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帥突然發覺自己到這裏將舉步維艱,自己沒有錢,不能買東西,不能住店。他把這個疑問告訴紅線,紅線也是一愣,才想起,這裏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了,錢的概念變得尤為重要起來。
“哥,我和王帥都沒錢,我們怎麼辦啊?”
日則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就指了指三人馬上的獸皮,“用這個去換點錢吧,”日則早就知道了這問題,所以一路上獵殺的野獸都把獸皮很好的保留了下來,這個城裏已經很少有人還有遊牧打獵的習慣了,所以獸皮會是一樣很好的商品。
“那我們拿到哪裏去賣呢?”紅線對大和城的了解可能還不如王帥多,王帥至少已經知道了這個城以後會被稱為大理城,而紅線就不會知道。
“我也沒賣過,不過這裏的買賣多集中在西市上,走吧,我們去,我還有半天時間,我得去報道。”日則在前麵帶路,三人來到西市。
南詔時期的大和城基本上還是仿製唐朝的規格,居民點的最小單位為坊,隻不過,這裏還沒有到每天晚上宵禁和關閉坊門的地步。西市就是一些日常物產的交易地點。
來到西市,王帥倒為裏麵的熱鬧感到震驚,這裏已經不比唐國的一些城市差了,當然,這是王帥的印象,唐國的城市到底有多繁華,他現目前還沒有準確的定位。好歹這裏也是一國的都城。
這裏交易最多的還是各種獸皮,獸皮製品,甚至各種生活品和生產工具。
王帥不懂他們的語言,也不知道他們的貨幣購買力,不知道自己手裏的一張獸皮可以賣多少錢,而且對於交易,這三人都不同程度的不理解。
通過觀察,王帥看到一般的一張狐狸皮可以賣五十個銅板,南詔國也使用一種合金銅作為鑄幣的原料,也是圓圓的形狀,中間穿孔,王帥當然就隻能用銅板來稱呼它了。別的獸皮按毛色和大小以及完好程度有不同的價格,觀察了這些之後,王帥才往紅線跟那些收購獸皮的人交涉,所有的獸皮總共賣了兩緡錢。
南詔國的大多數政治軍事經濟製度都仿製於唐朝,所以以一個銅錢為基本的貨幣單位,而一千個銅錢用一條牛筋或者麻繩串起來就是一緡。王帥掂量這兩緡錢,發現裏麵居然還有刻著漢字的“開元通寶”!王帥感到好奇,可能是這裏的人同時流通兩國的貨幣吧。
這也不難理解,南詔建國於開元天寶年間,為了以示恩寵和減少邊患,唐朝每年都送給南詔國一定數量的貨幣和實物(主要就是一些鐵或者銅等物品),而南詔國更是因為本國的貨幣仿製於唐國,所以,兩種貨幣同時流通也就順理成章了。而且,從這個情況看,一個開元通寶基本上也等同於一個南詔銅錢,購買力是一樣的。
不過王帥還不知道這兩緡錢到底購買力如何,不過按他們所賣出的獸皮量來看,購買力應該不會太低。
(注,因為大多數史料裏都沒有也不太可能提及一個開元通寶(或者南詔的貨幣製度)的購買力到底如何,你比如,筆者就曾經對唐朝時期一個賬房先生或者店小二的月工資在百度提問,沒得到任何答案,年代越久遠,這樣的信息也就越殘缺,如電視劇裏麵買兩個饅頭,住兩晚上店就丟給賣家幾兩散碎銀子的事情,筆者是不怎麼信的。所以,筆者隻有依照現在的一些情形加以對照了,如有不妥之處,歡迎提出批評。為了簡化程序,筆者就以一個銅錢等同於現在的一元人民幣做處理了,而且物價水平也和現在相當,也就是說,一個銅板可以買四個蒸饅頭,當然這樣的算法是極不科學和嚴謹的,但我沒有辦法做到一絲不苟。當然,如果照這樣的算法,一張兔皮可能也就是五十個銅板而不是一張狐狸皮,但考慮到當時的狐狸一般也沒有現在的狐狸名貴,就假設這樣的比價成立吧)
有了這點錢,王帥認為現在這幾天應該不用愁了吧。
他們跟著日則來到王宮外的街上,找到一家客棧,“妹妹,你們就先住在這裏吧,我先去王宮報道一下,看看具體情況,晚上或者明天我再來找你了。”日則把妹妹和王帥送進客棧,自己就轉身走了。
