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帥給學生們上課,有一種快樂的成就感,也有一種疲憊的壓力。紅線看王帥如此不遺餘力地給自己部落的孩子上課,心裏也是一陣感動,她答應過王帥,要教王帥騎馬射箭,但這些天一直都窩在帳篷裏上課,耳邊總是想起學生的朗朗讀書聲,卻沒有能夠讓王帥聽聽駿馬的呼喚。
這天,王帥照例給部落的孩子們上課,隻要他們能夠學得進去,也就不枉費自己的一片辛勤汗水了。
“小黑,我們出去玩吧!”紅線看王帥似乎很疲憊。
王帥正在給學生講“玩”這個字的寫法和意義,冷不丁聽紅線說出去玩,“我們的任務這麼緊,我那有心情去玩啊,雖然這裏山清水秀,人傑地靈,但我還真不想把我的青春和熱血都拋灑在這片熱土上。我得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這些孩子出師,我現在最需要教會他們的是獨立自學的能力。所以,現在我不想出去玩。”
“你以前不是說過的嗎,如果我們學的好的話,學五天休息一天的嗎,別說你累,你看這些孩子,也都很疲倦了,我們出去玩吧,大家一起去。”紅線懇求地望著王帥,還拿出了所有孩子的心聲來要挾。
王帥也知道這些孩子由於自己有些焦急的方法弄得有些疲倦了,欲速則不達,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於是就想了想,“那好吧,今天就放假半天,我們一起出去玩。”
這些孩子已經能夠做一些日常的漢語會話了,王帥同他們交流起來也不是那麼費力了,所以一聽王帥的話,所有孩子都歡呼了起來。
雖然最開始,這些孩子把來這裏學習當成了是在玩,不過現在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迷戀上了讀書學習,不過,天天坐在這個帳篷裏頭,也會時不時向往一下藍天白雲。
“今天就寓教於樂吧,你們不但要做一名合格的學生,也需要做一名合格的戰士,所以,我們去騎馬,射箭,打獵如何?”王帥也覺得自己如論如何得先學會騎馬才行。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馬,不會騎馬就如同現在沒有駕照一樣讓人鄙夷。
王帥今年剛把駕照考了下來,但有車的夢想讓步給了有房的夢想,不過,到最後房子還是沒買成。
聽了王帥的話,紅線一聲吩咐,所有的孩子都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二十三匹雄健的駿馬悄然矗立在王帥的帳篷外。雖然遊牧部落的孩子從小就生活在馬背上,但這個時候的他們也並不是個個弓馬嫻熟,再加上男孩子天生就有一種戰爭欲望,跨馬控弦那是畢生的夢想和事業。
二十個男孩子向久經沙場的老戰士一般,翻身上馬,每個人身上背著一把從小不離身的弓,箭壺裏有十支翎箭。少族長土木親自拉著馬韁繩,把馬牽到王帥麵前,王帥看著這匹不算高大的雲南矮種馬,心裏有些發怵。以前幾次都和紅線一起騎在一匹馬上,一切都有紅線掌控著,現在完全要靠自己的話,他還真沒有這信心,要是從馬上摔下來,那小命十有八九要玩完。
“紅線,這馬怎麼騎啊?我有些擔心。”王帥站在馬鞍邊上,做出一種準備上馬的姿勢,但眼睛卻看著紅線。
“你直接上去,坐穩就行,我讓二哥給你拉著韁繩,先在這裏溜達兩圈,憑你這麼聰明的人,說不定很快就學會了。”
