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就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和時候,當你在旅途中欣賞風景時,危險就在你身邊,當你離家越近,你就會越放鬆戒備,也就更容易出事。
楊彩衣準備帶班朝固一家返回京城,封可言跟幽州太守方謙前來送行,元沙趁機提出要返回代州複命,但被楊彩衣一口拒絕,封可言也勸道:“元將軍怎能在這個時候離去呢?你跟楊將軍等人護送班將軍一行人進京,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聖上和太後一定會有重賞給你們的!”
元沙隻好留下,封可言又道:“請恕末將軍務在身,不能親自護送班將軍和特使大人前往京城,不過本將軍欽點了二十名精兵鐵騎,護送你們前往京城!”
楊彩衣道:“封將軍安排的甚為周到,班將軍的部下換上我大唐兵士的戰甲,請兩位女眷乘馬車而行,低調,迅速的返回京城!”
班超固便命兒子和山質勒等人再次穿上了大唐騎兵的鎧甲,師正業也扶嶽母和班雲二人上了馬車,他自己也坐在了馬車頭,跟楊亦一起駕車,元沙騎馬跟也拓二人守在班超固身旁,楊彩衣策馬在前,帶著護衛由封可言挑出的鐵騎開道,為了隱藏身份,這些騎兵隻是打著幽州駐防軍的旗號。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行人來來往往,但多是徒步,也有少數騎馬之人,見到他們全都知趣的避讓,官道兩側,綠樹茂密,綠草成茵,
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隻用了多半日,就出了幽州地界,來到了保定府,在天黑前進了城,到一家名叫安定驛的驛站住下。這家安定驛客房雖多,但這次他們一行人也多,現在師正業跟元沙楊亦三人同住一間房,那些兵士在用過普通的晚飯後,就輪流守衛驛站。
師正業向楊亦道:“我一直有件事情想要找楊大人商量,但我一人又不敢去見楊大人,希望楊將軍能陪我一起去!”
楊亦立刻疑問道:“什麼事情啊?你自己還不敢去,那個楊大人還能吃了你不成?”
師正業紅了臉,道:“楊大人一是長輩,二是官家,我見了官心裏就怯,話也不敢說了!”
元沙也問道:“你找楊大人所謂何事啊?不能到京城再講嗎?”
師正業道:“到京城就來不及了,還是我跟班雲回我家看我爹娘的事情,師父已經答應要在我家鄉當我和班姑娘雙方父母的麵為我們舉辦婚事的!”
元沙聽後,道:“原來你小子是急著結婚入洞房啊?急什麼,看我跟楊亦,都不急這成親,我給你說,成親以後你就隻能呆在家裏,什麼事情都做不成了!”
師正業還想辯解,楊亦卻對他道:“那好,我陪你去見特使大人!”
兩人來到了楊彩衣的房間外,楊亦敲了門,應了話,房門打開,二人入內,楊彩衣仍坐在椅子上,盯著他們兩個,道:“你們找本官有事?”
師正業點頭,楊亦道:“師正業有話要對大人講!”說著就把師正業推到了身前。
楊彩衣望著他,道:“你有什麼事,抓緊說吧!本大人還要休息呢!”
師正業忙鼓足了勇氣道:“在望南邊的邯鄲就是學生的家鄉了,我想請敵人到我家裏做客,正好也舉辦一下我跟班姑娘的婚事!還望特使大人允許!”
楊彩衣聽後,一口否決道:“不行,本官這次奉命來接班超固一行人,太後一再交待本關要低調和保密,因為此事關係突厥和大唐的交好,你帶著一大幫人回家鄉是風光了,但這是要是傳到突厥人耳中,尤其是班將軍的仇人那個什麼王爺耳中,勢必會以此為由,向我大唐索人,到時候,你們可就白費力氣將班將軍一家人從突厥國救出了!”
師正業聽後,立刻低頭不語了,他沒有想到會有這種後果,楊亦卻道:“師正業離開家鄉也有一年多了,想要見自己爹娘也在情理之中,特使大人就網開一麵,讓他回家見一下自己的爹娘吧,這樣他爹娘也能夠放心了!”
楊彩衣仍道:“不行,我們要抓緊趕回京城,不然就無法向太後交差了!”
