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一個對自己十分有利的身份,王帥是非常樂意接受的,甚至從一開始,王帥還有些向往,穿越過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隨心所欲的生活嗎,這就要麼靠自己自己努力,或者靠穿越到一個好家庭。王帥現在正在努力著,突然又有了這麼一個非常看好的出身,他應該是睡著都會笑醒的了。
第二天,整個雜誌社和印書坊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其中最高興的當屬如雪和紅線。如雪為王帥有這樣一個還算顯赫的家庭出身而高興,紅線為王帥終於找到自己的家人而高興,當然,如雪也為王帥找到自己失散的家而高興。
由於已經放假,雜誌社和印書坊留守的人並不多,家在京城附近的人都回家了,而住在王帥提供的住處的員工,王帥無一都發給了一個紅包,讓她們也為自己高興高興。
王帥並沒有搬到劉府去住,他習慣了和大家夥生活在一起的生活,不過,這幾天王帥都住在劉府,每天給母親和舅舅問安,因為已經放假,事情也不多,過年那一期雜誌,王帥已經印好,就等著時間一到發行出去就行了。
劉香給王帥安排了一個丫鬟,從小就伺候王帥的丫鬟風兒。這個風兒長得也是乖巧伶俐,因為王帥的失蹤,風兒也一直陪著老婦人吃齋念佛,王帥感念風兒對自己的一片心意,也就沒有拒絕,但王帥還真不習慣身邊有那麼一個隨意使喚的丫鬟,雖然紅線和薛濤在生活中經常照顧他,但她們卻不是他的丫鬟,而這個風兒卻實實在在是他的丫鬟的身份。不過,王帥也不能拂了風兒的心意,就讓他照顧著自己,而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王帥還是自己親自動手。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王帥甚至都想還要不要去搞生意掙錢,看樣子自己這個新家不會缺錢,自己現在完全有能力過上紈絝子弟的生活。
不過,很快的,關於重農抑商的話題就在這兩個甥舅之間展開了。不去經商的念頭,王帥也隻是想想,他可不會做隻會造糞的敗類,一切都需要自力更生,哪怕自己有一個顯赫的背景,花自己掙來的每一分錢都會讓自己更加的高興。
很快,朝廷給王帥新的身份,新的官憑,官牒,自己可是一個從七品上的軍官,雖然很是低級,還是一散官,根本沒有什麼職權,不過以這個身份去軍隊,當然能夠做一個校尉以上的官職。而且,這個武官和文官還不一樣,武官比文官更注重門蔭,所謂將門虎子,老子是將軍,兒子必定也不會掉價,積功升遷起來也快。而文官因門蔭入仕而沒有進士身份的人在中唐以後就很難擔任一些高級官吏,在唐中後期,進士是唯一最被看重的出身。好在,王帥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去考進士,那無疑於讓王帥去考托福,雅思一樣。
一天,劉震把王帥叫到書房,兩人的談話也就開始了。
“仙兒,如今你已經找回自己的真實身份了,你的生意你打算怎麼處理?”劉震一來就單刀直入,並不想拐彎抹角,當然,作為長輩,他也用不著這樣。
“舅父,孩兒想繼續把生意做下去。”王帥知道劉震為何會有此一問,封建社會,商人是沒有任何地位的,既然重新回到了士大夫的行列,這個商人的身份就不能要了。
一聽王帥這樣回答,劉震就有些生氣,“先前因為你失蹤,並且失憶,我也就沒有在意,如今你既然有了門蔭的資格,最好的一條路無疑就是入仕,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為皇上分憂,做商人那是下賤的事情,你做了官,朝廷還會讓你少了用度。”
“舅父,不是這樣的,我做商人並不是簡單的為了掙錢,我還有別的目的,簡單說來,我能從中體會到樂趣。”
“樂趣,渾身沾滿銅臭,有什麼樂趣可言,成天看別人眼色,有什麼樂趣可言,在別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有什麼樂趣可言。仙兒,你要知道,士農工商,我們的身份是‘士’,說句難聽的話,我們天生就是領導者,屬於這個社會的上層,而你為什麼要去做下三濫的工商人呢。”
“舅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雖然如你所說,我也知道,商人沒有社會地位,但這個社會少了商人卻不行。少了商人,我們的衣食住行,我們吃什麼,穿什麼,這些東西雖然都不是商人自己生產出來的,但我們不能從農民手中直接買糧食,不能從手工工人手裏直接買布匹,我們必須倚重商人,商人們把不同的貨物都運往京城,才能使我們的京城這樣繁華,貨物才這樣豐富。”
