，當喜歡一個人比對方喜歡自己要多的時候，心中有多難受。”
她一震，他……這是在說他們嗎：“尚蓋讚。”
她叫了一聲，見他沒回應，又叫了一聲，他才不滿地緩緩開口：“我們都成親了，你還要連名帶姓地叫我？要就叫我相公，要不然就喚我的名字，否則，我就不答應。”
她叫不出口那句軟綿綿的相公：“蓋讚——”
“嗯？”他應得痛快又甜蜜。
“小時候你為什麼老追著我？”
“因為你老是不理我，我不懂你為什麼那樣討厭我？”
她靜默許久才說：“因為從沒有誰像你那樣，每天得意洋洋，擺出一副全天下人都要喜歡你的臭樣子給我看。”
“我隻是天生喜歡笑，並沒有得意洋洋啊。”他覺得自己真是委屈，平白被人家討厭，想趕著去討好，人家還不領情。
“那……你後來為什麼要答應你娘臨終前定親的決定？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很相配？”
“說不上來，隻是想再見到你時，若我是你的丈夫，你就不會那樣討厭我了。吃了十幾年的糖葫蘆，牙齒都快酸掉了，若見到你本人，我就不用再靠糖葫蘆折磨自己了。”
聽著他的回答，她猶猶豫豫了好半天又問：“可是……你真的把這個當作男女之情嗎？你不怕自己弄錯了，將來後悔？”
“娶都娶了，我的人都是你的了，你該不會是要反悔吧？”他眯著眼扳過她身子，注視著她閃爍不定的目光，威脅道：“安可惜，你要是敢現在悔婚，我就去跳崖給你看！”
聞言，她啞然失笑：“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女人的招數吧？你也會？”
“為了留住你，隻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吻住她的唇，將歎息、笑意，將種種複雜的心緒，一並注入到這一吻中。
安可惜本能地將雙手環住他的腰，品味感受著他越來越甜膩得猶如糖衣的唇齒味道。
這清瘦卻有力的腰背，就是她一生的依靠，可是今天和他的這番對話中，她卻聽出些許傷感。
是不是她太寡情了，才讓他總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露骨挑逗？可是，她真的不會像他這樣明目張膽地示愛，幽州時主動一吻已經表明一切，難道就算她已經選擇嫁給他，已然不能讓他放心？
安可惜站在皇後麵前，隻覺得對麵那雙滿是研判的眼神盯在自己身上，像刀子一樣銳利。
“你娘……還好嗎？”皇後終於問出口的一句話，不是她猜測過的任何一個，讓她怔愣了好半天才點頭回答。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我娘安好。”
“你爹去世後，你娘竟然還能活著？”皇後的語氣忽然變了，變得尖酸刻薄，讓安可惜既摸不著頭腦，又聽得生氣，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皇後娘娘認為，我爹去世，我娘該殉情自殺嗎？”她忘了尚蓋讚之前對她的諄諄教誨，忍不住出言反問，且問得尖銳。
皇後哼笑：“當年她為了嫁你爹，也是尋死覓活，無所不用其極的，我想，就算是不殉情，也該死了半條命，沒想到她還能活得很好，真是讓我意外。”
安可惜蹙眉盯著她那古怪的表情：“皇後娘娘和我娘認識？”
“我與她……算不上認識。”皇後語氣之高傲，聽來讓人更加不舒服。
若不是因為對方是皇後，尚蓋讚又拜托她好好聆訓，她真的想走人。
現在她才知道，身在官場朝廷，要忍耐的事情真是不少。
還好這時候皇後又轉移了話題：“你和蓋讚兒時就認識了？”
“是的，臣曾經在尚府住過些日子。”
“但卻是十四歲才定的親？”
“是。”
“那怎麼現在才辦起婚事，還辦得這麼潦草？”皇後冷冷取笑：“男婚女嫁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辦得如此草率，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安可惜臉色泛白：“娘娘認為我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現在是本宮在問你的話。”皇後打量著她，又刻意往她的腹部看了看：“好像倒還平整。”
真沒想到，身為一國之母的皇後，竟是個哪些尖酸刻薄又如此用詞放肆的人！她暗暗咬牙，挺身鄭重回稟：“我與蓋讚是明媒正娶，婚前也並無出軌之事需要遮掩，請娘娘放心，我不會玷汙了尚家的聲譽。”
皇後笑了笑：“倒是個烈性子，這一點和你娘不一樣。但是你叫蓋讚的名字叫得這麼生份，隻怕你們兩個人不是為情而婚吧？丫頭，我看你和尚真並不合適。”
感覺皇後就是故意找碴的，她斜眉淡笑：“皇後娘娘認為誰合適？幕希公主嗎？皇後娘娘今天召我來，是想以皇室之權，命我夫婦仳離，然後命尚蓋讚另娶公主殿下？”
倏然被說破了心事，皇後一下子翻臉：“好利的一張口，竟然沒有半點規矩！你娘不知道是怎麼教你的，不僅有其母風範，而且尤勝其當年風采呢！”
努力按壓住心頭怒火，安可惜一躬身，冷聲問道：“請問皇後娘娘，臣是否可以告退了？”
“本宮沒有叫你走之前，你不能自己走！”宮內氣氛頓時冷凝得像是即將要爆發什麼，還好此時幕希公主走進來，笑著跑到皇後麵前。
“給母後請安。母後，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在您這裏用飯？”
一看到寶貝女兒，皇後立刻展顏笑道：“你天天都來這討飯吃，將來若嫁與夫家，看人家還不笑話你呢。”
幕希公主秋波流轉，看到站在一旁如玉石人般的安可惜，立刻叫起來：“哎呀，這不是安姐姐嗎？”
她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很是親密的樣子：“和我聊聊好不好？聽說你剛當了兵部尚書，又曾是柳城首將，一定有很多傳奇故事可以說給我聽。”
“幕希……”皇後不悅地出聲阻止。
“公主殿下……”安可惜對於這個萬般禍事根源也沒什麼好感，還想找理由推拒，結果幕希公主根本不經請示，對皇後一笑，就拉著她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