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重陽節,天氣也漸漸的冷了起來,茶館的生意也淡了不少,至少專門來喝茶的人少了。王帥不失時機的打出聽書茶水免費的口號,有自己的存在,茶館永遠不缺新鮮的故事,這讓茶館的生意還能維持在鼎盛偏下的水平。
王帥本想推出高檔說書樓,把消費的目標人群提高,但考慮到說書本來就是一門底層藝術,如果那些有錢人不喜歡那樣的氣氛,完全可以買自己的雜誌回去看。
利用一些空餘時間,王帥把整本《西遊記》都寫了出來,但他仍然按部就班地在每一期的雜誌上連載,每期一章。不過,王帥打算在連載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把出版上卷,並且到最後按上中下三卷發行,這樣單本的頁數就不會太多,也不會讓讀者認為一次性消費太高。
在中間王帥甚至想再發行一些雜誌,比如《花花公子》,《福布斯》之類的,但王帥認為在這個時代出這樣的雜誌明顯不合時宜。再說,出彩板王帥認為得不償失,你要知道如果《playboy》如果隻是黑白兩色的話,買的人肯定少多了。再說,這個東西貪多嚼不爛。
過了幾個月,市麵上終於也有雜誌發行了出來,類型當然是和《讀者》類似,不過,王帥也不以為意,他有信心在成都永遠保持行業領頭地位,因為這些跟風的雜誌還是找他的印書坊給印的。
活字的保密工作做的相當到位,有王爺的巨大身影在背後,沒人敢打印書坊的主意,而且,這些員工都對王帥和王爺忠心耿耿,完全沒把外麵的威逼利誘放在眼裏,幾個月來發生了幾起針對印書坊工人的未遂事件,使得王帥更是把活字技術的保密工作做到了極致。不過王帥也沒打算再瞞多久,畢竟這是造福全人類的發明,而且還不是自己發明的,自己也不過一個剽竊者而已,他有什麼理由據為己有。
重陽節過後,王帥被蜀王李遂叫了過去。
對於這個商業奇才,李遂頗為器重,這幾個月來,王帥主持的生意,他根本就沒怎麼過問,而且,憑王帥表現,他認為王帥還有很大的潛力可以挖掘。他本來有意讓王帥掌管他的其它幾處生意,但見王帥似乎對印書,雜誌樂此不疲,而且隱隱有要獨立門戶的意思,那個什麼說書的茶館就是信號。那個茶館自己可一點股份都沒有,他認為這個王帥總歸還不是池中物,不過,他也不後悔當初解除了主仆之間的契約,這樣的人不會永遠久居人下的。
前一次李遂和王帥對這間茶館做了交談,王帥也告了罪,說自己獨立經營了這家茶館,而沒有向王爺稟告。李遂當然不會說什麼。
這次王帥不知道李遂叫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
“王帥,這半年辛苦你了!”李遂見王帥走了進來,就放下自己手裏的筆說道,不知不覺中,王帥發現李遂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開始的時候自己要等著他把字寫完以後才能說話,而且還要跪見,現在王帥一走進來,王爺就會停下手裏的筆,熱情的招呼王帥。不過有一點還是沒有改變,那就是王帥隻能站著回話,這裏麵還是沒有王帥的座位。
不過今天有一點變化的是,王帥看到書房裏多了幾張凳子,而且這樣的凳子還是自己設計交給譚木匠生產的那種,是用屁股坐的方凳。而且書房裏還多了幾張椅子,不用說,這椅子也是王帥設計的。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比跪坐在地麵上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人們心裏的底氣有了一定的提升,這就不容細說了。總之,王帥設計的椅子,八仙桌,在整個成都風靡了起來。不過王帥特意交代了譚木匠,不要告訴外界這是自己發明的東西。畢竟這個玩意和某種意識形態有一定的關聯。
現在整個成都除了一些特別頑固的勢力,不肯接受新鮮事物的人物和一些極其重要,正式的場合需要跪坐外,其它的一切時候,人們都不用再把屁股放在自己的腳後跟上麵了。
“坐吧!”李遂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對王帥說。
這王帥一下子感受到有些受寵若驚了,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王爺賜座,這隻比在上書房皇上賜座低一個層次而已。