王帥對於這樣的讚譽還是能夠接受下來的,他學駕駛的時候也沒怎麼費事,理論考試更是不在話下,跟著駕校的老師傅學了幾次,很輕鬆地就過了考試,但要離開老師真正地熟練掌握駕駛技術,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王帥不再說什麼,深吸一口氣,一腳踏在馬鐙上,王帥站在馬匹的左邊,所以就用左腳套上馬鐙,右腳用力,雙手抓住馬鞍,狀態極其難看地跨在了馬背上。挺直了腰,雙手卻無附著物,他現在隻有盡量把自己的重心和馬的重心豎直在一個直線上,這樣摔下來的可能性就比較小了。
土木拉著韁繩走在前麵,馬摔著小碎步,所謂的‘信馬由韁’就是這個意思吧,土木也知道這是王帥第一次騎馬,不能太大意,他努力地控製著馬匹,讓它保持平穩。
王帥拋卻了最初的膽怯,膽子不由就大了起來,隻要騎手和馬心靈相通,那麼被摔下來的可能性就沒有了。馬也是通靈性的。
紅線一直跟在後麵,她一直看著王帥的表情,但見他已經沒有了緊張,就讓哥哥把韁繩遞給王帥,讓他自己來掌控,紅線告訴他一般以韁繩的動作來傳遞給馬自己的意圖,比如什麼前進,停止,向左,向右,加速,減速等等動作。王帥努力地記在心裏。
王帥見前麵是一片空曠的草原,就想實驗一下,雙手拉緊韁繩,雙腿用力一夾,馬噌的一聲就竄了出去。這就相當於從零到一百裏加速隻用了零點幾秒,比性能卓越的奔馳寶馬還快。王帥感覺兩耳生風,靈魂出竅。嚇得都想把眼睛閉上。這速度,‘風馳電掣’難道是用來形容馬跑得快的嗎。
“籲!”王帥用力拉起韁繩,想讓馬停下來,但馬根本不停。
“難道這馬聽不懂漢文!”王帥想即使聽不懂漢話,但拉韁繩的意思就是讓它停下來,無論如何這個信息是沒有錯的。不過幸好,最後這馬似乎還是聽懂了王帥的漢文,穩穩地停了下來。
紅線也騎著馬飛奔過來,“嗬嗬,騎馬的感覺怎麼樣?”紅線姿態優美地一拉韁繩,馬就停了下來。
“還行,第一次放下了擔心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王帥感覺好像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幫著他,要是憑自己全新的知識,這第一次騎馬不會有這麼好的感覺吧。
“或許這個身體以前也是會騎馬的!”王帥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雖然自己這麼久來一直都沒有感應到這個身體以前的靈魂的存在,自己的意識是這具身體獨一無二的存在,但他發覺自己有時候不經意地一些小動作卻不是從前的自己所有。那就隻能以這具身體還殘存的痕跡來說明了。就像騎馬一樣,多半也是這具身體以前經常騎馬,對馬的感覺才讓他不這麼陌生,以前和紅線一起騎馬的時候沒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那個時候並不需要自己全身心投入到騎馬這件事情上。也就是說,自己的潛力一下子被挖掘了出來。
王帥想到此,又是一夾馬肚,馬飛奔而去,如此反複,王帥發現自己對馬的掌控力完全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也超過了紅線他們的想象。
“王帥,你不是說你以前不會騎馬嗎,怎麼看你像是騎了多年的老騎手一樣?沒幾年的練習那會有你現在這樣的能力。”紅線一臉驚異地看著王帥興致勃勃的模樣。
“嗬嗬,我也不知道,多半是咱們的聰明和悟性比較好吧,這得要跟馬心靈相通才行,我看這馬不錯,送給我吧,以後就是我的坐騎了,如何?”