日則在王宮衛隊裏隻不過一個小小的兵卒,所以,是不可能安排得有自己獨立的居所的,他隻能和一些兵擠在兵營裏,所以,妹妹和王帥也就隻能住客棧了。
見到生意上門,店小二趕忙過來牽過馬匹。
王帥由於語言不通,就隻好讓紅線去交涉,不過,沒想到的是,隨機走進的一家客棧開店的掌櫃居然就是一個漢人。
紅線用自己的語言和掌櫃交流,發現掌櫃說這邊的話有些吃力,當然,王帥再看掌櫃的相貌和舉止,感覺就是一個漢人的掌櫃形象。
“掌櫃是漢人嗎?”王帥用普通話問,他沒辦法,他已經習慣了用普通話,而且用自己的方言對他們來講和普通話是一樣的。
好在,雖然語音上有很大的差別,但至少不是漢語和英語的差別,頂多算是倫敦腔和紐約腔的區別而已。
“鄙人的確來自漢地,客官也是漢人嗎?”掌櫃才仔細打量了一下王帥,發現王帥除了穿著蠻人的服飾外,樣子確與漢人相似。
王帥點點頭,“掌櫃,我們住店,要兩間房,沒什麼別的要求,挨著就行。”王帥看過所有的電視劇,主角去住店,開口第一句話總是“老板,來X間上房”,王帥可不知道自己手裏這兩緡錢夠住幾天的。別說上房,柴房都可以。
“有,有,上房,一般的房間,都有。”掌櫃的倒沒有以貌取人。
“說說價格?”王帥得做一個選擇才行。
“上房每晚二百文到一千文不等,中房五十文到一百文不等,也有二十文的,不過房間很小,隻有一張床,還不提供新被子。上房提供一頓早飯,其它的房間不提供,不過客棧有食物供應,隻是要另外付費。而且馬匹的飼料也需要另外付費。”掌櫃地把各種檔次的服務都做了介紹。
王帥計算了一下,如果五十文一晚上的話,兩個人就是一百文,兩緡可以住二十晚上,但這隻是住宿的價格,吃飯的價格又不知道是多少,“那你們這裏的食物價格如何?飼馬的價格如何。”
掌櫃的不由感到奇怪,王帥看他以一種看到野人的眼神看到著自己,也感到自己臉有些發燒,“這次帶的錢不多,先問明了價格,合理用錢,免得到時候錢不夠被掌櫃的攆出來。”
掌櫃的對王帥的直率倒是點點頭,“我們這裏的客棧主要就是麵對一般普通百姓,一頓飯幾千文也行,一個銅板四個饅頭吃飽也行,那就要看各人的能力了。馬匹,如果飼喂普通的草料,一天十文錢。”
王帥一聽放心了不少,兩個人每天吃不了一百文錢加上兩匹馬的草料也不過一百文。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兩個人在這裏住十天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給我們開兩間五十文一天的房間吧,要挨著。”
“小二,給這位客觀挑兩間客房,”掌櫃的倒沒有讓王帥出示什麼身份之類的證件,南詔國的製度一切都還在完善之中,對於戶籍的掌控能力當然沒有內地的那樣完全。而且,這裏還算是一個奴隸製的國家,隻要你宣布效忠於南詔國,那麼你就是南詔國的子民,要是突然不想了,那你就脫離了南詔國的統治,也就是說,社會結構還很動蕩,除了奴隸主,還沒形成分明的階級,而且對地方的統治力量也很薄弱。所以,很難出示什麼樣的證件證明自己的身份。不過,相應的記錄還是有的,以供查閱。
王帥跟著店小二上到二樓,看到的也就跟現在一般的小旅館的標間差不多,一張床,一個茶幾類的東西,有一個小屏風,房間很小。好在,床單雖然不是新的,倒是剛洗過,還算幹淨。
“客官還覺得滿意嗎?這兩間房就是五十文一個晚上。”因為這個社會外出要住宿的人不會很多,所以,客棧不能打資源稀缺的價格牌,五十文的單人間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比王帥曾經住過的車站旅館五十元一間的小標間條件要好上一些。
紅線當然也能感到滿意,王帥征求了紅線的意見以後,就對店小二說,“就這兩間了吧。”
