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的深淺不在於相處時間的長短,而在於相處時一起經曆過的事情,有難的時候可以同擋,但也要經受住有福的誘惑,有福同享,這才是真朋友。
赫老溫帶著四個年輕人來到了西柏林,住在了一個獵戶搭建的小木屋裏,但因為努爾海私藏了一隻僵蠶,這條僵蠶被她的體溫複蘇後,就反咬了一口,師正業為了救她,也中了毒,僵蠶和毒蛇的命運類似,但又不一樣,農夫是為了救毒蛇,而努爾海是為了把僵蠶當商品賣掉,不過這隻僵蠶的毒性卻很猛烈,赫老溫也是怕告知了他們後,兄妹倆就不敢去挖僵蠶,這才留下了禍患。
師正業的毒性發作,追著紫貂逃入了蚰蜒溝裏,沒有了蹤影,赫老溫他們在蚰蜒溝塹勒馬不前,是生是死,就要看師正業的造化了。
楊飛心情五味陳雜,失去了這個“師兄”,他心裏空落落的,躺在木床上輾轉難眠,而同屋的赫老溫也是一個勁的喝悶酒,眾人都在等待巴思特的歸來。
五更時分,赫老溫已經醉成了爛泥,趴在了木桌上昏昏睡去,努爾海的房間裏也沒有了動靜,楊飛倒是更加清醒了,他起床,取過赫老溫喝剩下的酒,痛飲了一口,然後穿上了狼皮衣褲,拿了弓箭和樺木棒,出了房間,他決定去蚰蜒溝尋找師正業,哪怕是找到師正業的一件衣服,鞋子甚至最不願想到的屍體也行,他不能就這樣白白失去了自己的夥伴,他跟師正業不一樣。
師正業是個單純的書呆子,不懂江湖道義,但他懂,他跟著白自問闖蕩江湖多年,在天水客棧裏整日要麵對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更知道朋友的意義。
楊飛走到了努爾海的房間外,房間裏燈亮著,但沒有動靜,可能紮裏布也睡著了,他敲了敲門,隻聽裏麵努爾海警惕的道:“誰?”
楊飛道:“是我,楊飛,我隻說幾句話!”
房間裏,努爾海坐在了大木桶裏,正在泡著熱水排毒,水蒸氣繚繞在她的頭部,她忙道:“我現在不方便開門,我這就叫我哥哥給你開門!”
楊飛道:“不用了,我就說一句話,師正業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丟下他不管,我去找他了,麻煩你給赫老溫前輩說一聲!”說罷便轉身到後麵木棚裏牽了一匹馬,就往山頂上趕去。
努爾海聽後,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馬上穿衣服,出了房門,早就不見了楊飛的蹤影,她忙回房間叫醒了哥哥紮裏布,兄妹二人商量要怎麼辦,最終結果是先告訴獵手前輩,但到了赫老溫的房間裏,才發現赫老溫已經醉的不成樣子,隻好等他醒來。
赫老溫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下午了,紮裏布忙將楊飛出走去尋找師正業的事情講了,赫老溫聽後,腦袋立刻又大了,他們立刻備馬趕往蚰蜒溝,正準備出發時,巴思特帶著清一風他們趕來了。
巴思特向同伴引見了清一風和班雲,赫老溫聽後,心裏一驚,忙讓紮裏布招待兩位客人,他將巴思特叫到了另外一座房間裏,把師正業和楊飛二人的事情給他講了,請他拿主意。
巴思特聽後,也蒙呆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道:“這件事情隻怕是瞞不住了,但也不能直接告訴對方,隻有拖,能拖多久是多久?”
赫老溫犯難了,道:“可我們要拖到什麼時候啊,拖得越久,就越容易露出破綻,而且被對方得知以後的後果就越嚴重!”
巴思特道:“這個我清楚,但我們隻能拖,一直拖到我們的老大到來!”
兩人商量定以後,便回到了隔壁房子裏,跟這些來客客氣,班雲忍不住問道:“兩位獵手前輩,師正業和楊飛他們人呢?”清一風也道:“我們一路為了尋找他們兩人,經曆很多,還差點喪命,不過聽你們的老大說他們二人自你們的指點下,武功長進許多!”