“小的不敢!”王帥當然得謙虛,他還不知道王爺突然讓自己坐是為了什麼事呢,再說,在王爺麵前,哪敢隨便就大大咧咧地坐下,即便是王爺吩咐的賜座。
“讓你坐你就坐吧,本王也從來沒把你當外人看待,而且,本王對你還頗為賞識……”
王帥不知道李遂到底想說什麼,但見李遂再次發話,自己要再不坐,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謝王爺!”王帥相對靠中間一點的椅子坐下,並且隻是屁股稍稍沾座,不敢坐實了。不能靠的王爺的位置太近,那樣就有失身份,自己不過是王爺雇的一個掌櫃,也不能靠的太遠,這樣王爺和王帥說話就會增加困難,坐在中間當然就是最好的了。
李遂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過兩天就是本王生辰,這有可能是本王留在蜀中最後一個生辰了!”李遂頓了頓,王帥還不知道李遂馬上就要過生日了,這王爺過生,那肯定要引起整個成都城的轟動,但凡有點頭麵的人都會被吸引過來,不過他跟自己說這些幹什麼呢,到時候最多讓一個下人通知一聲,以自己的身份,連請帖都不必派發,自己即便受到邀請也不過是和那些下人,打雜的坐一起吃個飯而已。
李遂繼續說道,“皇上有旨意讓本王過完生日之後回長安!”李遂雖然是皇上的親哥哥,但王帥也看出來了李遂心裏的一絲不安。這皇上突然把他召回長安是什麼意思,這唐朝的王公貴族基本上都生活在長安,特別是玄宗朝以後,這當然是為了更加有利的監控這些有可能威脅皇位的人,但李遂卻蒙代宗和德宗的恩寵,得以一直生活在成都。不過,那是自己還沒當王爺之前,自己做王才不過一年時間,就被召回長安,看情形多半要在長安永久定居下來了,他當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怎麼想的,但皇命難違。
王帥也不知道王爺對自己講這些是什麼意思,自己雖然蒙他器重,但也還遠遠沒到進入他們核心圈子的時候,怎麼能參與這樣重大的事情,並且還發表自己的意見。
“本王這二十多年大部分時間都是生活在成都,突然要離開這裏了,有點難以割舍……”這話說的倒是,放誰身上,誰都會產生一些難以抑製的情懷,“本王的生意重心就成都和京城,但最主要的還是在成都,這次可能永久的離開,本王想找幾個得力的人幫本王守住這些攤子。”
王帥終於聽出了李遂的意思,難道他想讓自己給他負責整個成都的生意,要是那樣的話,自己那還有更多的時間壯大自己的實力。王帥也知道,這成都每個行業最賺錢的幾家都是蜀王名下的產業,那無異於一個集團公司,商業帝國,如果聽他的口氣,讓自己負責這些全部的產業的話,自己可能忙的連飯都沒時間吃了,這不像後世,有成熟的職業經理人團隊,自己可以做一個拍板的董事或者總裁,這個時候的掌櫃的可是事無巨細都得親自把關啊。
但是自己要是不答應的話,王爺明顯是對自己的信任和抬愛,自己不能不知好歹。聽到這裏,王帥依然沒做任何反應。因為事實上,王爺還什麼具體的話都沒說。
“王帥,本王讓你做二掌櫃,跟在大掌櫃李翔手下幫本王打點成都的生意如何?”李遂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王帥一聽,居然還隻是讓自己做二掌櫃,在人家手裏聽話,他還以為李遂要他獨當一麵呢,雖然說,自己這半年聲名鵲起,不過,還是太年輕,在李遂看來,能讓自己做二掌櫃就不錯了。不過就是讓王帥做一把手,他都有些猶豫,更別說做別人手下的跟屁蟲。不過,他卻不知道自己該找什麼方法去拒絕。
雖然他內心心潮起伏,但表麵上依然平靜。這個時候李遂不說話了,他在等著王帥表態,不表態至少也要啃聲才行。
王帥突然想到了什麼,就開口說道,“回王爺,小的資曆尚淺,可能很難把成都的生意管理好,而且,小的對其它行業是一竅不通,小的想跟著王爺去京城,小的想,京城達官顯貴雲集,如果王爺把印書坊和雜誌社開到京城去的話,生意肯定會成倍的增長,小的對這行還比較在行,而且也幹出了一點心得,小的願意追隨王爺左右。京城的人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強多了,小的相信,隻憑這印書和雜誌就能在京城打下一片天來。”
