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怎麼樣?
海上,海水的味道是腥的,海上,看不見山,還不見樹。
白天能夠曬死人,晚上也不涼快。
海上,腳底下都是軟綿綿的,感覺自己怎麼也使不上勁。
海水雖然是水,卻不能喝。
每天的水,都是計劃著喝的。
在船上的水,有的已經發臭了,說好的隻有幾天時間就到了,可是到了今天,他們還是沒有到,船隻的導航員,每天隻能夠焦躁的摸著自己的腦袋。
就是那些發臭的人水,還是不能倒,倒了真的會渴死人。
可是,這水裏麵的蛆嘛?也不大,逼著眼睛假裝沒看見!
這些人,已經在大海上麵漂浮了一個多月時間,本來說的好好地,二十天的時候,他們就能夠到達目的地,但是……
但是到了今天,他們還是什麼都找不到!
有的人已經哭了,有的隻是在偷偷的哭。
對於大海的敬畏之心,在這一刻,他們無比的虔誠。
大海就是這樣,大海也就是這樣的讓人敬畏。
本來說的好好的,他們出發,二十天到地方,十天解決戰鬥,然後回家老婆孩子暖被窩,但是到了今天,他們還是在海上漂浮。
這大海,隻能說讓人很心疼。
“怎麼樣,我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在船頭,一個帶兵的將軍,腰間配著寶劍,對著緊張兮兮的船長問道:
“你說你可是跟周魴樣的同窗,比周魴還優秀,我們這三船人才找你的,你這是帶路到了什麼地方?”
這將軍說話的時候,言語之中帶著重重的怒氣,嚇得這個船長直哆嗦。
他真的不敢動彈,也不能動彈。
“將,將軍,按照航線圖,我們隻要繼續直行就到了,我們可能被大風刮得在原地轉圈圈了,所以前幾天我們經過的沙丘,應該就是這個點,我們還有兩天的時間,絕對能夠到日南。”
船長是當初周魴的同窗,他叫呂橋,在周魴當了波賢的幕僚之後,這人不服,每天都在交州吹噓著自己和周魴求學的時候的精力,還說這周魴不好,自己多麼優秀。
這才有了後麵被一群交州的富家子弟,官家子弟欣賞,他們帶著三千兵丁,買了三條並不怎麼大的船隻,想要去日南撈戰功。
當然,這些富家子弟,這些官家子弟,都是庶出,他們實際上是沒有繼承權,當然大漢現在沒事世襲製度,可是他們連家產都繼承不了。
所以才有了出海冒險。
三千兵丁,卻被這呂橋帶到了這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地方,他們已經比預定的時間,延遲了足足一倍。
“好,再給了一天的時間,明天要是還找不到地方,你就給我等著!”
這回說話的人,身上穿著錦衣玉福,渾身都是漂漂亮亮的,有些吊兒郎當,最後還做了一個揮刀的動作。
這個人,跟第一個人不一樣,他也是一個二世祖,不過他不是庶出的,他是嫡出的,但是……
但是他不是老大,他也沒有繼承的資格,分封製在交州並不怎麼推廣,在交州,還是一人繼承製。
“他找不到陸地,你就是殺了他又能怎麼樣呢?”
“老宋,你看看你,不給他一點壓力,他更找不到!”
“給了他壓力,他更加找不到,你看看你把他嚇的!”
這兩個人遠處的聲音,傳進了宋橋的耳中,他隻能尷尬的小小,吩咐自己身邊的弟子們,繼續確定方向,確定他們是不是朝著南邊行進!
這三條船,三千人,難道真的要全部都死在這茫茫大海之上嘛?
呂橋心中一直都在追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就不如周魴嘛?他能夠帶著波賢從鬱洲山找到長江,難道自己順著岸邊前進,還能迷了路不成!
司南都在自己的手中,這方向完全是對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師父,這船是往南邊走的,應該沒問題,按照書上說的,船隻離開朱崖洲之後,隻要一直順著往前走,就能被日南郡擋住,咱們這是怎麼啦?”
呂橋身邊的兩個徒弟,已經慌了,他們相信那些人會殺了自己的師父,但是殺了自己,或許真的會!
“我,我,我記得那天刮得是東北風,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被吹得太靠西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朝著東邊調一點方向呢?”
就在呂橋舉足無措的時候,他的另外一個徒弟在呂橋的身邊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確定?”
“真的,師父,你忘了嗎?那天一天都是東北方,魚都是朝著西邊遊走的,還記得宋將軍當天在船的左側抓了很多海魚嘛?”
呂橋和自己的幾個徒弟在這個地方想了又想,就在天上的北極星最亮的時候,他們最初了決定,把航線朝著東邊調整。
這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們看來,他們一直都是朝著西邊前進,現在招不到西邊,隻能夠往東邊走了!