楊亦道:“特使大人,那我們能不能這樣,我跟師正業先行去請他爹娘到沿途驛站裏等候,讓雙方父母見個麵,這樣也不耽誤我們的行程,還能滿足師正業的願望!”
楊彩衣聽後道:“楊將軍不愧是見多識廣有辦法,那就依你的方法去辦,不過師正業不能回家,要留下來,你跟元沙兩人去辦,為了安全起見,本官要派一人隨你們同去!”
楊亦忙拉著師正業謝過了她,楊彩衣又道:“你們一定要記住,此事要低調,不可張揚!”楊亦忙應了,然後拉著師正業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他們繼續行進,很快就到了邢州城內,在驛站裏住下,楊彩衣道:“我們連日趕路,現在天氣已熱,想必大家都非常勞累,我們在這裏休息一天,明天繼續趕路,爭取在明天黑前趕到魏州城內驛站!”
眾人應了,離家鄉越近,師正業的心就越是忐忑不安,楊彩衣所說的魏州也就是師正業的家鄉邯鄲,這裏是邢州,師正業也來過多次,比較熟悉了,不過他還是不能隨意離開驛站。
第二日一早,楊亦和元沙二人換上了尋常衣服,出了驛站,楊彩衣帶了一名護衛早在驛站外等候他二人了,見他們到來,就問道:“你二人可知你們今天的任務?”
楊亦點頭應了,道:“末將已經向師正業打聽他家的具體位置,很容易找到的!”
楊彩衣道:“很好,這位是我的護衛雨容,她跟你們一起去,記住,一定要低調,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不要把閑雜人接來!”
兩人應了,戴上了鬥笠,遮住了顏麵,這個身著棉布衣服的女子騎了馬跟二人一起出了邢州城,順著官道往南趕去。
沒有了室友,師正業就隻好找班雲聊天解悶,他向也拓兄妹倆講了自己家鄉的情況,他家鄉雖然遠離京城,但也算緊鄰魏州城,這魏州舊時稱邯鄲,乃趙國都城,呂不韋年輕時就是在這裏遇到了他的貴人,而嬴政母子倆最初就是生活在邯鄲城內。
班雲不明白的問道:“你父母是做什麼的?你怎麼會對這個城市如此熟悉啊?”
師正業道:“我爹是一個農人,但他也經常習武以強身健體,所以我從小就跟這他練武,不過都是皮毛,我母親讀過書,識得一些字,我家是從山東遷來這裏的,屬於外來戶,我爹爹年輕時曾經當過鏢師,走過鏢,也算見多識廣,不過仇家也多,回來就金盆洗手,索性不做鏢師,買了些地,靠種地為生,但我不喜歡種地,太辛苦了,還是考取功名,做官好!”
也拓道:“我們突厥的官員都是世襲的,普通的百姓一輩子也做不了官,要想做官,就隻有入伍建立軍功,這樣才能謀到低級的頭目和隊長做,但這種風險也很大。”
他們在驛站裏休息了一天一夜後,仍未見楊,元兩位將軍歸來,但楊彩衣已經命眾人啟程,師正業和也拓二人趕著馬車,仍是楊彩衣率隨從在前開道,封可言派的二十名鐵騎和山質勒在兩旁護衛。
從邢州至魏州需要一整天時間,期間有一段路梁山夾當,行人稀少,不過很短,這裏曾經是打伏擊的最佳之地,相傳當年曹操偷襲袁紹時,就在這裏被袁紹的伏兵偷襲。
他們漸漸進入了山道中,聽著烏鴉的哀啼,不免警惕起來。他們這些兵士都沒有帶弓箭,封可言派的二十名鐵騎手執橫刀,山質勒的部眾就隻有馬鞭,楊彩衣佩劍,她的屬下佩刀,有四五名,其中一人不在,隻剩四人。
兩座山不高,但山坡上樹木茂盛,山道旁草木半人高,很適合藏伏兵,他們的人馬進入了山道,隻見這山道約有二裏路程,兩側視野開闊,中間光線就不是很好了,在平日也偶有山匪強盜在這裏做一些無本的買賣,但這裏範圍不大,如果人多,那些山匪占不到便宜的。
師正業揚著馬鞭,這種馬鞭是一根細木棒一端綁了皮繩的那種,兩側的草叢裏傳來了動靜,楊彩衣立刻揮手示意眾人停下,她派自己的一個手下帶了兩名騎兵策馬往山道旁的草叢裏查看,卻發現隻是一隻灰色的野兔。
