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三天就能到達的路程,因為傷員再加上路上沒有了危險,大家走得慢了一些。五天才趕到建昌府外。在路上,有王帥的悉心照料,紅線已經完全好了,本來箭傷並不重。隻是一路上換藥的事情她都自己一個人做了,雖然有點困難,但她在清醒的情況下,怎麼還可能讓王帥這個男人給自己換藥。因為這個緣故,連她的哥哥都被拒絕了。
王帥沒得辦法,隊伍裏又沒有一個女人。好在,紅線的傷不重,自己換藥也行。王帥唯一的任務就是給她講故事,講笑話。這個隊伍裏又隻有他們兩人能說漢話,所以,他們能無所顧忌地用漢話交流,而不怕被別人聽了去。
來到建昌府的城門邊,王帥才看到所謂的“城”,這個建昌府的城比他想象的城規模小多了,連城牆都矮了很多,城牆上光溜溜的,沒有箭樓,沒有瞭望塔,隻有隔兩丈遠站一名士兵,表示這裏是守衛森嚴的城。
建昌府從前是唐朝的地方,叫做嵩州,南詔和吐蕃聯手攻打劍南,把唐朝的機構和漢人都攆到了大渡河對岸。這裏就成了南詔國的一個重鎮。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唐朝和南詔還處於敵對狀態。
唐朝對這些邊境地方重在安撫,所以並沒有布防重兵,城牆也修得並不堅固,沒幾下就被南詔人攻破,可能南詔人也意識到這裏的重要性,並沒有肆意破壞,爾後,仿唐朝的節度製度,在這裏設了一個節度,布有一萬重兵,分為東西北三營,每營兩千五百人,因為城不大,所以城裏的守軍也隻有兩千五百,加上外圍三營,共四營人馬,全是騎兵,和城裏成犄角,再加上周圍的部落武裝也歸建昌府調度,所以,最快時間內,建昌府的節度能調集大約兩萬大軍。
因為這裏還是大多以遊牧為主,所以這些士兵的給養除了各個部落的稅賦外,平時也參與畜牧。這些戰士本來都來自各個部落,幹這個也算是老本行。所以,也算是井井有條,欣欣向榮。
來營救王帥的這五百人小分隊就屬於東營統領赤黑的部下,赤黑原先也是一個部落的族長,屬於六召中的蒙秀詔,六詔中的蒙舍詔統一南詔後,他就成了領兵的將領,這主要是為了防止他和他部落的人生反叛之心。當時他的部落鼎盛時也不過五百騎,現在作為統領兩千五百精兵的將領,他倒是感到滿足了,雖然這兩千五百人光是人口而言,並沒有自己部落的人口數多。
他原來的部落一些精壯已經編入了正式的軍隊,部落也已經被瓦解,分化。所以,他也就隻能安安心心地當軍官,而不敢也不會再有任何異心。
王帥一行就最先來見的就是這個赤黑。這個赤黑在建昌府也算是一號大人物。王帥作為奴隸當然沒有資格去見他,他就隻好鬱悶地呆在駐地,馬匹交接的事情還得去府裏找陀酋,也就是掌書記。這裏的行政和軍事一如唐國的節度使,節度使總攬財政軍大權,府裏沒有如同唐國刺史之類的文官,陀酋算是懂點文墨的最高地方文官。因為南詔才有了自己的文字不久,許多當官的都還不認識自己國家的文字。所以,陀酋在一個節度裏的地位不可謂不大。赤黑就是個大老粗。而建昌府的節度使大軍將叫做獨邏,是南詔國王閣羅鳳的宗親,屬於六詔中蒙舍詔的重量級人物。算起來,他是閣羅鳳的族弟。當初蒙舍詔武力統一六詔各部,分派自己族人統領各地,瓦解了各詔各部落的反抗能力,同時也大大鞏固了蒙舍詔的統治。
王帥想他們去見赤黑無非就是感謝人家的救命之恩,三百匹馬和一個小部落的少族長會不會入赤黑的法眼還不好說,但在理他們也必須要去感謝一番。
土木帶了四十個族人,加上紅線和王帥,吉木,總共四十四人,而最終到達建昌府的隻有二十七人,也就是說,有十七人戰死在了路上,不過敵人也被殲滅了兩百人,他們沒吃虧。
王帥對去見什麼赤黑一點都沒有興趣,對馬匹交接也沒有一點興趣。所以當他聽說得明天早上才能進城時,表現得相當的鬱悶。作為一個奴隸,他現在隻能呆在帳篷裏,哪裏都去不了。他對這裏人生地不熟,語言也有障礙,不知道這裏有沒有漢人,像這麼大一個城市,應該有漢人才對。
