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山雞與鳳凰

第208章 山雞與鳳凰

“國庫裏的銀錢統共就那麼點,再搜刮也變不出新的來,二弟這話,實在是為難朝廷了。”

“據臣弟所知,北大營今年的軍餉,過幾日就準備發下去了。”

“是啊,北大營的將士們負責守衛皇城,也算辛苦,早早發下軍餉,辦事也能跟盡心盡力。”

秦禹寒:“凡事都分輕重緩急,那些士兵靠著京都城,凍不著餓不死,可邊境將士不同,那些糧草送過去是救命的。”

“二弟的意思,難不成要扣下北大營將士的軍餉,換成軍糧送去邊境?”

“沒錯!”

太子搖頭,“萬萬不可,要是真這麼做了,將士們定然會心生怨氣,這不是拿皇城的安危來冒險麼?”

秦禹寒嘲弄道:“難道沒有按時發下軍餉,這些人就要謀反了麼?倘若真有誰敢抱著這樣的心思,臣弟不介意將這些亂臣賊子的頭全都砍了。”

“二弟,瞧你這話說的,這件事我會和戶部商量商量,看看如何解決比較妥當。”

秦禹寒不言,低垂眼簾,掩去了眸底的暗光。

按理說朝堂分發軍餉,這事輪不到秦竹來插手,可他百般阻攔,這裏麵肯定別有內情。

北大營年年都能獲得一大筆朝廷的撥款,可從上到下還是窮得叮當響,士兵們連衣衫都是前幾年的舊物。

這些撥去的銀子究竟用到了何處?

難不成,是秦竹在外麵養了兵?

這樣一想,許多事就能聯係起來了。

北大營的統帥,是秦竹的親舅父慕容華,這兩人沆瀣一氣,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將軍餉轉移走。

怪不得這幾年太子的底氣越來越足,許多時候,連父皇的旨意都能駁幾句,原來是暗中培養了兵力。

“二弟,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

秦禹寒回過神,淡然道:“沒什麼。”

看來,是時候讓折影好好查探一番了,否則他始終會處在被動的局麵。

“殿下,人帶來了。”去湖邊的楓木再次折返了回來,還帶了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

秦竹下意識的掩唇輕咳了一聲,眼底滿是嫌惡,“此人得了什麼病?”

“王爺請看他的右腿。”

“嗯?”秦竹應聲看去,隻見那男人右腿上腫起了一大塊,圓鼓鼓的,不知裏麵是血還是膿物,“看起來確實挺嚴重,將人送去隔壁花船,讓孟小姐與秦王妃比試吧。”

“是。”

男人被帶去了隔壁花船,貴女們身份不凡,從未接觸過這樣汙穢的平民,紛紛往後退了好幾步,包括鬼醫弟子孟瀟瀟。

被丟在地上的男人疼得臉皺成了一團,滿頭冷汗,不停倒吸著涼氣。

孟大小姐用帕子捂住鼻尖,半步不想靠近這個卑賤的病患,“你腿上的病症是何時出現的?”

“回小姐,五六年了,原本隻是很小的一個膿包,可現在變的越來越大,連走路都成問題。”

“這麼久,之前就沒看過大夫?”

男人哽噎:“草民家中貧苦,拿不出銀錢尋大夫。”

“那你再將症狀描述的仔細些,我也好為你判斷是什麼病。”

柳凝歌:“行醫講究望聞問切,表妹,你身為大夫,不打算親自診斷一下麼?”

“這人估摸著有大半年沒有沐浴了,腿上的汙垢都成了結痂,不知有多髒,怎能隨便觸碰?”

“行吧。”柳凝歌不打算跟這女人扯醫德,“表妹打算怎麼比?”

“簡單,誰先治好他的腿疾,誰就算贏。”

“治好恐怕不太可能,這病症不是一日兩日,想要徹底痊愈,至少得數日。”

孟瀟瀟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就比比誰先將這病灶消下去。”

“可以。”

“我先來。”

作為大夫,出門隨身帶匕首與銀針是最基本的事。

孟瀟瀟從腰間取出了一隻巴掌大的匕首,鍛造的很精巧,刀柄上還雕刻著梅花圖樣:“你且忍一忍,我要為你治病了。”

男人看著匕首,驚恐的咽了口吐沫,“小姐,您打算如何給我治?”

“腿上鼓了這麼大一塊,總得劃開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麼,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不,不行,要是劃破以後治不好,我這條腿就徹底廢了。”

“不用害怕,我是鬼醫的弟子,怎麼可能治不好區區腿疾。”

大梁境內無人不知鬼醫盛名,男人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視死如歸的將腿伸了出去,“那就有勞小姐了。”

孟瀟瀟作勢就要將匕首刺向男人的腿,柳凝歌及時出聲打斷了她。

“表妹,我奉勸一句,在沒有弄清楚具體情況之前,最好不要隨便打開病灶。”

姓孟的很是不悅:“表嫂,我們是在比試,你總出聲幹擾我,是不是不太合適?”

“行,我不說話,你開始吧。”

“哼!”

鋒利的刀尖刺破了鼓起的部位,好幾個膽大的貴女湊了過去,誰都沒料到,那刺破的部位突然噴出了黑色的血,血液裏還摻雜著膿液,味道又臭又腥,難聞至極。

“啊~”

離得比較近的幾人全部遭了秧,身上弄得到處都是,孟大小姐就更不必多說,臉上都糊了一大片。

“我的眼睛!”她慌忙取出袖中帕子,擦拭臉和眼睛,完全忘記了插在男人腿上的那把匕首。

“疼,好疼啊,我的腿!”

男人哀嚎著不停打滾,血液就跟止不住似的,很快滲透了整條褲子。

“這……這可如何是好。”

貴女們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嚇得花顏失色,嗓子淺的,已趴在窗戶邊嘔吐了起來。

王小姐急忙道:“孟小姐,你別光顧著擦眼睛,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你快給他止血啊!”

“好,好。”孟瀟瀟自己也慌了,手足無措的撲到男人腿邊,從腰間取出了銀針與絲線。

這絲線質地奇特,顏色近乎透明,係在針上被縫在了傷口處。

柳凝歌坐在一旁觀望,心裏有了幾分揣摩。

看來,孟瀟瀟的確從鬼醫那學到了點真本事。

這個時代,還沒幾個人敢給病患傷口縫合,隻可惜這女人學藝不精,縫的歪七扭八,跟蜈蚣爬過似的醜陋。

“止住了,血止住了!”

不知誰咋呼了一聲,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還沒等這口氣鬆完,王小姐又驚愕喊道:“你們看,那膿包越來越大了,傷口就快被撐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