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小兒？”於羅夫順著步度根的思維想了想，猛的搖了搖頭。
一些些關於波浪的傳言迅速的流傳進了於羅夫的腦海中。
“波浪小兒是個十足的小人，他在舞陽縣把所有跟他不合作的人，全部做成了人彘，養在壇子裏，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波浪小兒能夠調動河水龍王，在涇河河畔，調動涇河龍王，水淹羌族大批軍馬。”
“波浪小兒武力過人，在虎牢關之前，跟呂布大戰幾百回合，打的呂布在虎牢關之前的泥土中打滾！”
……
一些些，正式的，非正式的，各種消息在於羅夫的腦海中一彙聚，他猛烈的搖了搖頭！得出了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不行，現在怕是離不開波浪小兒的手掌了！”
步度根怎麼能夠不知道呢？他也經常在陰山以南行動，經常出入高闕山口，對於中原的消息也是耳熟能詳，同樣知道這個波浪小兒的厲害！
兩個人在受降城中，坐著僅存的一塊幹淨之地，陷入到了長久之中的沉默！
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在想著人生，在想著未來，在想著理想！
直到許久之後，步度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一口氣，連自己這些天所受的委屈全部抒發出去！
“你說，軻比能這次主動退兵，跟波浪小兒有沒有關係！”
在受降城中為空的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從正月一直到了現在，二月初，從滴水成冰，到了隻有夜間與清晨才會結冰！
“額，額希望不是！”於羅夫長期生活在北地附近，說話的時候有些地方特色的腔調。
不僅僅是於羅夫希望不是，步度根也希望軻比能的撤軍跟波浪小兒沒有關係！
如果沒有關係的話，那該多好，如果有關係的話，他們方才思考了許久的人生，理想，未來都將是一種奢望！
一個小小的雲中太守，竟然能夠跟軻比能扳手腕，脅迫軻比能退軍，那他們這兩個人，相比於軻比能，完全是喪家之犬一樣，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我也感覺不可能，波浪小兒何德何能，在雲中郡的這些年，無非就是小打小鬧，就幹欺負我鮮卑的老百姓，從來沒有跟我們正麵交過手！”
步度根現在是走夜路唱歌，自己給自己壯膽子，說話的聲音語氣也高了起來：
“要不是看在林中豹的麵子上，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怎麼會選擇跟他結盟呢？”
……
步度根對於波浪的奚落嘲諷還在繼續，於羅夫隻是靜靜地待在旁邊，想著自己的未來，自己匈奴人的未來！
步度根這樣的人，他見得太多了，就是受不了打擊，陷入到了自欺欺人的行列，讓他自信發揮就好！
匈奴人的出路在哪？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啊呸……
遙想先祖大年，也是拳打西蜀腳踢吳，孔雀台上抱女仆，啊呸，還能不能寫了……
遙想先祖當年，也是拳打烏孫腳踢漢，圍著高祖逗呂雉，現在，現在怎麼就成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部落？
從武帝開始，這將近四百多年的時間裏麵，他們匈奴部落經受的變遷，說出來都沒有人信。
哪怕是在幾十年前，鮮卑這個部落還是他們飼養的一條小狗，檀石槐的老爹在他們匈奴人的軍隊中當下等兵呢？
他們的領地，從河套四郡，現在已經龜縮到了北地，已經進入到了大漢的府邸，鮮卑人還不放過他們！
多少個不眠之夜，當於羅夫想到這裏的時候，他還是蠻期盼漢人能夠強大，這樣哪怕是他們繼續給漢人當狗，為漢人看門，那也行啊，有水草豐茂的河套四郡！
總比現在鳥不拉屎的北地郡，要好的多吧！
奈何這個強大的漢人是個卑鄙小人，非常卑鄙的小人！
於羅夫也是經常帶著軍隊，遊走於大漢的各個諸侯之間，還沒有見過波浪小兒這樣卑鄙的漢人，不合作就做成人彘。
漢人講究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在他這裏什麼都看不到！
“可汗，可汗，我們的人來了，我們的人來了！”
於羅夫還在沉思，一個匈奴士兵跑了過來，在於羅夫的身邊興奮的叫著！
放目遠眺，在受降城的不遠處，來了數十騎，他們的旗幟是狼旗，是他們匈奴的標誌，是他們匈奴人來了！
趕緊準備繩索，接他們進來！
繩索，現在已經成為了進入受降城的唯一辦法，在這座光溜溜的冰山做成的城牆上，隻有上麵的人通過繩索拉你，其他的隻是奢望。
“可汗，可汗，你沒事吧？”
衝進受降城的匈奴人，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到了於羅夫的身邊，對著於羅夫問道！
“沒事，額一點事都沒有，額好得很著。”
聽到了於羅夫的保證，這些匈奴人喜極而泣。
“可汗，都尉大人已經把彈汗山上的鮮卑王庭給掀翻了，還放了一把火給燒了，把軻比能的王庭中的大官小將，全部壓到了高闕山口！”
……
這鮮卑人還在喋喋不休的給他們的可汗說著波浪的厲害，說著波浪從鮮卑人彈汗山上運來的金銀財寶，從彈汗山上押來的美女貴婦，說著……
他都這麼厲害了，這才多久的時間，他怎麼就這麼厲害了呢?
於羅夫再一次陷入到了我從哪裏來，我將去往何處？我的到來對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是世界選擇了我，還是我選了的世界？這樣的問題之中！
反倒是方才還在癡迷之中的步度根，抓著這個匈奴人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
“都尉是誰？到底是誰拆了我鮮卑的彈汗山？是誰放火燒了我鮮卑的王庭？”
來自步度根的咆哮還在受降城中不斷的回放著，匈奴人臉上帶著一種譏諷的微笑，始終沒有回答步度根一句話！
或許是匈奴人已經意識到，現在到了當狗的時代，你還這樣子的囂張，給誰看呢？
後麵而來的鮮卑士兵，他們跟匈奴士兵不一樣的表現，如喪考妣！
對，就是這種狀態，如喪考妣！
“首領，我們鮮卑，完了！”
在鮮卑士兵哭哭啼啼的聲音中，步度根才算是了解到了外麵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鮮卑人三代人建立起來的輝煌，被波浪一把火燒了。
現在波浪已經並州都尉，這樣的功勞報上去，並州刺史還遠嗎？
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天下劉協和太師董卓估計也想不到，波浪會在這個時候立下這樣的功勞吧！
我要為鮮卑報仇，我一定要為鮮卑報仇！步度根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為鮮卑報仇，殺了波浪小兒！
都是他，要不是他的話，我鮮卑王庭怎麼會成為一場火海呢？
步度根也跟千千萬萬的人一樣，在稍作停頓之後，立刻想起的就是誰來背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