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關心則亂
待姚杏林走遠後，衛雲嵐擔憂的望向了榻上的女人，“你當真有把握調配出解藥麼？”
“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犯險。”
“那現在就開始吧，需要什麼藥草我去準備，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莫要再耽擱。”
柳凝歌頷首，視線落在了低頭啜泣的小丫頭身上，“阿珂。”
聽到主子在喚自己，白珂條件反射的想要過去，可想起自己的愚蠢把主子害的性命垂危，又怯弱的收回了腳，“王妃，屬下在。”
“杵在那做什麼，過來。”
“屬下……”
“過來。”柳凝歌又重複了一遍。
白珂抽了抽鼻子，忐忑不安的走到了床榻邊。
“你的製毒本事雖然不比君予，但也是鬼醫親自教導，我將配方告訴你，你在兩個時辰內將解藥調製出來。”
小丫頭緊張的攥著手，“王妃，屬下害怕。”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柳凝歌目光平靜，“這次就當做是你將功折罪的機會，如果你選擇放棄，明天一早就收拾鋪蓋卷滾蛋。”
“不，屬下不走！”白珂‘噗通’跪地，哽咽道，“屬下就算死，也不會離開您一步。”
“那就少說廢話，立刻去調製解藥。”
“是！”
小丫頭抹去眼淚，腳下生風的出了雅間，祁風也沒多留，跟著退了下去。
房內一時間隻剩下了兩人，柳凝歌疲乏的厲害，閉起眼小憩。
衛雲嵐替她掖了掖被褥，“白姑娘真的能製出解藥麼？”
“暗刹不會收廢物，她既然能被王爺選中，就證明有足夠的實力。”
“也是，那你先歇著，我去讓人給你準備些清淡的膳食。”
“好，這兩日麻煩你了。”
“何須跟我說這些客套話。”
衛雲嵐眼底的情緒，柳凝歌曾在沈策眼中看到過，隱忍，克製，還有難以遮掩的愛慕。
她並不是感覺不到這男人對自己的心意，但有些時候說破了反而會弄得彼此尷尬。
“我乏了，想睡會兒。”
“好，我先出去。”他站起身，消失在了門外。
白珂果然沒讓人失望，僅用了一個時辰就製出了解藥。
“王妃，屬下也不知這藥能否解除您體內的毒，要不還是先由屬下試一下吧。”
“無妨，我信你。”柳凝歌毫不猶豫的將藥吞服了下去。
麵對她毫無保留的信任，白珂眼眶又紅了一圈。
她何德何能，可以跟在這樣一位主子身旁。
藥在體內逐漸融化，很快就起了效果，柳凝歌五髒六腑快要著火了似的，嗓子裏也無比灼熱。
“王妃，您感覺如何，可有哪裏不適麼？”白珂焦急問道。
“我……”柳凝歌沒來得回答，彎身就嘔出了一大口血。
猩紅的血在素衣上暈開了痕跡，宛若一朵緩慢盛開的芍藥。
房內其他幾人都沒預料到這狀況，尤其是衛雲嵐，氣得一把拎起白珂丟到了一旁。
“怎麼又吐血了，是不是藥有問題？！”
摔在地上的小丫頭嚇得魂都沒了，呆愣愣的連眼都不敢眨眼，豆大的淚珠劈裏啪啦往下掉。
柳凝歌連著嘔出幾口血，緩了許久才有力氣說話，“我吐的是體內淤積的毒血，藥沒問題，祁風，趕緊把阿珂扶起來。”
“是。”
白珂被攙扶起，驚魂未定道：“王妃，您沒事了麼？”
“嗯，沒事了。”說完，柳凝歌略帶責怪的看了衛雲嵐一眼，“衛公子，你動作真夠快的，我都沒來得及阻攔。”
“咳。”衛公子尷尬的咳嗽一聲，“我隻是太著急而已，這叫關心則亂。”
“沒關係的王妃，屬下沒事。”白珂根本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隻要主子能夠平安，她就算摔掉半條命也無所謂。
柳凝歌歎息：“你們在這守了一夜，想必也累了，都去歇息吧。”
白珂、祁風一夜未眠，此刻的確困乏的厲害，“是，屬下們先行告退。”
兩人並肩走出雅間，白珂見祁風要離開望樓，茫然道：“祁大哥，你不在這歇息麼？走遠了就沒法保護王妃了。”
“主子涉險就是近衛無能，我沒能護好王妃，依照暗刹規矩，須得領三十鞭。”
“不，這次的事是我的錯，就算要挨鞭子也該是我才對。”
祁風側臉看著她，“你犯下的錯自有王妃懲治。”
白珂低聲嗚咽，“對不起，祁大哥，是我太愚蠢了，我怎麼能這麼蠢。”
“你的確蠢，但願你能記住這次的教訓，就算不能為王妃效力，至少也不要成為拖累。”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那就好。”祁風收回視線，“我先回暗刹一趟，主子這就交給你了。”
“是。”
柳凝歌沉沉睡了一覺，再醒來時，手腳已恢複了些許力氣。
衛雲嵐推開門，見榻上女人睜開了眼，臉上露出了笑容，“醒了？”
“嗯，什麼時辰了？”
“你睡了一整天，此刻已是第二日晌午了。”
“居然睡了這麼久，怎麼沒喊醒我。”
“醒來也無事，你現在需要休息。”衛雲嵐將手裏的清粥遞到了她麵前，“喏，剛熬出來的小米粥，吃些暖暖胃。”
“多謝。”柳凝歌坐起身，小口的喝著粥。
她體態原本就清瘦，經過這一遭磨難，臉頰上都沒多少肉了。
衛雲嵐瞧著心疼，想把人揣在懷裏仔細護著，不讓她再受到半點風吹雨曬，可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外人，連關懷的話都顯得逾越。
“王妃，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柳凝歌抬起眼簾，“嗯？”
“北疆傳回捷報，秦王率兵攻入薩恪營地，大獲全勝，不日就能凱旋。”
“果真麼？”她手裏的粥不慎灑出了些許，眼中是難掩的欣喜。
衛雲嵐想到秦禹寒很快就要回來，心底劃過一抹苦澀，“我怎麼會拿這種事誆騙你。”
“北疆駐軍和蠻人打了這麼多年仗，以後終於能太平了。”
“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薩恪族縱橫大漠近百年，絕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擊潰，假以時日，定能卷土重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這一戰獲勝能換來北疆十幾年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