赫老溫聽後,立刻不知該如何回答,巴思特忙道:“我們派他們兩人去藥皇穀采藥了,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不過也應該就快回來了?”
班雲聽後,心裏又一次的失望了,清一風疑問道:“聽你們老大說藥皇穀已經不屬於你們獵手的地盤了,你讓他們兩人去那裏采藥會不會有危險?”
巴思特忙掩飾道:“的確藥皇穀已經超出了我們獵手的地盤,但藥皇穀裏的人卻大部分都是你們漢人,所以他們兩人去那裏比較容易溝通和相處,他們采完了藥後,就會回來的!”
清一風心中十分疑惑,巴思特用眼神讓紮裏布離開,班雲問道:“那我們不如去藥皇穀找他們好了,既然藥皇穀裏大部分都是漢人,那劍神前輩也可以進去了!”
巴思特忙順口應了,班雲這就要去藥皇穀,但赫老溫忙道:“你們趕了這麼久的路,也累了,還是吃些食物,休息一下再去吧!”又讓紮裏布準備食物。
紮裏布聽到了這些人的交談,他也在心裏疑問,為什麼獵手不把實話講出來,不過他知道師正業,楊飛跟獵手的關係,也推測出來人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師正業他們,現在師正業他們不見了,這兩個獵手也不好向來人交待。
用過食物後,赫老溫又讓紮裏布為他們的坐騎喂了草料和水,最後還是慢慢悠悠,磨磨蹭蹭的帶著他們往蚰蜒溝趕去,不過紮裏布被留了下來。
他們來到蚰蜒溝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隻見溝裏似乎籠罩了一層黑霧,巴思特忙道:“今天天色已晚,夜間趕路會非常危險,不如我們今晚休息一夜,明天再前往藥皇穀吧!”
班雲似有不甘,但清一風道:“也好,隻要確保兩位少俠的安全就好,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兩個獵手又將二人哄回了木屋裏,紮裏布兄妹倆出來迎接他們,看到努爾海已經完全好了,赫老溫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但他仍然愁眉不展,趁著赫老溫請清一風和班雲二人進屋時,他把兄妹拉到旁邊低聲叮囑二人絕對不能將師正業和楊飛二人的事情說出,如果有人問,就稱不知道。
兄妹二人也不敢多言,隻好應了,當晚,赫老溫跟紮裏布兄妹倆住一屋,巴思特跟清一風住一屋,讓班雲單獨住了一間房內。
第二日一早,眾人吃過了早飯,班雲又提出前往藥皇穀,兩個獵手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但巴思特讓赫老溫帶著紮裏布兄妹倆留下來,他獨自帶著二人前往藥皇穀,路上,隻見白雪皚皚,似乎又下了一些雪,地上的積雪已經沒到了馬脛。
巴思特道:“因為我們跟藥皇穀的人有些過解,所以我也不方便跟你們一起進入藥皇穀了,你們進入了蚰蜒溝後,順著溝一直走,然後飛馬躍過一道山崖,就是藥皇穀了,那裏有許多漢人,你們就可以見到兩位少俠了!”
清一風道:“可我們從來沒有來過這裏,更不知道蚰蜒溝怎麼走,不如你引我們前往藥皇穀,即便你跟藥皇穀的人有過解,老朽也可以出麵為你們化解!”
巴思特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不過他們再一次來到蚰蜒溝前時,眼前的景象令眾人都吃了一驚,隻見進入山溝的入口已經被大雪堵塞了,這裏昨夜發生了一起雪崩,冰雪連同山岩從山頂滾落,將入口堵死。
班雲立刻犯了難,清一風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們進不去,裏麵的人也出不來!”
巴思特道:“應該沒有關係,這山穀口的氣溫冷一些,但山穀裏的氣溫就高了,這些積雪會慢慢消融,再過幾天,積雪融化,我們一開山石,就能進入了。”
清一風道:“即便積雪消融,也要等到兩三天以後,要移開山石,就要等我們的大隊人馬到來以後了。”
巴思特忙陪笑道:“不會很久的,我們還是回去耐心的等吧!”他心裏道:“感謝這場雪崩,能拖多久是多久!”
班雲的心裏又一次涼了,她望著溝口的積雪,道:“難道我們還要繼續接受考驗嗎?為什麼兩個人想要在一起就這麼困難呢?”
