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遇刺命懸一線
柳凝歌:“趙小姐方才那番慷慨激昂之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忠烈,可據我所知,你生父在上一場戰亂中為保性命當了逃兵,這樣的門戶,也配在這拿出身與血脈指責旁人,當真可笑。”
若不是出了這樣的變故,趙茜根本不會住進白府。
白家仁義,顧念著往日舊情,將她留了下來,可這女人非但不知感激收斂,反而囂張跋扈,處處得罪人,照這個趨勢下去,遲早會為白家招惹大禍。
“你休得胡說,我父親才不是逃兵!”
“是麼?可這事我是從衙門裏的人口中聽到的,絕不會有假,不如我將白公子請來,當麵問問如何?”
“你!”趙茜方才還占據優勢,眨眼間又被壓了一籌,她憤恨的咬著牙,目光恨不得將柳凝歌身上瞪出個窟窿。
僵持良久,她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惱羞成怒的拂袖而去。
好戲已結束,看熱鬧的百姓訕訕離開,囡囡哭的眼眶通紅,自責的低著頭。
她真沒用,主子被欺負時什麼忙都幫不上就算了,還隻會哭哭啼啼惹人煩。
若能夠像白珂姑娘一樣厲害該有多好。
“好了,掌櫃,就拿方才那兩件絲綢製的衣裙,一件鵝黃色一件淺青色。”
“是,在下這就為姑娘取來。”掌櫃麻利的將衣衫包裹好,遞到了她麵前,“一共五百六十兩。”
柳凝歌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足足有千兩。
陵京有錢人雖然不算少,但隨便一拿就是千兩銀票的並不多,掌櫃下意識多看了她兩眼,默默找好了銀票,“您的銀票,請拿好。”
“多謝。”
柳凝歌將包裹拎在手中,走出了鋪子。
此刻街市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囡囡跟在主子身後,滿腹愁緒的低垂著頭。
“在想什麼?”
小丫鬟回過神,怯弱道:“奴婢在想,等姑娘回到大梁那日,是否要跟隨您一起回去。”
柳凝歌腳步停頓,扭頭望向她,“你不打算隨我一起離開?”
“奴婢自然想一輩子跟隨姑娘,可經過方才的事,才明白自己有多沒用。”囡囡抽了抽鼻子,“您這樣的貴人,身邊不需要留著一個廢物,奴婢什麼都做不了,就算跟您回去也幫不上任何忙。”
“這世上沒有所謂的廢物,囡囡,你很聰明,雖然膽小,卻擅長察言觀色,隻要你願意改變,遲早能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姑娘說的是真的麼?奴婢這樣的也能有所改變?”
“當然。”柳凝歌握住了她的肩,“你是我挑中的人,我的眼光向來不會有錯。”
囡囡咬著唇,無聲落淚。
“如果你想要有足夠的資格站在我身旁,就改掉哭哭啼啼的習慣,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女子也當如此。”
“是,奴婢聽姑娘的!”
柳凝歌淺笑,“好了,回去吧。”
二人趕回庭院,遠遠就看到白珂站在門前張望,神色略有些焦急。
“阿珂姐姐,可是出什麼事了麼?”囡囡問道。
白珂點頭,對柳凝歌道:“主子,京都傳來消息,顧公子遇刺,命懸一線。”
“你是說時堯?!”
“正是,濟世堂的大夫都去醫治了,可效果甚微,賈老將軍時刻陪伴在床側,人幾乎垮了一半。”
對於賈牧山而言,顧時堯這個學生就是年邁餘生裏的慰藉。
這個孩子擁有秦禹寒和沈策的所有優點,為人也好學勤勉,擁有與生俱來的帝王風範,若真的因為一場刺殺喪命,他也十有八九會因為悲痛跟著垮下去。
人沒了信念與希望,吊著的那口精氣神就沒了。
“主子,您可否要趕回京都為顧公子醫治?”
“來不及了。”從北邙陵京到大梁京都,就算日夜兼程,快馬加鞭也要六七日時間,等她見到顧時堯,人早就斷氣了。
“那該怎麼辦。”白珂急的不停打轉。
柳凝歌沉默片刻,道:“隻能讓折影先回去,他輕功絕佳,應該能將七日時間縮減一大半。”
“可首領不擅醫術,就算趕回去也救不活顧公子啊。”
“我會在書信中寫出詳細醫治的法子,濟世堂的大夫應該能夠看懂。”
白珂乏力的耷拉著眉眼,“也隻能如此了。”
……
另一側,京都太子府——
顧時堯靜靜躺在榻上,心口處的傷口潰爛了一大塊,加上天氣炎熱,散發出了刺鼻的腥臭味。
賈牧山半點不嫌棄,時時刻刻守在榻邊,一遍又一遍的為他擦拭身體。
“時堯,你再撐幾天,信已送去了北邙,凝歌一定會救你的。”
顧時堯虛弱的睜著眼,嘴唇幹裂,不管賈牧山怎麼用水濕潤都於事無補。
“……先生。”
“先生在。”賈老將軍這一生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他曾親手將妻子下葬,也曾將無數同生共死的兄弟們埋入黃土,如今到了這把年紀,卻要再次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滋味,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學生這一世能拜入您門下,是……幸事,唯一遺憾的是,不能在您膝下盡孝,請先生原諒學生。”
賈牧山哽咽,“堯兒,還沒到最後一刻,別說這種喪氣話,先生從前受過無數次傷,不照樣活到了這歲數麼?”
顧時堯笑容苦澀,“先生要長命百歲的,學生去那,先建好屋舍,等著與您團聚。”
“好孩子,別說了,你好好歇著,王妃很快就會來救你了。”
房中氣氛悲傷壓抑,沈策在窗外朝裏頭看了眼,眼眶都紅了。
“老天爺怎的如此不開眼,師父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卻又發生這種事!”
一旁的祁風問道:“沈將軍調查到是何人刺殺顧公子了麼?”
“查到了,是一位與顧時堯有過節的世家子弟,那狗東西嫉妒時堯能拜入師父門下當學生,心生怨恨,故意設局刺殺。”
“沈將軍放心,我必定會讓此人付出代價。”
“這會就算將他千刀萬剮也無用,關鍵得想辦法讓顧時堯保住性命。”
師父嘴上說將這孩子當成學生看待,實則比當年教導他和秦禹寒還要用心,分明是視作了親傳弟子看待。
要是顧時堯真的沒了,他不敢想象後果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