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回 大結局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放手和成全,但前提是在確認對方能夠安全和幸福的情況下,世上有些事情是即便自己努力了也得不到,那就放棄吧!至少曾經努力過,不後悔!

京城裏的日子是繁華熱鬧的,而泰安驛中的日子更如同神仙一般的,食宿無憂,而且幾乎是有求必應,師正業一邊讀書,一邊等待突厥使者和自己父母的到來。他對驛站外的事情渾然不知。

子時,洛陽城南門碼頭,緊閉的城門突然打開,從裏麵駛出了一輛馬車,徑直往碼頭趕去。馬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似乎拉著沉重的貨物。夜晚的碼頭也有零星的行人過客,不過更多的是守候在碼頭旁等待卸船的苦力。

運河邊停泊著數艘大船,這些船的帆都降了下來,但桅杆上掛著“朝廷親敕運糧”的旗號,甲板上站著手執大刀的守衛,在第二艘運糧的二層船艙裏,兩個帶著黑布口罩的男人正在注視著城內趕來的這輛馬車,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就是朝廷酷吏索元禮,另外一個是黃門衛侍郎新洋。

這兩人又向停泊在岸邊的一艘小船望去,隻見小船上坐著一個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的漁翁,聽到了馬蹄聲到來,這個漁翁微微揚了一下頭,露出了一個蒙麵男人,這個人就是浮雲道人。

馬車在棧道盡頭停下,從車裏鑽出了一個人,隻見這個人同趕車的車夫一起下了馬車,向四周望去,這個車夫身材不高,但非常強壯,此人就是關中大刀俠虎賁,旁邊的是周興。

周興疑問道:“你說這個清一風會親自來嗎?”

虎賁道:“這個餓也不知道,那個劍神除了陝北二霸外還有中原三俠作幫手,不過周大人若是將這中原三俠也一並擒獲,就不怕清一風不現身相救!”

周興道:“這就要講究一個度了,我們既要露出破綻,又不能將漏洞放太大!”

虎賁道:“周大人說的實在太深奧了,小的讀書不多,聽不懂!”

周興不再言語,這時從東邊駛來一艘快船,在碼頭停下,從船艙裏探出了一個人的頭,隻見這個人也是一襲黑色緊身衣,黑布蒙麵,朗聲道:“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碼頭上的周興聽後立刻大喜,朗聲回應道:“貨銀兩清,概不相欠!”

快船上的黑衣人探出了身體,朗聲道:“人呢?”

周興卻道:“人就在馬車裏,不過你的麵子不夠大,頂不了九千兩銀子,我要劍神前輩親自出麵才會放人!”

這個黑衣人也冷聲回應道:“笑話,如果你們在四周設下埋伏,劍神前輩冒然現身,我們豈不是賠了銀子又折人了?”

周興立刻向虎賁低聲道:“把這個霸天拉出來!”

虎賁立刻伸手抓住了馬車內一個人的衣領,將其拉了出來,黑衣人仔細看了,正是霸天,就問道:“那師正業呢?”

周興示意虎賁將霸天塞回馬車裏,道:“也在馬車裏,不過我也不傻,如果我冒然讓師正業現身,要是你們強搶,我不是賠了銀子又丟人!”

黑衣人追問道:“那你們要怎麼樣才肯交人,這銀子已經準備好了!”說著亮出了手裏的一大包東西。

周興道:“還是一個要求,劍神前輩現身,我收了銀子,立刻放人!”

黑衣人猶豫了,周興道:“如果劍神前輩實在不想現身,那我也不強求,隻不過這個師正業和霸地就會被賣到礦井裏去做苦力,你們這輩子都不要想再見到他二人了!”

黑衣人道:“那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報信!”說著又駕駛快艇離開,小船上垂釣的漁翁立刻也搖船跟上,一直跟到了運河往西二裏地外,快船突然停了下來,河麵上一片漆黑,浮雲道人十分疑惑。他悄悄將自己的小船靠近了快艇,然後一揮手,從船艙裏竄出了數名手執大刀的黑衣人就向快艇上跳去。

快艇的船艙裏一片漆黑,但很快就傳來了黑衣人的慘叫聲,緊接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裏彌漫,一具具屍體被人從船艙裏扔到了河裏,看衣著正是剛剛上船的黑衣人刀客,浮雲見勢不妙,立刻調轉船頭,就要逃跑,但忽然感覺自己的小船劇烈搖晃了起來,他忙用力穩住小船。

不過這艘小船很快就被船底的一道強力衝起,然後一折為二,浮雲道人也墜入了水裏,他水性不佳,忙抓住了一截殘舟,但很快就被拉下了水,然後直吐氣泡。

快船又調轉了船頭,迅速向碼頭駛去,而船頭多了一個身材奇高的老男人,這人就是劍神清一風,周興見到了快船上的人,暗自大喜,立刻上前拱手道:“劍神前輩親自現身,晚輩不勝榮幸,令徒就在馬車內,請馬車裏說話!”