“舅舅我作為戶部侍郎,這些難道都不知道,還要你來教……這些自然有人去做,少了你,京城同樣有吃有喝,朝廷的政策是商人要入籍的,做商人一輩子都要做商人,而且子孫後代都要做商人,我們士大夫是不允許經商的。不管怎樣,我堅決反對你再去做生意,經過上次的事,我認為你走武行也不妥,我得為我們王劉兩家留點血脈,你母親也會反對你再去投軍,所以,我會找個時機讓你入仕,做一個文官,以後慢慢的升遷,至於能達到什麼程度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舅舅,我現在還沒想過要去做官!”一聽劉震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以後的出路,王帥急道。
“那由不得你了,我也知道你的斤兩,讓你去考一個功名似乎有些為難你,不過還好你有門蔭這一條,因為你的父親,你一出生就擁有了一份做官的資格,先前你作為從七品上的官階投軍做了親衛備身的軍官,本來是不用上前線的,但你當時固執地上了戰場,差點不能回來,你知道你害得你母親流了多少淚水嗎。”
劉震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所以,這次,你不能再這樣了,無論如何,你得答應你母親。我會在朝廷方麵盡力爭取給你一個因軍功入仕的機會,以往靠門蔭的子弟都必須在三衛幹滿五年才能入吏部得一職事官的機會,而你加上失蹤這一年也不滿三年,我會爭取讓你今年就到地方上任職,畢竟你現在已經弱冠,老大不小了。”
王帥也知道這是這個社會的現實,他必須無條件答應,再說,舅舅也都是為了他好,這個社會,誰不想高官厚祿,誰不想飛黃騰達,誰不想出人頭地。而這一切唯一的途徑就是做官,而王帥一出生就擁有了比別人更有利的條件,他為何不能去抓住。再加上他穿越來的身份,若幹年以後,出將入相,也不是一件遙遙可望的事情嗎!
“可是,舅父,我的那兩處生意離不開我。”
“生意上的事情,我或者你去找一個信得過的人照看著就行,雖然我不同意你去經商,但我不反對家裏有點產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不是反對錢,而是反對你自己去掙錢,我們生來就是花錢的命。我們可以讓別人給我們掙錢,所以,你的產業還是必須牢牢掌控在你自己的手裏。但你隻需要守著東家的位置就行了,讓別人給你掙錢才是正道。”
“可是,舅舅有可能不知道,我的產業也不光是我自己的產業,我的兩處產業都有屬於蜀王的份額。”
“蜀王?這個並不影響你對這份產業的持有,總之,以後,生意上的事情你不要再去插手,如果你沒有人選,我會安排一個管家幫你打理,過完這個年,我就給你找個合適的位置,去曆練曆練。”
“那,我就聽舅父的吧。”
從劉震房間裏出來,王帥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個世界無限地貶低商人的地位,隻是最低級的平民,比那些賤籍的人好不了多少,簡直就跟那些仆人,奴隸,丫鬟,妓女的地位相當了,但是這個社會掌握話語權的人,誰手裏又沒有幾份相當可觀的家業呢,富貴如蜀王輩,家裏金山銀山,但手裏的生意依然龐大。
不過,還好,自己有完全可以信賴的人,再說,即便把自己這點生意全部交給蜀王,自己也不會有不同意見,當初要不是蜀王,要不是如雪,自己還不知道在成都的那個角落裏討飯吃呢。
不過,如果自己去地方任職,離京城太遠的話,紅線會不會要跟著自己一起去,王帥現在一點也不擔心紅線做生意的頭腦,雖然小小的紅線隻不過十六歲,但做掌櫃也有段時間了,把生意交給她,自己是放心的。
不過,在這之前,自己得辭掉萬卷印書坊掌櫃的職務,這可是蜀王雇傭的職務,不隻是自己解聘自己那麼簡單的事情。好在,這兩處生意都已經步入正軌,裏麵也有了好些預備人才,離了自己,照樣會經營得風生水起。
做官就做官吧,雖然王帥有時候認為自己不是做官的料,但事情到了這一步,趕鴨子上架也都要試一試了,再說,做官有舅舅在背後給自己撐腰,有蜀王做自己的外援,那不還是一樣會混得有滋有味,不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話,這官也就好做了。正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
舅舅說的也對,士農工商賤,這個社會的人是分等級的,不同等級的人就做各自等級分內的事情,作為‘士’這一級,做官就是本分,就是正兒八經的偉大曆史使命。
當然,做官也分做好官,還是做壞官的區別,王帥現在的目的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還沒摸清這趟渾水之前,明哲保身是最重要的。當然,作為一個初級的二世祖,倒是用不著明哲保身,耀武揚威,張牙舞爪,也是在被允許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