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幕後主使
“你的確罪無可恕,但在責罰前,本宮希望你能說出幕後主使者。”
“並無指使者,這一切都是卑職謀劃的。”
柳凝歌冷笑,“這樣的局,怎麼可能是你一個小小的侍衛能布下的,你再不說實話,可別怪本宮無情了。”
時雨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伏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任憑王妃懲治。”
“很好,為了保住心愛之人性命,寧願慷慨赴死,隻是你既然這麼情深意重,又為何要糾纏知夏?”
“知夏姑娘是個很好的女子,是屬下對不起她。”
“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還有那位訂下婚約的女子。”
侍衛茫然抬起頭,“王妃此言何意?”
柳凝歌:“你身上這件衣袍,是那女子送的吧?”
“是。”
“她想要向你表述情義,大可以繡兩隻鴛鴦,你就沒想過這圖案為何會是蜉蝣麼?”
“卑職不知,還望王妃提點。”韻兒被擄走後,這是唯一一件送到他手裏的東西,沒有隻言片語,也沒能見到麵,隻有袖口這一隻惟妙惟肖的蜉蝣。
他琢磨了很久也沒弄明白究竟有何寓意。
“如果本宮猜的沒錯,你的未婚妻此刻已經離世了。”
“不可能!”時雨猛地站了起來,“那個人答應過卑職,絕對不會傷害韻兒,等事成之後就會讓我們二人遠走高飛。”
“時雨公子,你還真是愚蠢,這樁糧食案牽扯了數百條人命,一旦被揭露,你必死無疑,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和心愛之人遠走高飛?”
“是,卑職早就料到了自己不會有好下場,可韻兒是無辜的,隻要卑職認罪伏誅,那人一定不會痛下殺手。”
柳凝歌嗤笑,“你的未婚妻應當是個頗有才情的女子,她在這件衣袍袖口上繡蜉蝣,就是為了告訴你別再執迷不悟。”
“卑職不懂,王妃,求您說的明白些,卑職真的不明白。”時雨痛哭流涕。
“好,那本宮就說的再詳細點,蜉蝣朝生暮死,此生不改心意,她不願看到你被人利用,一錯再錯,所以選擇了先一步離去。”
“不,不會的。”侍衛踉蹌著往後退去,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你說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未婚妻,可本宮卻不這麼認為,為了東窗事發後能夠全身而退,你百般糾纏知夏,目的就是借著她保全自身。時雨,你這種人,根本不配被深情以待,這件衣衫穿在你身上,實在糟蹋了。”
“卑職對韻兒的心意是真的,糾纏知夏姑娘隻是不得以,王妃,卑職是被逼迫的。”
“那你便告訴本宮,指使你倒賣糧食的人究竟是誰?”
也許是知曉心愛之人離世打擊過大,時雨呆滯的坐在地上,啞聲道:“就是王妃心中猜測的那個人。”
柳凝歌臉色一變。
居然真的是他?!
“王妃,卑職死不足惜,但有句話還是想奉勸您。”
“說。”
時雨明白自己必死無疑,說話也不再顧忌:“攀上頂峰之後就該回落了,您已站在最高處,四周皆是深淵,這種境況下,又能堅持到幾時?”
柳凝歌:“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祁風!”
祁風拱手上前,“王妃。”
“把人帶下去看押好,任何人都不許探視。”
“是。”
時雨被帶下去後,白珂給主子奉了一盞茶,“王妃,屬下方才沒聽明白,為何這侍衛糾纏夏姐姐就能自保?”
“知夏是我的貼身婢女,滿府都知道我們之間的情分遠超主仆之情,倘若這兩人真的在一起,為了不讓知夏傷心,哪怕知曉了事情真相,我也定然不會下狠手,而是留下時雨一命。”
白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個小侍衛的心機真夠深的,表麵裝作對未婚妻愛的死去活來的模樣。
可為了活命,寧願去和另一個女子糾纏不清。
這種人,分明就是自私自利,就算是被威脅的也不值得同情,還好夏姐姐足夠清醒,沒有被奸人迷惑。
“王妃,這事要告訴夏姐姐麼?”
柳凝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遲早會知道的。”
“也是。”原以為終於有個人掏心掏肺的對夏姐姐好,沒想到隻是另有所圖,真是令人唏噓,“王妃,方才隻讓時雨承認了罪行,為何不問問他將糧食都倒賣去了何處?”
“不用問,本宮知曉糧食的去處。”連著兩日奔波,柳凝歌有些困乏,“阿珂,你先下去吧,等王爺回府讓他立刻來院子。”
“是。”
陰沉了數日的京都迎來了初雪,地麵與屋簷披上了一層純白,秦禹寒下朝回府時,積雪已掩埋了半個靴子。
他推開半掩的門走進內室,榻邊炭盆燃的正旺,可惜窗戶並未關嚴實,寒氣絲絲縷縷滲進來,驅散了大半的暖意。
“嗯?”昏昏沉沉睡了一覺的柳凝歌撐著坐起身,“回來了?”
秦禹寒應了一聲,解開沾了雪的氅衣掛在屏風上,“怎麼睡覺不把窗戶關緊,當心受寒。”
“沒事,外麵下雪了嗎?”
“是啊,這場雪估計要下到明天才會停。”
柳凝歌笑了笑,“瑞雪兆豐年,明年大梁定會繁榮昌盛。”
秦禹寒寵溺的將她耳邊一縷發絲勾至耳後,“西鄉鎮的事查的如何了?”
“查清楚了,幫著幕後之人倒賣糧食的,正是咱們府裏的侍衛。”柳凝歌歎息,“能進秦王府當差的,都是精挑細選才安排進來的,沒想到還是被鑽了空子。”
“侍衛吃裏扒外,直接亂棍打死就是,問出幕後之人是誰了麼?”
“問出來了,王爺確定要聽?”
秦禹寒沉默了須臾,“是父皇?”
“嗯,你不驚訝麼?”
“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啊。”
國庫虧損不是一日兩日了,帝王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每天卻要看衛氏和兒媳的臉色辦事,如何能忍受。
為了破解困境,他暗中設下這個局,買通時雨將押送去西鄉鎮的賑災糧轉移到別處售賣,更換成銀子填補國庫虧損。
“你父皇為了那麼一點銀兩,置西鄉鎮百姓性命於不顧,這樣的人也配被稱為天子,當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