對於遊牧民族來說,馬不算什麼,但對於漢人來說,要養起一匹馬,非小康之家不行,價格肯定會很貴,所以,王帥才有此一問,他答應過的不收學生的學費,結果自己厚著臉皮想要一匹馬,這馬,去了內地價值可不菲。
“這馬,本來就是我給你挑選的,本來也就是打算等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騎馬,就把它送給你。既然你這麼快就會了,那這匹馬,從現在起就是你的了。”紅線對王帥一個下午就學會了騎馬表示由衷的敬佩,一群小孩也對王帥頂禮膜拜。不愧是老師,學起馬來也不含糊。
王帥隻得哼哼哈哈,把這些恭維接受了下來。他自己可沒敢打包票自己已經十拿九穩地融會貫通了所有騎馬的要領和技術。
不過既然不會摔下來,那就有了再次進步的基礎了,這就好比騎自行車,隻要不倒,那就算是會了,至於以後的技術靠的就是日積月累了。
其實,紅線還有一些隱隱的失落,自己還沒怎麼教他呢,他就會了,自己這個老師是不是也太沒用了,自己還想好好表現一下,爭口氣回來呢。
“那我們去那片山上打野兔吧!”紅線想,既然騎馬不用我教你了,那射箭總還是需要我教吧,就隻有在這點上好好掙點顏麵回來了。
王帥看著紅線遞過來的弓,心裏一陣發虛,自己現在感覺自己並不是天生神力,這弓能不能拉滿還真不好說,但這弓似乎比上戰場用的弓略小一些,王帥搭箭,拉弓,還好,比自己想象的輕一些,“山裏麵有狼嗎,咱們去打狼!”王帥看著一個個興奮的小臉,一輩子都在打獵,怎麼還跟自己這個第一次打獵的人一樣興奮呢。小兔子根本引不起王帥的興趣,他要獵狼,有熊和虎更好。自己所處的那個時代,這些東西可都是不能碰的。你要去打野生的老虎,會被判個十年八年的,如果不小心被老虎吃了,官府也不過賠點喪葬費而已。
這個世界還沒有《野生動物保護法》,獵殺老虎,獅子是會被當成英雄對待的,就比如武二郎,三拳打死吊睛白額大老虎,被千古傳誦,你讓他現在去打一個華南虎試試。每個人都會是一個天生的破壞狂,都有逞英雄的欲望,王帥也不例外。
“山裏麵有狼,不過沒有老虎,狼不多,很分散,不容易遇到!我們去看吧!”土木當然也對獵殺小兔子興趣不大,他剛剛獵殺了一頭花豹,現在的目標是黑熊和老虎。
二十幾個人進入密林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被掩蓋得蹤跡全無。狼作為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當然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了。好在,這裏還有一些野鹿,野羊什麼的體形稍大的草食動物。獵殺它們沒有一點危險性,倒還有一些娛樂性。
王帥在二十丈以外看到林中空地上有一隻正在低頭吃草的花鹿,揮手示意大家停住腳步,不要發出聲音,王帥想讓這頭鹿成為今天第一個犧牲品。二十丈遠的距離,加上一行人還在林子裏麵,花鹿並沒有感到危險在靠近,二十丈也就五六十多米遠,這弓據紅線說,拉滿的話可以射五十丈,王帥想,既如此,自己射二十丈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王帥小時候在屋後的竹林裏拿彈弓打鳥玩,也練習了一些準頭,雖然射箭和打彈弓有很大的區別,但基本道理還是差不多,都有相似性。再說,王帥也不想有意炫耀,射不中也不會有人笑話他的。
大家都屏著呼吸,隻等著王帥流星趕月的一箭。王帥調整好狀態,理順了氣息,瞄準目標,“嗖!”的一聲。
王帥看到結果,不禁有些泄氣,箭貼著花鹿的尾巴釘在了草叢裏,花鹿根本沒有任何察覺,依然搖著尾巴低著頭吃草。
王帥轉過頭看著紅線似笑非笑的臉,“我就是想來點高難度的,射它的尾巴,沒想到它的尾巴搖晃不定。”王帥不是解釋地解釋道。
“沒必要掩飾,沒人會笑話你!”紅線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還在草叢裏吃草的花鹿聽到了人類的笑聲,馬上警惕地探起頭,發現一支冰冷的箭正對著自己,王帥已經準備射第二支箭了。
花鹿馬上一聲呼喚,像是向同伴報警,但王帥沒看到這周圍有它的同伴,王帥為了挽回一點顏麵,這一箭如論如何一定要射中。
