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落盡下石
“父親這話說的甚是奇怪，女兒為何沒臉回來？”
“春日宴上你讓幾個姐妹顏麵盡失，自己倒是大出風頭，真是好得很呐！”
柳凝歌笑容不改：“父親，不是我讓幾個姐妹顏麵盡失，而是她們自己登不得大雅之堂，鬧出了許多笑話來。”
“混賬，你還敢頂嘴！”
“女兒隻是實話實說而已，連嘉順郡主都說了，父親教女無方，養出了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蠢貨，應該好好反省反省。”
“她們是蠢貨，你又是什麼，柳凝歌，別以為嫁給了秦王就能無法無天，你就算死了，也是相府的女兒！”
柳凝歌聳聳肩，“父親記性真夠差的，明明上次還和四妹去王府親口承認沒我這個女兒，現在怎麼又換了套說辭。”
“你！”柳建南老臉漲成了豬肝色，被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最膽小怯弱的二女兒，竟變得如此能言善辯，連自己父親都能擠兌的啞口無言。
“好了，凝歌難得回來一趟，你少說幾句。”老夫人是打心眼兒裏護著柳凝歌的，不悅嗬斥了柳丞相。
“哼！”
柳建南怒火攻心，氣得拂袖而去。
他一走，房內倒是清淨了不少，柳凝歌將兩碗甜湯端出來，陪著老夫人一起享用。
“凝歌啊，別跟你父親置氣，他一直都是這種性子。”
“祖母放心，我早就習慣被父親這樣對待，沒什麼可生氣的。”
老夫人一聽這話，心疼的無以複加：“歸根究底，都是那幾個蠢貨自己不中用，尤其是柔秋，從前我也是疼過她的，怎麼好端端的就變成這樣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三妹妹擅長偽裝，祖母被瞞騙了也很正常。”
“此言不錯，確實是我沒看清柔秋的為人，被騙了這麼多年。”老夫人隻喝了幾口甜湯就沒了胃口，“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事倒是連累了若霜。”
“祖母，你就沒懷疑過四妹這副溫柔嫻淑的模樣也是假的？”
老夫人搖頭，“不會，那孩子從小就懂事，長大以後也惹過什麼禍，不會和柔秋那般令人心寒的。”
柳凝歌但笑不語。
不得不承認，柳若霜確實很擅於偽裝，發生了這麼多事，都能維持一張虛假的麵皮。
“不說她們，大姐怎麼樣了？”
提起柳迎春，老夫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三十大板打完，迎春腰下皮開肉綻，大夫說至少得躺個把月才能下地走路。”
“嘖。”雖然猜到柳迎春一定很慘，但聽祖母描述出來，似乎更覺解恨。
“要不是薑淑苦苦央求，又拿出薑氏一族作為威脅，你爹斷然不會把迎春從鄉下接回來。”一個蠢笨無能，還到處惹事生非的嫡女，留在府裏遲早都會釀出禍端。
“大姐畢竟是父親的嫡女，不管多蠢笨無能，身份都是無法改變的。”
“是這個道理，此次迎春也算是受到了懲罰，你莫要再置氣了。”
柳凝歌頷首：“祖母放心，這點容人之量我還是有的，不過來都來了，我得去探望大姐一番才行。”
“也好，去吧。”
前院——
柳凝歌提著禮品，眉眼含笑的走進了房間。
柳迎春正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趴著，腰部以下蓋著一張薄毯，嘴疼的一張一張，像極了一隻瀕死的魚。
“大姐傷勢如何了？”
麵對她的關心，柳迎春麵目猙獰，眼裏浮現出的恨意令人膽戰心驚，“賤人，你竟還有臉來見我！”
“賤人這二字我可承受不起，還是大姐自己留著吧，再者，我為何沒臉來，在春日宴上顏麵盡失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若不是你偏幫著嘉順郡主，踩我和母親一腳，我又怎會白白挨這幾十板子！”
“你要是不湊到郡主麵前最賤，也不會遭一頓打，何必將過錯全都推到旁人身上。”
柳迎春勃然大怒：“我說的有什麼錯，那挽塵分明就是個卑賤的貨色，竟也配出現在春日宴上！”
“赴宴的夫人貴女們都是這麼想的，可誰也沒膽子宣之於口。你倒好，說就算了，還非得讓郡主聽見，依我看，這頓板子挨的不虧。”
“閉嘴！你給我滾出去！”
“大姐，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論身份，你如今應該跪在我麵前磕頭行禮，怎麼還有膽子讓我滾出這裏？”柳凝歌慵懶坐在桌邊，語調相當愉悅。
“滾，滾！”柳迎春已到了氣頭上，不顧一切的將床上東西往外砸去。也許是動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的一陣鬼哭狼嚎。
“疼，好疼，娘，救命啊，我快要疼死了！”
薑淑被罰，此刻正在祠堂反省，哪還顧得上這個女兒。
柳迎春哭喊了半天，可並無一人前來探望，破鑼般的嗓音堪比噪音汙染。
“行了，大姐還是省省力氣吧，沒人會來幫你的。”柳凝歌款款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狼狽的女人，“如今的你，已成了滿京都的笑話，沒有人會看得起你，也沒有人會把你視作嫡女看待，就連父親與祖母都不會再給你半點好臉色。”
“明明擁有一切有利條件，卻落得這樣的結局，我真為你感到可悲啊。”
“閉嘴，閉嘴！”除了不停重複這兩個字，柳迎春什麼都做不了，趴在床上掙紮的模樣活像一隻令人作嘔的蠕蟲。
柳凝歌不屑再與這種人多言，抬腳離開了院子，剛走出沒多遠，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柳柔秋。
“你如今春風得意，不在王府裏享受吹捧，反倒是跑到相府來看笑話，真是夠閑的。”
經過郡主府一事，兩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麵。柳柔秋也不屑於再裝下去，言語裏夾雜著濃濃的恨意。
“王府裏有一堆瑣事等著處理，我身為王妃，忙得腳不沾地，不過一想到幾位姐妹在郡主府遭遇的事，不得不親自來探望一番，免得你們想不開投湖自盡。”
“嗬，二姐請放心，我們幾個一定會好好活著，活到親眼看著你淪為下堂婦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