就是這個大膽的想法。
第二天,中午。
宋將軍手中端著的是今天定量分的長滿了蛆的水,雖然他們從海中撈出來的水草,把水燒開了,裏麵的蛆還是到處可見。
“怎麼樣。今天說好的能夠看到陸地的?怎麼還看不到!”
“宋將軍,還請等等,快了!”
呂橋看著這碗飄著蛆的水,咽著唾沫,對著宋將軍提心吊膽的說這話。
“將軍,我們昨天晚上,已經通過修整,今天要是看不到陸地,最多明天,明天一定能夠看到!”
呂橋再次朝著宋將軍打保證,他旁邊的徒弟隻能是跟著狠狠地點頭,眼睛盯著這碗水。
太渴了,他們實在是太渴了,他們就是自己也忘了,自己到底是多少時間沒有喝到過水。
最近一次喝水,好像還是昨天夜裏的露水。
隻是,這海上的露水,他也不怎麼解渴。
“你他娘的說了多少個明天就能夠看到陸地,這是多少次的保證,你保證的了啥?你說你保證的了啥?”
昨天跟著的那個嫡係子弟,衝著呂橋就是大聲的叫罵,甚至手中的長劍已經拔了出來,就要在呂橋的身上戳。
要不是旁邊的幾個人攔著,說不定這小子早就已經把呂橋捅了幾個窟窿。
“先生,這呂橋說最遲明天就能到。”
反倒是宋將軍,隻是轉身衝著自己旁邊的另外一個人說道:
“你看看什麼時候能夠到!”
這時候,才從人群之中擠出來一個人,他手中拿著的是司南,還有一張大大的航海圖。
“宋將軍,我現在真的不知道,這航海圖是上麵的海島,絞盤,我們目前見過的,可是比航海圖上麵多了不少,但是就是找不到日南。”
這老頭子看著天空,又看著自己手中的日冕。
“可是,看著日冕來說,我們應該早就過了日南。”
這個老頭的一句話,算是把這裏的氣氛搞活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塔喵的盡然過了日南,難道要返航?
一時間,凡是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甚至有的人已經癱坐在船上哭了起來,真的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都別吵了。還沒死了,這麼快就給老子號喪!”
“宋寶,老子看你就是送喪,說了不來不來,你非要來,現在好了,你他娘的給自己的老母送喪還不夠,還要給我們這三千多人送喪嘛?”
那個嫡係子弟聽了呂橋的話之後,算是徹底跟宋寶撕了臉。
宋寶不僅僅是庶出,就是他的老母,也早就死了。
所以他才是最沒人疼,沒人愛的人。
也就是這樣,所以他才決定出海試試運氣,但是他沒有那麼多的錢糧,才有了眼前這個紈絝地嫡係子弟的參與。
“你閉嘴!”
“宋寶,你他娘的閉嘴,你他娘的給我閉嘴好不好,這三船人,有一半以上的是我的,你憑什麼叫我閉嘴!”
哪裏想到,宋寶直接一個大耳光子,打在了跟自己說話的這人臉上,變了臉色,說道:
“你在囉囉嗦嗦試試,看我不把你腦袋擰下來!”
宋寶的一句話,算是直接把那個漢子嚇得不敢言語,他磨磨蹭蹭的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來一張牛皮,一張用蔡侯紙,用絲綢包裹著的牛皮。
其他人看著宋寶的樣子,心中都是奇怪不已,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宋寶為什麼對這樣牛皮這麼看重。
但是沒有人敢近前看,都是顫顫巍巍,等著宋寶給自己展開。
宋寶也沒有叫大家久等,就一會的時間,他就打開了這東西,眾人這才看清楚,上麵畫著的扭扭捏捏,寫著很多字。
感情這事一副航海圖。
可是沒感覺不對勁,這如果是航海圖的話,為什麼這張地圖是圓的呢?還有哪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又是什麼呢?
隻是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麵,寫著一個“漢”,如果這事大漢所在的話,那其他的地方是哪?
現在他們又在哪?
這一係列的問題,都湧進了這些人的腦海之中。
“我教叫你們看,叫你們看,看急毛?叫你打我?”
一聲詬罵聲,把迷茫之中的眾人喚醒,這個時候才看到,那個被宋寶一巴掌扇倒在地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碗裏麵的誰潑到了宋寶視若珍寶的牛皮上麵。
那用毛筆畫著的牛皮,立刻就花了!
“你,哎!”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船長呂橋,他揚起了巴掌,最後又無奈地放下。
“打我,叫你們打我,繼續打我嗎?我爹都沒打過我呢?你們這些庶出的人,憑什麼打我?”
噗嗤——
“額~,這囂張的子弟,才發現自己的胸口,盡然出現了一劍尖。”
這是從什麼地方長出來的東西呢?
他想要轉身,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轉不動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