清一風提著一包銀子就縱身躍到了碼頭上,把銀子往地上一丟道:“周老板請放人吧!”

周興卻拱手道:“前輩請馬車裏說話,我這裏有封信是他人托我交給前輩的!”

清一風道:“老朽不感興趣,周老板隻管清點銀子,然後放人!”

周興道:“既然前輩不願看書信,那小人隻有將書信內容念給前輩聽,也不負狄大人的委托!”他取出書信然後念道:“清一風,曾身為名將蘇定方部下,戰功赫赫,勇武過人,後不得重用而解甲歸田,但勇武氣概不減,藝成而遊曆天下,仗義正直,且忠心為國,但被奸人所騙,而誤入歧途,今並州懷英攜令徒正業上降書一封,望你收起俗念,安心入朝,為國效力,休再逞少年英雄!”

清一風聽後道:“這封書信是何人托你傳給老夫的?”

周興道:“是一位叫狄仁傑的大臣讓小人交給前輩的!具體的情況前輩馬車裏請,小人會詳細告知的!”

清一風道:“把信拿來!”周興立刻交出了書信,清一風大致看了一遍,然後順手丟在了運河裏,周興正在納悶時,清一風卻道:“走,我們馬車裏談!”

周興暗自大喜,忙上前一把推開虎賁,然後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清一風探頭進入馬車,疑問道:“怎不見我徒弟?”

周興忙道:“令徒跟狄大人正在接頭處等待前輩呢,我這就帶前輩去跟他們會麵!”

清一風坐進了馬車裏,從懷裏拔出一把短刀,伸手割斷了捆著霸天的繩子,周興放下馬車的車簾,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輕易就進了馬車裏,然後又拉下馬車的前板箱,虎賁也迅速從懷裏取出了鐵鎖,兩人飛快的將馬車的車廂上鎖。

這時卻從河邊另外一艘小船上探出一把長劍,將這封書信撈了過去,周興立刻向運糧船上揮手示意,二層船艙內,新洋立刻敲了鑼,從兩艘船上冒出了大群的黑衣人,然後往另外一艘客船上靠近。

周興又駕著馬車往城門趕去,遠遠的向城頭一人招手,隻見城頭站著來俊臣,他一揮手裏的白色令旗,然後埋伏在碼頭四周的打手立刻躍起,舉了火把就四下搜索江湖亂黨。馬車在護城河前停下,周興亮出了自己的令牌,守城的兵士忙放下吊橋。

城門已經打開,裏麵出現了大批衣甲鮮明的神策軍,正在等待接收朝廷重犯清一風。

周興得意的趕著馬車就往吊橋上駛去,這時突然從吊橋下冒出一股巨大的衝擊波,吊橋當場破碎,而一對沉重的倭瓜錘自橋下往上砸出,立刻將馬車砸成了兩段,就往護城河裏墜下,但一根軟鞭淩空抽出,卷住了馬車的車廂,然後用力一提,又被拉回了岸上。

城頭的來俊臣見出了變故,立刻下令擊鼓,城門外的打手聽到城頭的戰鼓聲,立刻操了火把和大刀就向吊橋處趕來。

這時從旁邊駛來了數匹快馬,其中一個男子一劍刺向了馬車的車廂,登時包在車廂外麵的木板四下飛散,露出了黑色的鐵板箱來,使軟鞭拉回車廂的男子立刻翻身躍上了一匹快馬,然後從馬背上解下繩子綁在了鐵板箱上,然後騎馬拉著鐵箱就往碼頭趕去。

而大群的打手從碼頭方向迎麵趕來,他們操了大刀就向這些騎士殺來,不過仔細其實也會務了手裏長劍殺的這些打手立刻慘叫著四下逃散,鐵板箱被拉到了碼頭,運糧船上的索元禮和黃門衛侍郎新洋二人見狀大吃一驚,立刻又指揮了屬下下船查看。

不過他們冒似已經跟著大船下沉,索元禮忙道:“不好,我們的船被人作了手腳,開始漏水了!”新洋也道:“快將另外一艘船劃過來!”

