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井水不犯河水
入夜前，秦禹寒策馬回了秦王府。
雖說新年已過，但天氣還是冷的厲害，屋簷下掛著冰柱，滴滴答答往下落著水。
他推門進了內室，柳凝歌正坐在軟榻上翻閱古籍。
“回來了？”
秦禹寒道：“凝歌，我事先並不知父皇會讓夏知心住在秦王府，這事是我的疏忽，你莫要氣惱。”
他俊美的麵容上難得浮現出了名為焦急的情緒，柳凝歌笑了聲，“我沒生氣。”
“當真？”
“回來時我見過這位夏國公主了，她與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見她真的沒有因此不悅，秦禹寒暗暗鬆了口氣，上前坐在了她身旁：“夏國沒那麼多規矩，哪怕女子也能當君王，夏知心從小深受夏國皇帝寵愛，可以說是當做‘女儲君’在教導的。”
“怪不得，我見她性子直率，與隆安倒是有幾分相似。”
“我會盡快想法子讓她住到別處去。”秦禹寒握住了柳凝歌的手，“凝歌，我曾對你許諾過，終此一生絕不會另娶旁人，這話永遠作數。”
“我知道。”她從沒有懷疑過這一點，隻是在為這樁婚約發愁而已，“對了，你如今在朝中的勢力如日中天，要是再有夏國的扶持，便能穩坐太子之位，秦竹肯定會想法子百般阻攔。”
秦禹寒頷首，“秦竹陰險狡詐，最喜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夏知心沒什麼城府，怕是對付不了他。”
“反正我最近沒什麼事，公主既然住在了秦王府，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有她在，那隻笑麵虎永遠別想得逞。
“凝歌，抱歉。”
這些事原本不該發生，更不該成為她的困擾，可身為皇子，有些事是避無可避的。
“好端端的道歉做什麼，又不是你的錯。”柳凝歌懶散的抱住了他的腰，“聽師父說，你向皇上保證在一個月內清繳流寇？”
“嗯，流寇作亂，百姓不得安寧，這件事不解決，大梁始終要陷在混亂裏。”
柳凝歌：“可他們手裏有黑火藥，你不怕麼？”
“蠻人雖然給流寇提供了此物，但數量並不算多，隻要小心應對，不會有事的。”
“還是得提高警惕，這東西一旦炸開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明白。”秦禹寒頓了頓，忽然問道：“凝歌，在你們那個未來的世界，黑火藥常見麼？”
柳凝歌淺笑，“很常見，而且改造成了各種各樣的形態，有可以自動追蹤敵人的，有可以投放到天上，從上實施炸毀的，甚至有些威力巨大的，可以輕易毀滅整個國家。”
秦禹寒擰眉，“如此說來，我倒寧願大梁的黑火藥永遠不要泛濫開。”
“放心，蠻人的工匠水平很差，憑他們的理解，撐破天就是用硫磺和硝石混合，造成引爆的效果。”
“可這對於尋常百姓而言也足夠致命了。”
“沒辦法，戰爭是殘酷的，就算你武功再高強，也沒法護住大梁境內所有百姓。”
秦禹寒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心中有些感傷罷了。
“好了，不說這個，時候不早，先歇息吧，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忙。”
“嗯。”兩人相擁著，共塌而眠。
翌日，柳凝歌醒來時秦禹寒已經去了宮中上朝，知夏送來一盆溫水，細聲道：“王妃，夏國公主在外求見您。”
“哦？”這小丫頭昨天不還說要離秦王妃遠點，免得招惹是非麼，怎麼一夜過去就改變主意了，“讓她進來吧。”
“是。”
片刻後，夏知心昂首挺胸走進了內室。
原本是打算拿出未來女君的架勢，震懾住對方，可等她看清桌邊坐著的那人麵容時，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圈。
“你不是來秦王府送東西的麼？怎麼會……”
“本宮與公主相談甚歡，是何身份很重要麼？”
夏知心表情變幻了一番，別扭的側過了臉，“本公主昨天不是故意要說你壞話的。”
“本宮知曉。”
“你不生氣？”
“幾句玩笑話而已，為何要生氣？”柳凝歌倒了杯茶，悠閑的喝了一口，“公主坐下說話吧。”
夏知心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覺得愈發看不透她了。
大梁皇帝明明說秦王妃陰晴不定，是個很難相處的人，可對方明明挺和善的。
不，這一定是表象，指不定是裝出來的。
她咳嗽兩聲，故意板著臉坐在了凳子上，“秦王妃，你應該知曉本公主為何來京都。”
“當然，不過本宮很不能理解，你在夏國什麼樣的好男兒挑不到，非要來大梁給王爺當側妃？”
“這婚事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當時你還不知在哪，但王妃之位既已被占，我總不好強行搶奪。”
還挺講道理。
柳凝歌忍俊不禁的笑了聲，“公主，你明白側妃有何含義麼？”
“不明白。”
“在大梁，側妃說白了其實就是妾。”
“什麼？！”夏知心惱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本公主好歹是金枝玉葉，怎能給人當妾。”
柳凝歌挑眉，“公主若是接受不了，可以告知皇上解除這樁婚約，以你的樣貌，世家公子豈不是隨意挑選？”
夏知心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懨懨坐回了凳子上，“婚約已定，哪裏是本公主能做的了主的，側妃就側妃吧，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今後誰也別招惹誰。”
“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公主應該明白，你能甘心和另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當然不能接受，可那又能怎麼辦，男人不都得三妻四妾，更何況秦王還是皇子，今後別說咱們兩個，府裏的女人隻會越來越多。”
柳凝歌搖頭，“公主錯了，王爺除了本宮，不會有任何女人。”
“哼，你倒是挺自信。”夏知心對這話嗤之以鼻。
她承認秦王妃長得很好看，氣質也出挑，可那又如何，男人從來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等哪一日厭煩了，就會不停的納妾。
“秦王妃，本公主隻想如期完成這場婚約，將來就算嫁入秦王府也不會跟你爭寵，你實在沒必要阻攔。”
“那恐怕要讓公主失望了，本宮出了名的心胸狹隘，而且還很善妒。除非本宮死了，否則秦王府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被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