這時卻從山穀那側的天空中飛來一隻白鶴,鶴鳴聲在山穀裏回蕩,然後慢慢向他們靠近。
清一風和班雲立刻驚訝了,巴思特心裏也緊張了起來,但仍故作鎮靜道:“沒什麼,這就是尋常的白鶴,就是你們在白鶴穀裏見到的白鶴!”
但白鶴在他們頭頂停下,從白鶴背上露出了一個童子稚氣的小腦袋,他黃發垂髫,唇紅齒白,用純正的漢語道:“昨夜闖入我藥皇穀的那兩個漢人是你們帶進來的吧?他們已經被我們穀主扣下了,如果你們想要把他們贖回去,就讓你們的老大帶著厚禮來見我們穀主吧!不過隻能他一人來,這裏的路我們已經堵死了,你們準備好了,就在這裏等候吧!”
說罷白鶴又向天空飛去,班雲忙道:“且慢,你們把他二人怎樣了?”
但這個童子並不理睬她,乘著白鶴迅速往山穀裏返回,清一風忙用渾厚的內力道:“麻煩你稟告你們穀主一聲,華山劍神清一風前來拜見!”
他這洪亮的聲音在山穀裏回蕩,但童子仍沒有回答。
清一風向巴思特疑問道:“剛剛那個童子說兩位少俠是最近才進的藥皇穀?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他們早就進藥皇穀裏采藥了嗎?”
巴思特忙解釋道:“兩位少俠的確是早就進藥皇穀采藥了,但他們是偷偷溜進藥皇穀的,可能到昨天夜裏才被藥皇穀的人發現,你們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們老大會處理妥當的,一定會將兩位少俠順利贖回的!”
班雲想要發脾氣,但被清一風勸住,巴思特陪笑這又請他二人先回小木屋裏,等大隊人馬到來,回到西柏林的木屋後,巴思特立刻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對赫老溫講了,要他繼續留在這裏,他先返回麅子溝渠迎接老大的到來。
赫老溫知道現在就是要先穩住清一風和班雲二人,千萬不能讓二人知道師正業是中毒發狂後進入藥皇穀的,班雲和努爾海住在了一起,他們兩個都是女孩,就談起了師正業和楊飛的事情,但努爾海卻不敢實言相告。
巴思特獨自往麅子溝返回,來到了麅子溝後,先將留在這裏的孫狗兒和烏骨突二人帶往了西柏林,為老大赤留軍的到來騰出了地方。
烏骨突來到西柏林後,立刻被這裏的珍禽異獸和奇花異草吸引了,他帶著孫狗兒采集藥材,這些藥材都是不被獵手看在眼裏的普通藥材,但在他眼裏卻成了寶貝,在等待的時光裏,努爾海小心翼翼的安慰著班雲,巴思特與赫老溫二人仍不忘傳授努爾海兄妹二人采藥的技能,已經進入臘月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清一風好奇的看著他們采藥,烏骨突采完了藥後,就開始打獵,孫狗兒的箭法很差,烏骨突就教他射箭,但孫狗兒道:“論射術,誰又能比得上獵手呢?”
烏骨突道:“獵手的射術高強,但他們卻不會教你,你還是現實一點吧!”
赫老溫帶著兩個姑娘留在木屋裏為眾人做飯,然後就是喂馬,炮製藥材,處理獵獲的獵物,堆積在蚰蜒溝山穀口的積雪慢慢開始融化,當雪即將完全融化時,巴思特再也坐不住了,他又獨自前往麅子溝,遇到了他們的老大,還有一大群漢人。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糟一些,他雖然騙過了眾人,但卻沒有騙得過他們的老大赤留軍,赤留軍得知了這件事情後,表現的很鎮定,他讓巴思特留下來,跟李雪師姐妹二人一起照顧滄瀾大師,並作接應他們出山的準備。
巴思特不喜歡跟女人呆在一起,他對女人天生敏感和恐懼,所以隻躲在自己的石室裏,每日除了去麅子溝打一兩隻麅子做食物外,很少跟師姐妹二人說話,不過他跟滄瀾大師沒有隔閡,兩人倒還能聊到一起,不過這個老頭似乎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