王帥他們在城北邊,這裏是朝向漢人和吐蕃人的方向,所以,一貫這裏就是防守的重點。王帥見時常有騎馬飛馳而過的人,這裏沒有農業,周邊也沒有農業,他不知道城裏麵的小市民靠什麼生活。城門邊看起來卻不是喧嘩熱鬧的場所,做小買賣的不多,城周邊地勢並不是一馬平川,所以城外沒有護城河。北營的官兵駐紮在離城外五裏遠的山坳處,扼守著進出北大門的咽喉。王帥實在無聊就和紅線走到城門邊看了看。作為普通人,他們本可以現在就進去,但兩人其實都沒有心思進去,因為時間不多了,再加上如果宿營地裏發現少了他們兩個,到時候說不清楚。所以,他們隨便看了看就回去了。
整個城看來建在一片山上,周圍是高低起伏的群山,除了建城的一塊平地,周圍的山上,地麵都沒有了高大的喬木,地麵的野草也被割得很矮,這可能是為了便於更有利地防守。達到某種程度上的堅壁清野。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土木帶著吉木去和府城裏的陀酋辦理交接,雖然替國家養軍馬屬於一種義務,但還是得讓各部落有所收獲才行,光是盡義務也得讓他們有口飯吃才行。所以土木領到了幾車各類貨物,有鹽巴,各種陶器,鐵器,還有武器等等,他們自己不能產出的東西,也盡是一些生活和戰鬥的必要物品,奢侈品是沒有的。
土木讓族人把貨物運回駐地,著人看著,然後放了大家半天假,要進城去的就可以去進城了。其實,有進城欲望的就兩人,王帥和紅線。整個族的人都沒有叫做“錢”的東西,這次也沒有帶私人貨物過來,所以,進城也幹不了什麼事情,就呆在駐地烤火,睡覺。
王帥和紅線興匆匆地進城去了,在城門口,守城的士兵發覺王帥雖然穿著獸皮,獸衣,但樣子卻像一個漢人,引起了警覺,看來這裏的人防漢人勝於防賊。紅線跟他解釋一番,再看到王帥腳上的鐐銬,也就放他們進去了。這個時候唐國和南詔還處於戰爭狀態,所以對漢人防範比較嚴。
王帥和紅線在這個不大的城裏溜了一圈,做生意的還是有,但多圍繞著駐軍展開,在這裏生活的城市市民和手工業者也都把為駐軍提供服務當成生活的來源。所以,裏麵的人口並不多。雖然這裏是大渡河和金沙江之間的南詔國土最重要的城市,是進出北方的要道,但以這樣的規模就能成為南詔六大節度重鎮之一,可見整個南詔國生產力水平比起唐朝要不知道低了多少。
王帥對這些異國風情並不怎麼太感興趣,他現在就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腳上的鐐銬給解除下來。
因為主要是給駐軍提供各種服務,所以這裏比比皆是鐵匠鋪,王帥甚至還發現了漢人開的鐵匠鋪。
鐵匠鋪是父子三個,一個頭發胡子白了一半的老者和他的兩個兒子。王帥走到鋪子前麵的時候,看到這三人像是中土人,就用漢話(普通話)跟他詢問,沒想到這幾個人還真的是漢人。這讓王帥喜出望外,這就像現在在巴黎街頭遇到一個黃皮膚黑眼睛說漢語的國人一樣,同樣的對遙遠祖國的眷戀使這一類人很容易彼此對對方付出自己的真感情。
王帥也終於遇到了一個說漢話的漢人。
一打聽才知道他們父子仨是上次南詔和吐蕃聯合攻打劍南時被擄掠過來的,鐵匠在南詔國是稀缺資源。不但鐵匠,各種會一門手藝的手工業者也都是南詔每次出兵中原重點的掠奪對象,並且還會受到比一般漢人更高的禮遇。比如像王帥這樣的人被擄掠過來就隻能當奴隸,而這父子三人卻是自由人,不但生活得很好,還出入軍營,要麼親自動手,要麼教授當地的鐵匠。南詔本來是遊牧部落,剛剛建國不久,鐵匠這樣的人才還需要著力培養。
說是自由人,其實隻是相對的自由。他們在這個城裏是自由人,但除非獲得允許,是不能隨便出城的。
老父親姓牛,叫牛滿墩,大兒子叫牛大,小兒子叫牛二。還有個老婆子是牛滿墩的老婆,在後麵操持家務,兩個兒子都還沒有娶親。王帥看兩個兒子大冬天的赤著上身,胸前一撮黑毛,胸膛上還汗珠四濺,手臂上的肌肉像鐵托一般。這都是常年打鐵練就的力氣。
南詔是允許這樣的漢人娶當地的女子,但他們必須世世代代做鐵匠這個營生,就如同漢地的手工業者行業內世襲一般。不過,看老大牛大和王帥差不多大,二十來歲,老二十七八歲,都還沒到必須婚配的年齡,而且剛來這裏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談這些還為時過早。
王帥向他們打聽了一些中土的事情,知道現在是大曆十四年,德宗皇帝剛剛登基,他們就是兩個月前那次戰爭被擄掠過來的。王帥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意外的話,肯定也是那次戰爭被俘虜了過來,所以大有同病相憐,甚至同仇敵愾的感覺。他們看到王帥腳上的鐐銬也明白了個大概。