另外一艘船還真就很快向他們劃來,然後在這艘快要沉默的大船旁邊停下,幾個黑衣人放出了棧板,新洋拉著索元禮匆匆登上了前一艘運糧船,然後就下令這船往碼頭靠去。

船工駕駛了船很快就靠在了碼頭,索元禮下令道:“快上碼頭去抓住這些騎士,尤其是這隻黑色的箱子!”

這些船工立刻將大塊的船板就往碼頭上靠去,不過這些騎士卻策馬踏著船板衝上了運糧船,新洋立刻叫道:“快保護索大人!”但這些黑衣船工都站著不動,新洋怒道:“你們要造反不成,居然連本大人的命令也不聽了!”

這些黑衣騎士從馬匹上跳下,隻見一個黑衣人也站了出來,冷聲道:“造反我們是不敢,但要你的命,我們還是敢的!”說著亮出了一把惡鬼裝飾的長劍,就向新洋和索元禮二人刺去。

索元禮大吃一驚,臉色慘白,忙道:“新大人快救我!”

新洋也拔出了腰裏的長劍,擋開了刺來的一劍,兩把長劍在甲板上展開了交鋒,索元禮也在部下的護衛下往船舷處逃脫,使軟鞭的這個年輕人以鞭子抽去,就卷住了他的右腳,然後用力一收,將索元禮摔在了甲板上,而手執一對南瓜錘的霸地也從馬背上跳下,另外一個黑衣人用手裏的鋼刺挑出了鐵板箱上的大鎖,道:“大力士,你看準了,務必一錘砸開這鎖!”

索元禮被摔在了甲板上,感到全身骨頭盡碎,疼得他汗都冒了出來,見一個手執長劍的漢子走來,殺光了他的護衛,他忙閉上了眼睛裝死。

霸地一錘砸下,鐵鎖應聲碎裂,車廂打開,清一風拉著霸天走出,他看了甲板上的情況,道:“周興人呢?”

使軟鞭的這個年輕人忙道:“師伯,周興跟虎賁已經墜入了護城河裏,那個索元禮和新洋還在!”

清一風見到了躺在甲板上裝死的索元禮,立刻上前一把揪起了,喝問道:“師正業呢?師正業他人呢?”

這時正在跟新洋交手的男人聞聲道:“師正業沒事,他們並沒有抓到師正業!”

清一風聽後,一把丟下了索元禮,對使軟鞭的曹敢道:“把他裝到鐵箱子裏,然後丟進河裏!”

曹敢立刻應了,霸地立刻抓了索元禮塞到了鐵箱子裏,霸天也憤恨不已,從馬背上接下繩子,然後將鐵板箱捆了嚴實,兄弟倆合力把鐵箱子推到了運河裏。

這時來俊臣在城頭大呼,城內的神策軍已經縱馬出了城門,然後躍過了破碎的吊橋,往碼頭趕來,清一風立刻道:“快開船,朝廷的大軍追來了!”

這些船工立刻升帆開船,清一風又向正在激戰的兩人望去,道:“李老弟武功不行啊,連一個黃門衛侍郎都打不過!”

使長劍的這個男人就是李且,他一邊跟新洋激戰一邊道:“不是我武功不行,而是我不能狠下心來!”

清一風道:“這個黃門衛侍郎是踏著他的前任明可義的血而就任的,他手裏也沾了不少李氏宗親的血。”

新洋聽後,怒道:“你們江湖中人就隻會以多欺寡嗎?”

清一風一指點出,一道劍氣將新洋手裏的長劍射斷,清一風冷聲道:“這場交戰,你的人並不比我們的人少,隻不過你的人都是廢物!”

新洋大怒,執了手裏的半截殘劍就向清一風刺去,李且一個手腕翻轉,就將手裏的幽冥劍刺進了他的心口,新洋口吐黑血,道:“我不服!”

李且拔出了長劍,道:“你服不服都無所謂了!”

清一風道:“你怎麼就把他殺了,我還要從他嘴裏問出我徒弟的下落呢?”

李且收回了長劍,取出了書信,道:“這封狄仁傑寫給你的書信裏其實就兩句話:正業安心,入朝為國效力,不再逞少年英雄!”

清一風接過書信,隻見書信裏其他的字跡都已經被水衝淡,隻有這幾個字保留了下來,他收了信道:“也罷,隻要他安全,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