花鹿已經開始逃跑了,王帥射出了第二支箭,這支箭釘在了花鹿的後腿上,花鹿一個趔趄,沒射中心髒,當然不會便死。王帥追出林子,卻看到花鹿腿山負著箭將要逃進更深的密林裏,今天要不把你射死,我的顏麵蕩然無存了。王帥正準備射第三支箭,卻看到花鹿頭頸之間一支顫巍巍的箭沒入大腦之中,花鹿倒在地上,做死前最後的掙紮。
王帥回頭,卻看到紅線拿著弓,正看著他。
“這沒法比了,”王帥懊惱地想,人家這才叫百步穿楊,自己就隻剩下丟人現眼了。
土木叫一個小孩拾起剛才的幾支箭,然後把獵物放在了自己的馬背上。眾人又在林子裏穿梭,總的來說,有不小的收獲,王帥好歹總算是射死了一隻羚羊。越是體型較小的動物,王帥越是沒有信心。
最後,大家玩的盡興,走出林子,在大草原上,策馬縱橫。天空中一隻岩鷹盤旋,地上的一隻野兔在它的勢力範圍內左顧右盼,就是沒有朝天上看,兔子也沒有‘仰望星空’的習慣。
王帥現在對紅線嫻熟的弓馬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小姐,把天上那隻鷹射下來吧?”王帥倒不是想給紅線出難題,那隻鷹現在起碼還在千米的高空盤旋,要射下來談何容易。不過,看樣子,這隻鷹馬上就會俯衝下來。
“鷹肉不好吃的!”紅線沒有說不射,也沒有說射不了,隻是不知道王帥隻是想考考自己的技藝還是什麼。
“小姐,我們漢人有句成語叫‘驚弓之鳥’,說的是人家不用箭,光是用弓就能把鳥射下來,我是不怎麼信這個成語的,這是哄三歲小孩的,我隻是想再見識見識你出神入化的神技。我打心眼裏崇拜你。”
紅線不能在王帥麵前露怯,但這隻鷹現在在幾百丈的天上,自己這把弓頂多射一百丈,那怎麼射得下來嘛。
不過紅線也看到這隻鷹還在天空盤旋,不肯離開,似乎在等他們先離開,它可能已經計算好了今天就以這隻野兔做食物,沒想到被這群人被攪黃了。
“我們先離開,我們在這裏,這隻鷹肯定不會下來。我們找個背陰的地方,等它往下衝的時候,我才有出手的機會。”紅線當然也看到了問題的本質。
大家都找了一個遮蔽物躲了起來,岩鷹看到機會來了,兔子的整個身體都掩映在草叢之中,老鷹卻不知道漢人有句俚語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它現在已經看不到人類的影子,那麼在它的思考所及就隻剩下那誘人的美味,卻不知道,有一隻比它的利爪更加冰冷的箭頭在盯著它。
等它俯衝到離地麵隻有五十米的時候,它已經隻能在回憶裏想著曾經那美味的兔肉,一支箭射穿了它的頭顱,灑下幾滴可憐的血,它撲騰了幾下翅膀,掉在草叢裏。王帥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歡呼。這紅線的技術真不是吹出來的,有這箭術,十個奧運冠軍也拿回來了。
漢人小孩有抓周的習俗,這裏的小孩唯一可能抓的東西就是弓。沒有弓就沒有了這個部落存在的基礎,弓就是漢人的犁頭,吃飯,安家立命靠的都是它。
大家凱旋而回,晚上的食物當然就是手中的獵物。
王帥從來都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慣,隻有虛心求教的傳統,向比自己強的人學習是每個人都應該掌握的本領。
王帥用教學剩餘的時間跟紅線學騎馬射箭,他在學習中,總感覺自己這副身體以前肯定都會這些,不接觸不會發覺,一旦跨上馬,提起弓,王帥就感覺是那樣的親切。看來自己這副身軀的主人有且隻有兩種可能的身份,一是終身製的雇傭兵,而且還是騎兵,弓騎兵,騎馬射箭的那種,唐朝前期實行的是義務兵,後期實行的是雇傭兵,都是終身製。這種人談不上身份的尊貴,吃的就是一點軍餉,唯一有點盼頭的就是自己是不是一個有爵位官級的軍官還是隻不過一個大頭兵。第二種可能當然是王帥更願意見到的,自己是一個紈絝子弟,所謂的官二代,在唐朝也隻有這樣的人有空閑的時間飛鷹遛狗,騎馬打獵,也隻有有錢有閑的人才有時間去學這些騎馬射箭的技術。
如果實際情況真如王帥預料的那樣的話,他也沒辦法找到自己的身世,這世界這麼大,誰會知道他王帥是何許人,除非他在唐朝鼎鼎大名。當然,即便鼎鼎大名,也隻是在他們那個小圈子裏,外麵的人即便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會知道他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