他們聊著這一切的時候,紅線都在旁邊看著,聽著,但並不插話。
“王小哥,你們難道是偷逃出來的?”牛滿墩看了看紅線,還以為是王帥拐帶了一個主人家的女仆或者別的什麼女子一起偷跑了出來,所以對王帥說‘你們’。
“我是他主人,他是我奴隸,是我帶他來解這個鐐銬的!”紅線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
牛滿墩一聽嚇了一跳,感情這蠻族女子還會說漢話。牛滿墩不由又看了一眼紅線,也是,雖然這個女子做的是蠻族打扮,但論相貌和舉止倒真的有幾份中原女子的味道。
“牛大叔,她的確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跑出來到的,我是得到了她的允許的。”王帥隻好把事情解釋清楚,雖然兩人一見如故,但要是讓南詔這邊知道他私自為一個奴隸開鎖,那他是會受到懲罰的。
“既然是你的主人,怎麼不用鑰匙呢?”
王帥略顯尷尬,“這事說來話長,我這個奴隸已經被倒手好幾次了,鑰匙早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牛大叔,解開這個鐐銬要多久啊?”
牛滿墩顯出有些為難的表情,“解這個倒要不了多少時間,你我同為漢人,我也有心幫你一把,但私自為一個奴隸開鎖,這個責任到時候追究起來……”
“那……要怎麼辦?”王帥急道,自己好不容易來一趟大城市,要無功而返,那自己難道要一輩子戴著這個玩意了嗎!
牛滿墩給小兒子使個眼色,小兒子會意,跑到街口看了看,對牛滿墩點點頭,並站在門邊四處張望,像是把風。
“看在咱們同為落難人的份上,我幫你一把吧,雖然我不敢相信她的一麵之詞,但我相信你,跟我到後麵來吧。”
王帥也知道如果讓奴隸的主人追究到官府,這個罪過也不輕,最少也要鞭笞,然後賠償五倍的損失。所以,他也隻好小心行事,跟著牛滿墩進到後院。紅線也好奇的跟了進來,她要看看怎麼解鎖。
“牛大叔,她真是我主人,你放心,我不會騙你的!”王帥總還是想打消牛家人的顧慮。
“嗬嗬,不管那麼多了,來,我給你解鎖。”原來,牛家以前不但是鐵匠,還是遠近聞名的鎖匠,開鎖自有一套絕活,不過他以鐵匠的身份被抓過來,也懶得表現出自己還有開鎖修鎖這樣的技術出來。
這個鎖頭在牛滿墩的手裏鼓搗幾下,隨著哢哢幾聲,鎖應聲而開,三下五除二,另一隻腳上的鎖也被解開。當然,這不是說牛滿墩的技術就神乎其神,其實古時候的鎖技術含量並不高,隻要略微懂點行業知識的人都知道這樣的鎖其實不難解開,試想,那個時候對鐵的了解程度和運用程度都不高的情況下,怎麼會有可能生產出一種無法解開的鎖出來。這樣也就有了那些所謂的神偷,開鎖的高手的傳言和神話。即便科技發達的今天,一根細鐵絲就能打開保險櫃的傳聞街知巷聞。
鎖一旦被解開,王帥有了一種重獲自由的感覺。王帥平時也對這鎖做了了解和研究,但不得其門而入,再加上他需要主人同意他解開,他不想留下私自開鎖的罪行,他總是需要主人心甘情願才好。
“多謝牛大叔!我這個奴隸現在身無長物,無以為報。”王帥回頭看站在一邊的紅線。
“我家最多就是牲口,要不,我讓我哥哥送一匹馬過來作為酬金吧。”紅線看王帥祈求的眼神,就回答道。
“那多謝主人了!”
“不用了,小老兒不是為了你的酬謝而這樣做的,再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用不著這麼貴重的酬勞。”馬匹可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百姓用得起的,光是每天的飼喂都成問題,他們也沒人會飼養,況且,如果憑空突然多了一匹馬,必定要受到有關部門的注意,如果再追查到他私自為一個奴隸開鎖,那後果就不難想象了。
王帥可能也想到了牛滿墩的擔心,“那我們去把馬賣掉,把錢給你吧,無論如何你要收下,我主人既然要酬謝你,這也是你該得的。”王帥也不想讓他平白無故給自己擔風險,所以也就不再堅持。
“真的不用!小老兒也很高興在這個地方碰到家鄉的人,對家鄉人做這點事情還用得著酬謝嗎?”