李遂看著王帥,沉吟不語。這王帥說的也是實情,小小年紀就把成都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他掌管,別說手下人不服,就是自己也不定全部能放心,雖然說自己安排的是二掌櫃,但也跟獨當一麵沒什麼差別了。要是這個王帥在自己手下再磨練幾年,肯定能夠把自己的產業做大做強,但這個王帥真的就甘於久居人下嗎。他現在看起來似乎對自己還忠心耿耿,但誰也不敢保證,他下一刻會不會叛他而去,再怎麼說,自己對他也沒有絕對的掌控力。以他靈活的頭腦,怪異的想象力,要自立門戶似乎並不困難,即便是為富一方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單純的從利益上講,自己現在是他的靠山,等哪天他翅膀硬了,會不會……。不過,看他沒什麼背景的小人物,即便經商的頭腦再發達,也必然要在自己的庇佑之下。
想到這裏,李遂倒也覺得自己不必太多的對王帥加以幹涉。讓他去京城似乎也是件好事。
王帥卻是這樣想的,這個成都城雖然以王爺馬首是瞻,但要是王爺離開了成都,那麼在他的影響之下的那些暗流必將湧動出來,王爺是勢力大,但這並不表示,其他的人不會有自己的背後勢力撐腰,再說,王爺怎麼也隻是一個無實權的王爺而已,而那些京中的實權派,也要吃喝拉撒,生意的觸角肯定也延伸到了成都來的。王爺在成都的時候,大家多半還賣點麵子,要是王爺一旦離開了成都,那就鞭長莫及了,那些人在背後搞點小動作,然後是大動作,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王帥可隻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哪能體會到這些鬥爭的殘酷性。自己現在羽翼未豐,必須牢牢抱住了王爺這根肉腿,才不至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現在在成都可謂人盡皆知的人物了,但他卻沒有與此相對應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隻要王爺一走,恐怕,讓他夾著尾巴做人的機會都不會有。
王帥見李遂眼中出現了一絲鬆動,心下大喜,“王爺,小的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需要曆練的地方也還很多,而且,京城的生意比起成都來說,又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小的……”
“嗯,看來是本王想的太簡單了,好吧,你就隨本王進京。”
“多謝王爺,小的進京以後就把雜誌社和印書坊的分號開到京城去,為此,小的已經做了一些準備,活字已經叫他們加刻了一批,隻要一到京城就可以開工。”
其實,王帥在之前就思考過這個問題,無論如何,在唐朝做生意,京城才是首選,不論人口數量或者是人口的富裕度,還是人們的購買力,整個唐朝當然是以京城居首。雖然說是揚一益二,但要真說起來,成都隻能排第三。去京城做生意才能把生意做得更大,把影響力擴展到全國去。
王帥知道自己對詩書什麼的沒什麼研究,在這個時代,除了自己多一千多年的知識外,隻不過算是認識字而已,靠功名,做官什麼的,自己肯定不行。王帥一直懷疑自己這具身體是一名軍士,但以自己的能力,做普通一兵或者做個小校可能還行,但要做統兵一方的統帥,自己可能就有點困難了。那麼最適合自己的看起來就是經商了,雖然在這個時代商人沒什麼社會地位,連商人的後代都沒法讀書考功名,但王帥現目前就隻能做這樣的打算了。先要保證自己衣食無憂才是根本,其它的,也就隻能看自己的造化和機遇了,雖然自己從政或者從軍不一定就不行。也許憑自己多一千年的知識,可能也會混的風生水起,不過這些東西都還沒有經過檢驗,而從商,自己現在已經有了一點小小的心得,隻要再努點力,掙夠第一桶金,把自己的生意攤子全麵鋪開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有王爺在,自己定能借勢而上。
從李遂的書房裏出來,王帥才覺得自己的命運有可能又要經曆一場重大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