“那好,客觀有事您吩咐,請先交一天的費用和一百文的押金。”店小二也是一個漢人。王帥觀察到這裏出入的多是漢人,可能就是特意為漢人提供的客棧吧,這個大和城裏漢人還是蠻多的。比王帥想象的要多。
王帥也不多說,如數給了錢。
找好了住處,王帥覺得應該去買兩套衣服,這樣看起來自己才算是漢人,雖然這身獸皮衣服挺保暖的,但王帥總覺得不習慣,哪怕是買兩身粗布衣服也好啊。
“小姐,咱們去買幾件衣服如何?”王帥當然也知道,隻不過才兩緡錢,省著花才行,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發呢,所以,得征求一下紅線的意見。
“你是說,去買漢人的衣服嗎?”紅線現在還沒有王帥那樣的金錢觀念,王帥是現代社會的人,當然通盤考慮錢的合理使用。剛開始沒有這個概念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時期的錢幣的購買力等等綜合情況,現在了一個初步的了解,他當然得根據自己所有的錢做一個規劃。
“是啊,我總覺得我是個漢人,總該穿漢人的衣服。”王帥這個回答連自己都有點不知道確切不確切,自己是漢人不假,但自己的意識裏還從來沒穿過唐人的衣服,除了買過幾件當下流行的幾個老頭在一次國際會議上穿過的衣服以外。其實,那衣服隻不過是從清朝的馬褂經過一些改良而來,最多加進去了一些唐朝的元素,就被堂而皇之地稱為“唐裝”,當然,每個朝代的服飾都有自己所固有的特點,王帥對這些也不去研究,看著像漢人就行了,作為讀書人,他當然要選擇的是長衫。
“咱們的錢夠嗎?”紅線倒是有所擔心。
“隻要在十天之內能夠出發的話,在城裏的開銷是夠的,趕明,我們去城外的山裏打點野味到城裏賣就是了。總歸是要把到成都的盤纏湊齊才行。”
“那好吧,我也想穿幾件漂亮的唐人姑娘穿的衣服。”
王帥和紅線出了客棧,一路在街上閑逛,終於找到一家做漢服的店鋪,王帥問了一下最便宜的麻布衣服也就三五十文,這個時候還沒有棉布衣服,王帥沒看到用棉做的衣服,主要的原料就是麻布,葛布,還有就是絲綢。當然,這個時候,王帥肯定買不起絲綢做的衣服。麻布就是用麻做成,葛布在麻裏麵加了一定程度的毛,因含毛量的不同而價格也就不同。
王帥給紅線買了一套葛布衣服,因為要騎馬的緣故,就沒有買襦裙,而且裙子因為廢料多,價格偏貴。給自己買了一套麻布衣服,就一般農民所穿的式樣,結構簡單,價錢便宜,現在王帥可不敢隨意花錢,這錢可是不能再生的,得省著花。
一套衣服包括裏衣和外衣,好在現在已經不是很寒冷,有兩件衣服也就能夠保暖了。一下子花了三百文,還沒有換洗的。
紅線覺得這套衣服並不好看,王帥安慰她“小姐,隻能這樣了,現在我們手裏的錢有限,得先保證不餓著,等到了成都,我掙到錢以後,一定給你買絲綢做的衣服。”
紅線看著王帥,“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會給我買好看的衣服?”
“當然,隻要我有錢了,一定讓你成為人見人愛的俏姑娘。”
聽了王帥的許諾,紅線才轉憂為喜,她當然也知道現在這個情況,錢得合理利用。
不過即便是這樣,王帥也發覺,紅線這個小姑娘有了很大的變化,衣服雖然很寬鬆,但依然難以掩蓋她的身體,以及發育完全的和正在發育的。王帥第一眼看到紅線就知道她是一個美人胚子,隻是少了許多裝扮,看起來不夠奪人心魄。
“咱們是回去呢,還是再去逛逛?”王帥看時候還早,天還沒黑下來,就問紅線。
“走了這麼多天了,先回去歇息吧,明天再出來逛好了!”紅線可還真覺得累了,從家裏出發到大和城用了七八天,一路上風餐露宿的,也確實辛苦。聽紅線這麼一說,王帥也感覺到兩條腿很酸,才想起是應該先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