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定不辱命
柳凝歌艱難吞藥，還未來得及咽下，藥丸便隨著血一同被嗆了出來。
衛雲嵐滿手都是猩紅，驚恐交加下，連嘴唇都在顫抖：“沒事的，我再給你喂一顆，你不會有事的。”
他又倒出一顆藥丸喂了過去，祁風及時遞來了一杯水，在意識徹底消失前，柳凝歌終於服下了保命的藥。
“王妃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你們這些近衛都是怎麼當的！”衛雲嵐很少動怒，此刻抑製不住心底翻騰的怒火，朝著祁風斥責著。
“這幾日我和阿珂一直守在王妃身邊，寸步不離，照理說絕不可能中毒才對。”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祁風沉著臉，無法回答。
讓主子陷入險境就是他的失職，任何借口都無法洗脫罪名，等查出真相後，他會去暗刹領罰。
焦急等了半晌，總算盼來了溫太醫。
衛雲嵐催促道：“溫大人，勞您給王妃把個脈，看看是中了什麼毒。”
“好，好。”溫太醫連藥箱都來不及放下，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榻邊，診治片刻後，擰眉道，“這毒蹊蹺。”
“怎麼個蹊蹺法，說清楚點。”
“此毒應該是精通製毒之術的人才能調製出來，想要解毒絕非易事。”
“您是太醫院院首，連您都沒法子麼？”
溫太醫歎息，“倒也不是配不出解藥，可這至少需要十幾日的時間，等藥製作出來，王妃恐怕已經……”
“這麼說來，隻有找到下毒之人才能救王妃性命？”
“是。”
衛雲嵐咬牙，現在連什麼時候中了毒都不知道，該去哪找下毒之人。
“祁風，王妃今早到現在都吃了哪些東西？”
“回衛公子，王妃最近胃口不太好，今日隻與高大人在天香樓一同用了晚膳。”祁風頓了頓，道，“天香樓的菜都是馮師傅親手烹製，再由關管事送到雅間，期間不允許任何人觸碰，不會有問題。”
“這位高大人可信麼？是否會趁機毒害王妃？”
“他沒理由害王妃。”
高思安與慎王撕破了臉，秦王府就是他唯一的倚靠，殺了王妃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按照你的說法，飯菜沒問題，人也沒問題，那王妃所中之毒究竟是哪裏來的！”
溫太醫見衛雲嵐怒火越來越旺，趕緊站了出來：“衛公子稍安勿躁，依我看，這毒未必是今天中的。”
“什麼意思？”
“看王妃吐出來的血，證明毒在體內留存了一段時間，但時間也不會過長，要是沒猜錯，應該是昨夜。”
衛雲嵐擰眉，“昨夜？”
這就更麻煩了。
柳凝歌每天都在外忙碌，一天裏接觸過那麼多人，總不能全部拎出來審問一遍。
他實在想不出應對之策，隻能將目光投向那兩位近衛，“你們昨日可有察覺出異樣？”
白珂忍著眼淚：“我一直保護在王妃身邊，並未見到任何可疑之人靠近過。”
她實在太沒用了，上次沒能護好主子，這次又發生了同樣的事。
要是王妃真的出了事，她哪還有臉麵見王爺。
衛雲嵐心急如焚，詢問一圈並未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不知該如何才好：“溫太醫，王妃剛剛服下了保命的藥丸，你調配解藥最短需要多長時間？”
“再少也得七日。”
“好，那您先回去製作解藥，祁風、白姑娘，你們立刻去調查，但凡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是。”
一行人各自下去忙碌，衛雲嵐守在榻邊，看著昏睡中的女人，第一次壯著膽子觸碰了她的臉頰。
很軟，比想象中的還要軟。
他不敢貪心，僅是輕輕觸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這不是屬於他的月亮，連肖想都是褻瀆。
他深吸幾口氣平複情緒，派人送來清水將雅間內的血跡擦拭幹淨，又喚來侍女，幫柳凝歌更換幹淨衣衫。
這一夜，他蜷縮著坐在榻旁，連眼睛都不敢閉，時刻凝視沉睡中的女人，生怕她微弱的氣息會就此消散。
……
北疆——
“報！”
一位斥候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帥帳，臉上笑著，卻又糊滿了淚水，看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
“王爺，將軍，大喜，大喜啊！”
尤慎手裏的茶翻倒在了桌上，連手背被燙的發紅也渾然未覺：“是不是蠻人那有動靜了？！”
“是，潛伏在蠻人營地外的幾位士兵傳來消息，說蠻人將那些摻了毒的雪拿回營地熬煮，飲用後上吐下瀉，倒了一大片。”
“哈哈哈，好，太好了！”尤副將痛快的大笑幾聲，“等了這麼久，老子終於盼到這一天了！”
賈牧山臉上也露出了笑顏，“寒兒的法子果真厲害。”
尤慎跪地，“老將軍，這麼好的機會咱們絕不能錯過，末將請命，率兵攻打蠻人！”
“好，那便封你為前翼將軍，跟隨秦王一同前往，此一戰，定要大勝而歸，揚我大梁國威！”
“是，末將定不辱命！”
傍晚，朝霞映紅了半邊天際。
秦禹寒披著銀甲，頭盔上的盔纓如被風吹拂起，眉宇間浸滿了戾氣。
前方的山坡上埋葬著犧牲在戰場上的手足，他們躺在這裏，身軀腐爛，英魂卻從未消亡。
大軍出發前，尤慎回頭看了眼寬闊的草原，散養的馬兒們低頭吃著草，尤安站在那片碧藍色的天空下，正在朝著他笑。
這是他的兒子，也是在世間唯一的血脈牽絆。
等這一戰大勝，他會帶著安兒去幽州，親自為安兒的娘親重新修建墓塚。
“出發！”
秦王低沉有力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尤慎回過神，勒緊韁繩往前而去。
馬蹄揚起漫天沙土，禿鷲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廝殺，不停在天際盤旋，期盼著能夠大餐一頓。
蠻人中毒後便迅速建立了反攻的防線，北疆駐軍出現的瞬間，數萬薩恪將士也嘶吼著衝了上去。
這注定會是一場殘酷的血戰。
蠻人體格壯碩，拳頭如巨石，一拳能將北疆將士打飛。
“草！”尤慎被濺了一臉血，破口大罵，“這些蠻子簡直就是牲口，我幹他們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