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清揚,已經掉落的楓葉在灰褐色的樹枝旁邊如蝶輕舞,滴答一聲,就近的楓葉上沾上了一顆水珠,透明得晶瑩……
原來……原來自己是這麼的不堪,這麼的見不得人!林若宣呆呆地看著腳邊的楓葉,又是一顆淚水從頰邊滑落,掉落在了剛剛的那個地方!為什麼她現在會在意別人的穿著,會在意別人的容貌,會在意別人的家世,是害怕自己成為這所學校前所未有的笑料嗎?當初她堅持進這所學校的理由不是很簡單嗎?隻是簡單地因為一個人而已,可是進了學校才發現,原來……那個人,她早已接近不了了,而且現在,一切好像都混亂了!
一個人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輕笑著說:“你還是喜歡它!”
林若宣並沒有說話,他不介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知道嗎?你這樣坐在楓樹底下,讓我想起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曾經對我說‘你好!我叫林若宣!’,那個時候她還說,以後她要種一大片一大片楓樹……”他轉過頭看著她,發現她正驚訝地看著自己,“唯一和你不一樣的是那個時候,她笑得好甜!”
林若宣詫異地張著嘴巴,她仔細地看了看他:“那個人是你?”
“也是,當時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的,難怪你認不出來!”迮昶笑了笑。
原來她真的認識他,所以,她對他才總會有那份熟悉感。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她的麵前,而後彎下身子俯視著她:“林若宣……”
林若宣看著他突然的舉動,和那張湊近的俊俏臉龐,心裏一緊,頭本能地向後縮了縮,不料卻碰上了灰褐色的粗壯枝幹,她看著他臉上那抹難得的笑容,不由得愣了一下,麵對他的突然轉變,她有些不知所措:“迮昶,你……”
“林若宣……”迮昶認真地看著她略有些緊張的雙眸,“我可以追你嗎?”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那火紅的楓葉,飄飄搖搖,美得那麼的不真實!
他清楚地看著她雙眸裏的驚訝,吃驚的她顯得愈發可愛,忍不住,唇輕印上了她的額頭。感覺到她的身體一僵,他含笑離開:“林若宣……”
額上的濕潤感漸漸散去,她回過神,抬起眼看著他,他的表情還是那麼冷淡,不一樣的隻是嘴角的弧度。
“沈羿是我的朋友,但是我……”迮昶抬手接住了飄落而下的一片楓葉,“不想放棄你!”
淡漠的身影在她的驚詫中,融入到了那漫天的火紅裏。
站起身,楓葉在腳下軟軟的,隻是不知何時,她的身前又多出了一雙腳,抬起頭,看著那張似乎壓抑著滿腹怒火的臉龐,她撇過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生氣什麼?現在該生氣的是她吧?既然看不起她,那他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她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地就這樣掉頭?該死的,她怎麼可以讓迮昶那小子吻她,她怎麼可以沒有拒絕,她怎麼可以在發生這種事情之後,看到他一聲不吭地就要掉頭走人?心中的怒火逐漸升騰:“林若宣!”
微頓了一下腳步,她繼續向前走著。
她的行為徹底激發出了他的怒火,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林若宣!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要去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嗎?”
勾三搭四?轉過頭,對上他燃燒著的瞳仁,她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沈大少爺!我好像跟你並沒有什麼關係,那麼,我勾三搭四自然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請不要幹涉我的私事!”
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又一次轉身,他像喪失了理智般,衝上前去將她拉扯到了自己懷中,他牽製住她試圖反抗的雙手,蠻橫地吻上了她的唇。
泄憤般的吻似狂風暴雨,侵襲著她的雙唇,當他的吻在她沒有任何回應的情況下仍舊越來越深時,她的心閃過一絲異樣。為什麼他的瘋狂會給她帶來心痛的感覺?他的力量越來越重,手腕處已被他抓得有些紅腫,心一橫,她咬了他!
帶著些微的腥甜離開她的唇,他看著喘息著的她,見她的雙手被自己抓得紅腫,他急忙鬆開她,似乎意識清醒了過來,他的臉上布滿了歉意:“對不起!”他輕抓起她的手,試圖幫她揉散那道道淤痕。
抽出自己的手,她說:“你是大少爺,我這粗糙的手怎麼有資格讓你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他收回自己的手,愣愣地看著她:“若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阿奇他……”
“沈大少爺!我還有事先走了,不耽誤你的寶貴時光!”看著他愧疚的神情,她幾乎就要為之動容,再不走,她恐怕就別想理清這一團亂的思緒了。林若宣赤腳跑開,消失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那抹淡粉很快便被火紅遮掩住,沈羿呆呆地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垂下伸出的手,他靜默地站在了那裏,唯有飄飄搖搖的楓葉陪伴著他。
……
“你為什麼討厭我?”四年級的沈羿攔住林若宣的去路,聲音雖然有些稚嫩,卻有著一副王者的姿態。
“我不認識你!”林若宣頓住腳步,淡淡地看著他。她一向都會跟那些富豪拉開距離,甚至沒有什麼朋友。
沈羿吃驚地睜大眼睛:“你不認識我?我是你同學!”
“那又如何?”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林若宣繞開他繼續走著,“我依然不認識你!”
他緊跟著她,似乎一定要問出個原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為什麼要喜歡你?”林若宣看也不看他地反問。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林若宣的腳步略微停了一停,便繼續向前走著,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請便!”
“如果我說我想要你也喜歡我呢?”他跟在她的身旁,喋喋不休。
她停下腳步,打量了一下他:“哪種喜歡?”
他看著她笑了笑:“我知道自己還小,這裏的喜歡當然是指朋友,而不是異性之間!”
“我現在不需要朋友!”她又繼續走著。
“難道你是想跟我成為異性朋友?”他還是跟著她。
“沒有!”
“難道是不想跟我扯上關係?”
“恩!”
“為什麼?”
“沒必要!”她又停下了腳步,望著麵前那顆茁壯的楓樹,她的嘴角終於向上揚了揚。
“你想要什麼?”沈羿不甘她對自己的冷漠,下決心一定要讓她正眼看著自己,“我都可以給你!”
“清靜!”她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林若宣!”他有些生氣,她明明在微笑,但卻不是在對自己笑。自己一個大活人竟比不上這一顆破樹?“除了清靜!”
她側過身,認真地看著他:“你能給我一片楓林嗎?”
他站在那裏,不解地看著她:“你的要求真奇怪!”
“就是這個要求,等你可以給我了,再來找我!”
“好!”
……
看著隨處可見的火紅,沈羿踏開了腳步。
樹已經長得這麼大了,而我……也終於找到了你!
火紅的日子被秋天的楓,掀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