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丟人現眼
賓客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完全把這樁婚事當成了茶前飯後的消遣。
“你們說慎王這次是不是動了真心?我瞧著對陳小姐很不一樣啊。”
“得了吧,慎王府後院裏的女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陳小姐樣貌雖美,卻也沒到國色天香的程度,慎王怎麼可能為她舍棄這麼多美人?”
“也是,那他這次為何花費這麼多心思,陳國公在朝中也不是很有地位啊。”
另一位賓客壓低聲音道:“誰不知陳小姐和秦王妃是閨中密友?王妃重情重義,慎王把陳小姐攥在手裏,就等於有了籌碼,他想借此製衡王妃。”
“若真是這樣,慎王未免太無恥了,連女人都利用。”
“嗤,慎王做過的無恥事還少麼?”
權貴們對秦竹的評價都不怎麼樣,要不是礙著對方的身份,早就把人踩到腳底下去了。
“月兒,本王知曉你喜愛吃天香樓的糕點,特地吩咐人買了些來,你且吃一些墊墊肚子,宴席還要一會兒才開始。”慎王坐在即將過門的側妃身旁,噓寒問暖著。
如若陳月不了解他這副皮囊下是怎樣的嘴臉,說不定真的會心動,可現在隻感覺惡心反胃,“我還不餓,多謝王爺關懷。”
“你太清瘦了,得多吃點才行,等成婚之後,本王讓小廚房日日給你熬煮藥膳,滋補幾個月就能養胖了。”
“……”
柳若霜與兩人坐在同一張桌上,袖下手指都快攥斷了。
她嫁入慎王府這麼久,秦竹何曾這麼和顏悅色的對待過她?
別說買糕點,就連一句關懷的話都沒說過。
陳月這賤人憑什麼有這麼好的命,出身高也就算了,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得到了她奢求的一切。
老天爺怎能如此不公平!
“柳側妃,你的裙子上怎麼有血,該不會是……來葵水了吧?”同桌一位年邁的夫人驚訝開了口。
這老婦人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自以為說的很小聲,其實整個前廳都聽的清清楚楚。
柳若霜臉‘轟’的一下漲成了豬肝色,“老夫人看錯了,我隻是手上不慎弄了一道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
賓客們憋著笑,全都在看這位柳側妃的笑話。
秦竹覺得臉上掛不住,看向柳若霜的眼神滿是厭惡:“還坐在這做什麼,趕緊去換件衣衫來,丟人現眼!”
“是。”
柳側妃紅著眼眶回後院更衣,慎王剛剛還是一副盛怒模樣,可再次看向陳小姐時,又換上了溫潤和煦的神色。
另一張桌上坐著的柳凝歌忍不住咂了一下舌。
都說女人變臉比變天還快,可秦竹這變臉的速度才令人驚歎。
陳月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往一旁挪了挪,想離他遠一點。
下人很快將精致的菜肴送了上來,柳凝歌沒什麼胃口,隻倒了一杯果酒小口淺酌。
“王妃,怎麼不吃菜,不合胃口麼?”說話的是趙小姐,她還記著門口口無遮攔的事,心中始終忐忑不安。
“本宮來之前吃了些,不是很餓。”
“王爺不在京中,王妃定要照顧好身子,免得王爺在北疆掛懷。”
“嗯,本宮知曉,多謝趙小姐關懷。”
趙小姐局促的攪弄著帕子,“剛才在門外……”
“門外發生何事了麼?本宮記性不好,已經記不得了。”
“沒事沒事,是我見著王妃太高興,滿肚子話不知怎麼開口。”趙小姐見秦王妃沒生氣,樂嗬嗬拿起了筷子。
柳凝歌嘴角噙著笑,不再與她交談。
這場宴席秦竹從頭到尾都在陳月獻殷勤,不是夾菜就是倒酒,還有意無意的發生肢體觸碰。
陳月渾身緊繃著,恨不得趕緊逃離這裏,吃到一半,實在忍不下去,便尋了個由頭躲避,“王爺,我吃多了酒,頭有點疼,想出去透透氣。”
“月兒對王府不熟悉,不如本王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就行。”
“也好,那你早去早回。”
“嗯。”她腳下生風的逃離了前廳,踏出去的一瞬間,長長舒了口氣。
知夏見陳小姐離去,附耳在主子耳邊道:“王妃,陳小姐走了,您要跟著過去麼?”
柳凝歌往前廳外看了眼,道:“不必。”
有人在暗中護著,用不著她跟隨。
夜間起了風,隱約還下起了細雨,陳月衣衫單薄,冷得抱住了手臂,漫無目的的在府內亂逛著。
她不喜歡飲酒,卻被秦竹哄著喝下了好幾杯,這會兒渾身的酒氣,聞著都不舒服。
走了會兒,她頭昏腦漲,索性找了個涼亭坐下歇息。
這裏位置偏僻,周圍又有竹林遮掩,想必暫時不會有人來叨擾。
雨下的越發大了,滴滴答答砸落在地麵,陳月盯著水窪發呆,思緒不知遊離到了何處。
夜風很冷,可身體卻很燙,而且大有越來越灼熱的趨勢,這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她掩唇咳嗽了幾聲,幹脆走進了雨中,試圖驅散不適的感覺,可直到渾身濕透也無濟於事。
不對!
喝酒不應該會這樣,難不成酒內被下了藥?
想到這種可能,陳月頭皮都快炸開了。
從前有不少世家女子,就是被秦竹用這種方式玷汙失去清白的,她要逃離這裏,立刻!馬上!
陳月的雙腿如同棉花做的,抬起來都格外吃力,沒走幾步就摔在了泥水中,才穿一回的新衣染滿了汙垢。
壓抑在心底的諸多委屈在這一瞬間全部湧上了心頭,她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耳畔傳來了一道腳步聲,還夾雜著玉璧碰撞的聲響,如若沒記錯,秦竹腰間恰好墜著一串玉璧。
是他來了麼?
不!不!
陳月掙紮著爬了起來,卻又再次摔下,來來回回重複了數次也沒能逃離這裏。
眼看秦竹靠的越來越近,就在她近乎絕望時,身體忽的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抱住。
“別出聲,我帶你離開這。”
這聲音……喬羅?!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可天實在太黑,除了一張模糊的輪廓,什麼都看不見。
秦竹走至涼亭,發現此處空無一人,臉上逐漸浮現出了陰鷙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