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賀禮是一塊石頭
南街的生活恢複了正常,但北街還陷在水深火熱之中。
那裏住的都是貧苦百姓,朝廷裏的官員根本不當回事,還好有沈策與裴元在,疏通工作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眨眼又是三日,暴雨轉成了連綿細雨,秦禹寒奔波忙碌許久,總算能在府中好好歇息一天。
柳凝歌將香爐點燃,絲絲沁人心脾的味道彌漫開,空氣裏的濕氣被驅散了不少。
“王爺,午後我得去赴宴,你要一起麼?”
“下午沈將軍會來與我商議朝中政務,怕是趕不及過去。”
“沒事,我會將你那份賀禮送到國公府的。”
秦禹寒頷首,抬手在棋盤放下了一枚黑子。
柳凝歌對棋藝並不精通,隻能看出大概局勢,她視線在棋盤上掃過,開口道:“皇上命你督查工部,查的如何了?”
“當初修建官溝,戶部撥了三萬兩,可我翻出舊賬逐一核對,發現有許多地方都對不上。”
“你的意思是,工部裏有人貪下了這筆修建款?”
“嗯,三萬兩,至少被暗中轉移了一萬兩,建造官溝用的材料都是劣質泥沙,請的匠人水平也很一般。”
“是誰轉移了那筆銀子,太子?”
秦禹寒:“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慕容山,但這筆銀子最後肯定是落在了秦竹手裏。”
“嗬!”柳凝歌冷笑。
秦竹拉攏臣子,靠的不是誠意與實力,而是拿銀子收買。
太子俸祿有限,花錢卻如流水一般,若不靠著那些齷齪的手段撈銀子,府邸裏早就窮的揭不開鍋了。
“禹寒,想要讓太子失勢,就得先讓皇帝厭棄他,否則不管我們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
“這次的事,父皇明知慕容山是替罪羊,卻仍舊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連這麼喪心病狂的舉動都能原諒,又有什麼辦法能讓父皇厭棄秦竹?
柳凝歌:“每個人都有底線,哪怕天子也不例外,隻要讓太子觸碰到那條線,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
“父皇的底線麼……”秦禹寒垂眸思索片刻,忽然張開手,將掌心裏的棋子全部灑落在了棋盤上,“他最在乎的,隻有權勢與地位!”
“那我們就在背後,一步步推太子謀權奪位,逼他們父子二人站在對立麵。”
秦竹這些年做的事,雖然昏庸殘暴,但並沒有觸及過皇帝的利益,所以才能安然無恙的穩坐太子之位。
隻要他的存在讓皇帝感覺到了威脅,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有趣。
“你是想……”
柳凝歌嘴角上揚,逐一撿起了棋盤上的黑子,“這一次,我要折斷太子羽翼,讓他品嚐到被所有人拋棄的滋味。”
……
午後,柳凝歌洗漱更衣,帶著準備好的禮物趕去了國公府。
陳國公在門口熱情招呼著客人,見到秦王府的馬車,趕忙上前恭迎。
“參見秦王妃。”
柳凝歌笑著攙扶了一把,“伯父不必如此客氣,快起來吧。”
“多謝王妃,月兒備下了您最愛吃的糕點,已經在後院等候許久了。”
“好,那我先進去尋陳小姐。”
“是。”
國公府是清流門第,府內到處種著翠竹,一看便知這宅邸的主人有著君子傲骨。
家奴將柳凝歌帶去了後院,陳月見到她,笑容滿麵的招了招手,“王妃,這裏!”
“我來遲了,讓陳小姐久等了。”
“跟我還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陳月親昵的挽住了她的手臂,“我母親念叨著想見你,這次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我是該去向壽星恭賀一番,國公夫人在何處?”
“在前麵的院子,我帶你過去。”
“嗯。”
兩人去了前院,一踏進去,就瞧見柳若霜站在陳夫人身邊,似乎在輕聲細語的說著悄悄話。
“她怎麼會在這!”陳月一看到她,臉頓時黑了下去。
相府裏的幾位小姐,除了秦王妃,個個都是蛇蠍禍害。
母親從前瞧不上柳若霜,每次碰到態度都不算好,這女人一朝得勢,說不定會為了之前的恩怨報複國公府,她必須防備著點才行!
“看樣子是來給你母親送首飾的,看梳台上。”
陳月應聲看去,果然瞧見妝台上多了一套頭麵。
柳若霜飛上枝頭變鳳凰,出手極其闊綽,這套頭麵由純金鍛造,細節考究,定是花了不少價錢專門做的。
“二姐也來了?外頭還下著雨,快些進來坐吧。”柳若霜笑容自然的打了聲招呼,這語氣,仿若她才是府裏的主人。
陳夫人扭頭看到柳凝歌,趕忙起身行禮:“參見秦王妃。”
“這裏都是自己人,伯母不必拘謹,快些坐吧。”
“是。”
柳若霜的視線在柳凝歌身上掃了一圈,眼底劃過了一抹嫉恨。
明明都是相府小姐,為何這賤人的樣貌可以生的如此傾城絕色,而她卻平平無奇。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二姐來這,是給陳夫人送賀禮麼?”
“沒錯。”
“秦王府內珍寶無數,今日送的肯定也是價值連城的禮物,可否讓妹妹開開眼?”
柳凝歌但笑不語,將一隻小木匣子放在了妝台上。
陳夫人受寵若驚,“王妃,您來我就很高興了,怎能讓您破費。”
“伯母壽辰,這是我的一番心意,無需客氣。”
“那就謝過王妃了。”
國公夫人作勢要將盒子收起來,一旁坐著的柳若霜驀的開口:“既然是二姐的心意,陳夫人何不打開看看?”
“這……”國公夫人滿臉為難。
柳凝歌:“無妨,那就打開吧。”
“是。”陳夫人揭開木盒蓋子,裏麵裝著的,居然是一塊黑漆漆的石頭。
柳若霜沒忍住笑出了聲,“二姐啊,你那幾個鋪麵日進鬥金,怎麼連件體麵的賀禮都舍不得送,這石頭,是要讓國公夫人用來墊桌角麼?”
“四妹妹這套頭麵,應當花費了不少銀子吧?”
“不多,也就幾百兩而已,殿下說了,女人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夫家的顏麵,我可不敢疏忽大意。”
柳凝歌惋惜道:“四妹這般體貼懂事,即便是正妻也當得,怎麼偏偏是側妃?二姐實在為你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