“要用的,一定要用!我們明天就要回部落了,待會兒,我們會再來。”王帥感覺渾身輕鬆地走出了鐵匠鋪,紅線也滿意地跟了出來。
“爹,你就讓他這麼走了?”牛大閃身進入院內。
“我又不在乎他的酬勞。”牛滿墩拾起地上的鐐銬,收進角落的廢鐵堆裏。
“我是說,萬一他們是官府派來試探我們的忠心的探子呢!”
牛滿墩還真沒想到這層,不由手心冒汗,“那怎麼辦?”
“那就看他等會兒是不是真的會拿酬金來,但是如果真的不來,我們就隻能坐以待斃了。”雖然鐵匠在這裏受到禮遇,但這並不表示說他們的地位有多高,要是遇到離心離德,對唐國念念不忘的人,也會毫不留情地除掉,或者淪為奴隸,徹底地失去自由。
一家人忐忑地等了一個下午,傍晚的時候,王帥果然送來了賣馬的錢。遊牧民族的馬比較賤,按內地的比率一緡錢都要不了。建昌府裏還是有銀錢在流通。隻是對一些部族,官府都控製著交易,都用的是以物易物的方式盤剝著這些部落的生產剩餘價值。而這些部落也沒有辦法,如果私自交易被發現受到的處罰會是很嚴厲的。
其實,紅線開始騎了一匹馬來,但是這匹馬一直是紅線的坐騎,對它有了不少的感情,她有些舍不得,所以,她和王帥回到駐地重新換了一匹馬,趕到馬市上隨意賣掉後給牛滿墩送了去。這一送,也就打消了牛家人的顧慮,他感念王帥的誠意,也就高高興興地收下了錢。
牛滿墩把王帥叫到一邊,“王兄弟,我看你這個主人對你不錯,不知道你有沒有機會回到中原去,如果有的話,老漢有一個不情之請。”
王帥看他似乎有求於己,就回答道,“牛大叔,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隻管吩咐就是了,我想我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去的。”
“真的,那就拜托你了,小老兒家在綿州,本是羅江人氏,本來在家為大兒子說得一門親事,但未來得及拜堂成親,就被南蠻擄掠到這裏,小老兒想請王兄弟如果有機會回去的話,給女方帶個口信,就說我們一家人都還活著,如果女孩子還在等著的話,就讓她再等一年,一年內小老兒一家一定想辦法回去,如果回去不了,就請她自行改嫁,如果她已經改了嫁也請她無以為念。”
“就這事?”王帥當然知道古時候的女子不但結婚,就是說下一門親事也當自己生是男方家的人,死是男方家的鬼了。不過,王帥以為社會風氣開放的唐朝沒有這樣的故事,看來王帥的印象是錯的了。
“嗯,這關乎到小老兒的名譽和人家姑娘的名節,不能不慎重。”牛鐵匠肅穆地說。
“好!”王帥鄭重地回答,“如果我最近能夠成行的話,我一定把話帶到。”
“那就有勞王兄弟了,那家女子住在羅江縣城順慶坊內,叫劉彩姑!現年十七歲!”
“嗯,你們要是打定主意要回去的話,一定要小心,我們有緣再見!”王帥鄭重地告辭了出來。
“牛老頭跟你說了什麼,這麼神秘?”從鐵匠鋪出來後,紅線拉著王帥問。
“他說我遇到了一個好主人,讓我好好報答你呢!”王帥覺得這事還是不用講了,對紅線來說,這事無關緊要。
“你騙我,不說算了。走吧,我們回去!”紅線一嚕嘴,翻身上馬,一揮鞭,馬箭一般飛奔而去,留下一臉無奈的王帥。他不會騎馬,來的時候,紅線騎著自己的馬帶著一匹馬,王帥和紅線共乘一匹馬。王帥看著紅線遠去,他當然不會生氣,好在他知道回去的路,走回去也就是了,隻是時間會要得多一些。
王帥現在擺脫了腳鐐的束縛,心情大好,便看什麼都覺得喜慶。
他來到城門邊,出了城門,卻看到紅線坐在馬背上,正笑吟吟地看著他。他走過去,為主人牽馬墜凳也是他這個奴隸該做的事情。
沒想到紅線伸出手,那意思當然是讓他上馬。
王帥笨拙地費了半天勁才上得馬來,現在他可以叉開雙腿跨在馬背上了,乘馬也就方便了不少。他坐在紅線後麵,這兩人看起來哪裏像是主人和奴隸,根本就像一對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如果到了內地,就可以用郎才女貌來形容了。不過在這裏,這樣的事情也就不稀奇了。