楊彩衣放了心,命眾人繼續前行,走到了山道中間時,卻聽呼哨聲起,從兩側的草叢裏立刻射出了許多狼牙箭,一些騎兵來不及防範,當即中箭墜馬身亡。
楊彩衣忙拔出佩劍,喊道:“大家小心冷箭!”兩旁的鐵騎立刻揮舞手裏的橫刀撥打來箭,師正業忙讓也拓進馬車裏躲避,他自己握了馬鞭,縱身跳到了馬車上,向冷箭射來之處望去。
不過這些箭很快就停住了,兩側山道裏冒出了一大群黑布蒙麵的黑衣人,手裏握著馬刀,就向他們圍來。而山坡上仍有冷箭不時射來。其中多數都是射向馬車的。
師正業大喝一聲,從馬車頂上跳到了一匹戰馬上,這匹戰馬的主人中箭墜馬,但馬匹停在原地,這些戰馬都是經過訓練的,遇亂不驚,除非受傷,也不逃竄。
師正業用馬鞭卷住了一支向他射來的狼牙箭,別在了自己腰帶裏,他又用馬鞭卷起了地上的橫刀,然後策馬就像山道旁衝去,一個黑衣人握著馬刀就向他砍來。
師正業一刀揮出,震飛了這人手裏的馬刀,然後又是一刀,便斬下了這人的腦袋。楊彩衣立刻道:“中間的兵士負責保護馬車裏的人,剩下的人隨本官殺了這些賊人!”
山質勒立刻苦笑道:“我們連武器也沒有這麼保護馬車裏的人啊?”
楊彩衣立刻道:“你們怎麼沒有武器,難道你們現在是赤手空拳嗎?”
山質勒看來手裏的馬鞭道:“這馬鞭也算武器嗎?”
師正業將手裏的橫刀擲出,立刻將山坡上一個弓箭手的胸背貫穿,他又揮舞馬鞭纏住了一個山道旁的黑衣人手臂,將黑衣人手裏的馬刀奪下,然後反手一掌,搭在了這個黑衣人頭頂,令這人立刻斃命。
師正業朗聲道:“馬鞭的人也是武器了,不信你把馬鞭給我,我使給你看!”說著便將多來的馬刀拋給了山質勒,一個突厥部眾也將手裏的馬鞭丟給了師正業。
師正業揮舞馬鞭,就像這些黑衣人抽去,這些黑衣人見他雖然年齡不大,但異常凶猛,立刻向他圍來,各個操刀砍他,而山坡上的弓箭手也不時向他放冷箭。
師正業揮舞馬鞭又纏住了一個砍向他的黑衣人手裏的馬刀,反手奪下了馬刀,他從馬背上跳下,然後掄開了手臂,馬刀飛過,將圍攻他的黑衣人齊刷刷的斬頸而過。
山坡上的弓箭手見狀,立刻驚訝了,一鬆手,一支狼牙箭射出,然後轉身就要往山上逃去,師正業探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來箭,然後右臂甩出,馬鞭拋開馬刀,馬刀射出,徑直追了這個弓箭手,直穿後心而過。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楊彩衣的部下也抓了一個弓箭手,他們將佩刀壓在了這個弓箭手脖子上,楊彩衣一把扯下這人的麵罩,隻見是一個大胡子,就喝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行刺本官?”
這個弓箭手瞪了馬車裏的人一眼,然後一咬舌頭,自行了斷。
班朝固從馬車裏出來,看了這個大胡子刺客,然後又拉開了這個刺客的衣服,隻見這個查看右肩刺著一隻猙獰的狼頭,便道:“這些都是阿默史多德的護衛,他們是奉了王爺的命令來行刺我一家的!”
楊彩衣道:“看來我們還是保密工作沒有做好,走漏了風聲!”
班朝固道:“不,這些護衛是奉了阿默史多德的命令專門行刺我和我家人的,一定是黑栓將我逃到大唐的事情彙報給了阿默史多德,阿默史多德才會派他的護衛來這裏行刺我!”
楊彩衣道:“不管如何,抓緊收拾一下戰場,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山質勒和殘留的騎兵將同伴的屍體放到了馬背上,他們在楊彩衣的帶領下迅速出了山道,到了最近的縣城,向縣官報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