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村落借住
翌日，柳凝歌身體恢複了些許力氣，可以下地行走。
她被綠茵攙扶到了院子裏乘涼，秦禹寒去了議事堂，與何太守商談後續事宜。
“王妃今日就要走了，奴婢舍不得您。”
柳凝歌看著小丫頭，笑道：“你是境北人麼？”
“奴婢幼年時被賣到了這裏，何太守是個好人，見奴婢被上一任主子打罵，心生不忍，買下了奴婢。”
“何太守年紀不算大，身邊也沒個體貼人，或許你能當上太守夫人。”
綠茵驚恐道：“奴婢卑賤，豈敢肖想這種事。”
“傻姑娘，整個衙門裏隻有你一個丫鬟，太守的心意還不夠明顯麼？”
何穆每每見到這丫鬟，都是笑臉相迎，半點沒有主子對待下人的架子。可惜綠茵是個遲鈍的，若不點一下，這兩人不知還要互相耽誤到何時。
“這……”綠茵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臉頰羞得通紅。
兩人正說著話，衛雲嵐走進了院子。
“綠茵，你先下去吧。”
“是。”
衛雲嵐走至書桌旁坐下，仔仔細細將柳凝歌審視了一番。
“衛公子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瞧著我？”
“我在想，王妃是不是那路下凡救世的神仙，否則怎會如此厲害？”
柳凝歌笑了聲，“衛公子真會開玩笑。”
“這次流民被清繳，都是王妃的功勞，偏偏這份功被衛氏搶了去，在下覺得很愧疚。”
“功勞用在最合適的地方，才算有價值。”
“王妃此言有理。”
“衛公子，暴亂被平僅僅是個開始，重建境北，這可不是件容易事。”柳凝歌感覺有些涼，緊了緊衣衫。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王妃給我三個月，三個月後，境北定會煥然一新。”
“好，我相信衛公子。”
衛雲嵐還得忙著給百姓施粥，小坐片刻就先離開了，秦禹寒與太守商議完事，抱著柳凝歌坐上了回京都的馬車。
何穆站在破破爛爛的衙門前，不舍的抹了把淚水：“王爺，王妃，這一路定要小心。”
“嗯，大人回去忙吧，今後我們一定還有機會相見。”
“是，下官恭送二位。”
馬車搖搖晃晃行駛在路上，車內被墊了一層厚厚的褥子，躺在上麵如同躺在床榻上，格外輕柔舒適。
“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解決了，來回路程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月。”
秦禹寒似笑非笑：“能這麼快解決，都是王妃的功勞。”
柳凝歌趕緊低下頭，暗罵自己為何要多嘴提起這事。
“回去這一路無需太趕，你不是總念叨著想看看京都外的風景麼？”
“咱們耽擱太久，京都那邊會不會出亂子？”
“不會，沈策會盯著。”
“那行。”都說境北風景怡人，她來了一趟，還半點未曾欣賞到。
境內一片白雪皚皚，柳凝歌蜷縮在秦禹寒懷裏睡了一覺，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下。
“醒了，先下去吧。”
“嗯。”
秦禹寒將她抱下馬車，柳凝歌環顧四周，發現他們抵達了一個僻靜的小村落。
這村子看起來不算大，房屋也零零散散。
“我們要借住在百姓家中麼？”
“嗯，你需要服藥。”
“好。”
他們一行四個人，祁風挑了個院子大些的人家借宿。
這家主人是個麵目慈愛的阿婆，看到四人站在風雪裏，毫不遲疑的把人請了進來。
“這一天的大雪，各位怎麼不避一避再趕路。”
“境北難得有晴天，我們趕著回家，顧不上風雪了。”
“那可得小心點，雪天路滑，不久前還有一隊兵馬陷在了大雪裏，差點被活活凍死。”
“多謝阿婆提醒。”
後院有兩個空房間，阿婆將床榻上鋪了新的被褥，炭盆燃的正旺，屋子裏暖烘烘的。
柳凝歌坐在床邊，歎道：“這戶人家瞧著並不富裕，這些炭火怕是平日裏都舍不得拿出來用。”
“離開前可以多留下一些銀子。”
“我還以為境北的百姓都像那群流民般凶惡，沒想到如此和善。”
“朝廷確實有錯處，但大部分百姓還是喜歡過安生日子的。”
柳凝歌點頭，“我有些困乏，先睡一覺，晚膳記得喊我。”
“好。”
房間裏很溫暖，被褥帶著青草香味，柳凝歌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再次醒來時，天色已徹底暗了下去，秦禹寒端來了一碗藥湯。
“把藥喝了。”
“嗯。”
苦藥飲盡，秦禹寒及時塞了顆蜜餞。
女人緊皺的眉毛漸漸舒緩，“這麼遲了，怎麼也不叫醒我？”
“左右無事，睡的遲些也無妨。”
“用過膳了麼？”
“還沒有，折影去雪地裏獵到了一頭鹿。”
“這麼冷的天還有鹿？”
“境北地廣人稀，有很多野獸。”
柳凝歌肚子喊了一聲，有些餓了。
秦禹寒用厚厚的大氅將她嚴嚴實實裹了起來，“出去用膳吧，鹿肉應該已經烤好了。”
“好。”
兩人一同出了房間，院落裏，一堆火正燃著，肥美的鹿被架在火堆上，烤的香味四溢。
“公子與夫人醒了？快些來吃鹿肉吧，剛烤熟。”
柳凝歌笑著：“烤的不錯，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折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比不過夫人的廚藝，但勉強還算能入口。”
鹿肉被切下，幾人各自分了一塊，阿婆帶著孫女走出屋子，看著鹿肉有些饞。
柳凝歌趕緊打了個招呼：“正要去喊阿婆，你們快坐下一起吃吧。”
“這如何好意思。”
“我們借宿在此，阿婆無需客氣。”
“那就多謝夫人了。”
冰天雪地裏，難得能吃上一頓肉，更何況還是鹿肉。
阿婆與孫女一同坐在凳子上，那小姑娘眼珠子溜溜轉了一圈，心都快蹦出來了。
天，這三個男子真是俊美，最俊美的還得是那個穿著白衣的公子。
祖母先前給她說了一樁親事，那男子是村裏的，身量矮小，樣貌也不算好看，與這三人一比，簡直醜的不堪入目。
要是能嫁給這樣的郎君該多好，做夢都得笑醒。
“夫人，你們是哪裏人士？”
“京都人。”
“我曾聽人提起過京都，說那裏就跟天上的仙境似的，每個人都穿著華貴的綢緞，魚肉根本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